五一放假三天，江夏拉著喻非和程非遙去給何清遠過生日。

就連爸媽都忘記了的事情，江夏還幫他張羅，雖說記錯了日子，但還是感動的，他從小對生日不怎么在意，爸媽記得便過，不記得也就自己做碗長壽面，吃完也算過了。

“在哪兒呢？”何清遠在電話里問，江夏約他出來，只說在紅旗廣場，沒說在廣場哪兒見面，他到了好一會兒遲遲不見人，這才打電話問問。

“你再等一會兒，馬上就到。”江夏在那邊說，聽起來很安靜，不會是還在家里吧。

她說等著，那便等著吧。

程非遙答應來過生日，定不會食言，何清遠期待著，她會帶禮物嗎？如果有禮物，他會好好收藏起來的。

等了幾分鐘，他站的累了，正準備蹲下，身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聽聲音不近。

“何清遠！回頭！”

江夏躲在程非遙的身后喊，何清遠一回頭，只看到兩個人的腿和一大堆的氣球。

江夏露出個小腦袋，沖著他揮手，上午九點多，廣場上人不是很多，何清遠盯著那些氣球，盯著它們慢慢移動過來，這一幕就像是電影中的慢鏡頭一樣，對面的人緩緩向他走來，他的心跳不可控制的加速了，他知道，拿著氣球向他走過來的人，是程非遙。

程非遙站定在他面前，把氣球的繩線稍稍放開，氣球緩緩升起，她露出臉來，“生日快樂，何清遠。”

江夏早跑一邊去了，和喻非站在一起看熱鬧。

何清遠此刻已經聽不見其他聲音了，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怦怦、怦怦，很像久不運動后突然受累而帶來的心悸，他此時竟連開口也不會了，只是看著程非遙，緊緊的看著，對上程非遙的眼睛一刻也移不開，她在笑，笑的很開心，眉眼之間全是明媚的笑意，看向他的每一刻眼神，每一次眨眼都在說，“何清遠，生日快樂，開心嗎？何清遠，生日快樂，開心嗎？”

開心，非常開心，氣球在兩人的上方飄啊飄，粉色的氣球襯得兩人之間極盡曖昧，他想做點什么，比如抱上去，事實上，他也這么做了。

被抱住的一瞬間，程非遙愣住，手上的氣球飛了幾個，何清遠抱著她，臉貼在她的耳際，輕柔的說聲，“謝謝，程非遙，我很開心。”

程非遙一動不動的被他抱著，江夏在一旁喊，“程非遙程非遙，氣球跑了你抓一下啊，要跑沒了。”

程非遙這才握緊了手中的繩線。

被很多人的視線包圍的那種感覺，直到坐在餐廳里也沒有緩過來。

“誰想的主意啊？怎么會舉著氣球給別人過生日啊，跟告白似的。”喻非拿著菜單看來看去。

“差不多差不多都差不多。”江夏拍了一下喻非。

程非遙著急的解釋，“不是告白，就是慶祝你生日，你別誤會。”她看著何清遠，“太倉促了，江江告訴我的時候我什么都沒準備，這已經是我想到的最好的創意了。”

江夏附和著：“是啊是啊都怨我，這創意蠻好的啊。比那什么襪子的好多了。”

“襪子？什么襪子？”這一話題引起了何清遠的好奇。

程非遙站起來撲向江夏，捂住她的嘴，“沒什么沒什么。”

何清遠拉著她的手臂，不能這么捂人，江夏快要斷氣的樣子。

“你不會是想送我襪子吧？怎么想的？”何清遠問。

程非遙不好意思的瞪了一眼江夏，“哎呀，她那天說的時候我正在買襪子嘛，襪子也挺實用的啊，我確實想送你襪子來著，十雙，潔白潔白的襪子，被江江否決了而已。”

“沒事兒，以后有的是機會。”何清遠這樣說。

點完菜，一位服務生過來，說前面有個小孩子想要氣球，先前進來的時候，何清遠把氣球先寄存在了前臺。

穿過人群看過去，小孩子正站在那里往這邊看，何清遠扭過頭詢問身邊的程非遙，“送一個嗎？”

程非遙手撐著下巴點頭，“送一個唄，氣球送給你了你做主就行。”

何清遠跟服務員交代完，服務員快走幾步過去，給了那小孩子一個氣球，小孩子的媽媽還讓小孩子走過來給何清遠鞠躬，“謝謝哥哥。”

“不客氣，乖。”何清遠摸了一把小孩子的頭，小男生的頭發又黑又亮，摸起來軟軟的。

吃飯中間，服務員過來送了個果盤，算是感謝他們贈予小孩子的氣球，也是在幫他們的忙。

喻非今年就該升高三了，聊天過程中，有透露出高三畢業就出去打工的意思。

“我勸過一輪了，沒什么效果。”江夏剝開一只蝦，放進喻非的碗里。

喻非也幫她剝了一只蝦，“不用勸我，我有自己的打算。”他說。

何清遠和程非遙對視一眼。

何清遠頗為憂慮的說：“你年齡比我們大考慮事情應該更穩重一點，你確定想好了嗎？其實你平常打打工，上一個一般的大學應該是可以的，大學里也還能打工。”

程非遙也說，“對啊，我有個朋友，他就是自己打工上學，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問問。”

喻非搖搖頭，“不了，我沒有上大學的打算，成績差家里條件也不好，不去擠那個名額了，除了舍不得夏寶以外，沒別的牽著我。”

何清遠聽到江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也跟著嘆氣，“喻非啊，你成績也沒多差吧，二中雖比不上一中，但歷年來分數線也不算低，你能進二中，怎么不能再努努力呢。”

“初三那年努力夠了，我爺爺身體不好，不想折騰了，我還得照顧他。”喻非拿起杯子喝水，江夏給何清遠使眼色，讓他不要再說了。

喻非家庭條件不好，只有爺爺一個親人，小學到高中，沒少惹事兒，在鎮子上可出名著呢，也許是有人說他爺倆的話太難聽了，激起了他的斗志，初三那年，喻非突然奮發圖強，最終以高于分數線7分的成績進入二中，中考成績實打實的，做不了弊。

從此，喻非的爺爺出門再碰見人，就不會被說這說那了。

高中喻非惹的事兒算少了，跟人交往屬于井水不犯河水，但據說開學一個星期，就把室友給揍了，原因是室友瞪了他一眼。

跟江夏在一起后，收斂了很多了，聽江夏說，高二負責的板報區都是喻非負責組織策劃的，江夏還拿著粉筆去添了幾筆。

現在突然說高中畢業就不上了，怎么聽都覺得可惜，明明才剛看見光，不是嗎？

提及此，何清遠趁著江夏和喻非卿卿我我的時候，他用胳膊肘戳了一下程非遙。

“喂，你那天到底為什么生氣啊？”

程非遙看他，“哪天？”

何清遠說，“就那天我幫你要聯系方式。”

程非遙沒回答，吃了一口菜后才說，“你別擅作主張，如果我想要早就要了，不用你來。”

何清遠哦了一聲，又問：“那你為什么不想要，不想多聯系嗎？”

“不想，不愿意去沒話找話，再說了...”

程非遙止住話頭。

何清遠追問，“再說什么？”

程非遙搖頭，“沒什么，你以后別再干這種事了，喜歡一個人也不一定要讓對方知道，尤其在不知道對方什么想法的情況下，貿然打擾，也許連朋友都沒得做，現在這樣，蠻好的。”

何清遠連連點頭，這種心情他再清楚不過了。

他說：“那你以后不能再躲我了。”

程非遙夾著塊肉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說，“有嗎？”

“當然有，你自己算算多少天沒理我，早知道如此我才不幫你要呢。”

“也不全是因為那個。”

“那還有什么？我什么時候又得罪你了。”

“沒什么啦，想那么多，趕緊吃你的飯吧。”程非遙埋頭吃飯，不再言語。

對面的兩人還在互相喂著飯。

此情此景，何清遠突然發現一件事，江夏在某一方面其實和喻非是同類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