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注意：

這種飛碟生命對智能生命和任何復雜結構的威脅都極大，是它們吞噬的主要對象，所以絕對不可被近身。

它們受傷流出的銀白色液體，是它們吞噬任何物體后，都會在體內生成的一種合金物質，無害，但構成不明；

它們的血液是透明的，我們完全看不到，但也無害——”

深淵軍團的陣勢已成，但尚無目標沖出上方的女帝軍陣，由這次的總指揮胡子給大家介紹目標的基本情況和戰斗時的注意事項。

“吞噬任何復雜物體，都會轉換成同一類物質，這起碼破壞了化學守恒。”

“吃的都是食物，拉得都是便便，能量用來打保齡球，怎么就不守恒了？”

“哈哈哈哈——”

陣型大頻道里，有人在深思，就有人出來插科打諢，從最開始的獵人公會開始，就從來不是個安靜的研究型組織。

“除非它能把所有物質都摧毀成基礎粒子，再合成那種合金，可那得多少能量才做得到？”

“也不一定非得多少能量吧？

做丸子要碎肉，不一定非得用炸藥，夠快的刀也可以。”

“嗯嗯，我覺得用強酸溶解肉也可以。”

“強酸做丸子，你確定不會吃爛腸胃？”

“不要在意那些不重要的中間過程，你拉出的是便便就行。”

“哈哈哈——”

“唉，琢磨這些干啥，科學解釋不通的事還少嗎？”

“沒有科學說不通的，只是條件不夠暫時沒搞明白而已。”

……

對于這些亂哄哄的聲音，胡子無所謂，繼續說到：

“它們的背部會伸出無數觸須，最長可達百米，直接侵入人體頸動脈吸食血液，把人吸成肉干。

之所以現在看不到這種情況發生，大家應該也明白原因是什么，所以絕不要不穿工裝、不戴頭盔暴露在它們的周圍。

記住，如果你想冒這個險，那么軍團會取消該給你的一切報酬，因為你是在資敵——”

“這種資敵我覺得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讓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絕對純潔如一了。”

“對，我們用他變成純潔如一那部分把他再包裹起來，立在五指山基地，起名就叫生命的升華。”

“千萬不能包腿，路過時候打個招呼還行，萬一他站累了想活動活動呢？”

“嗯嗯，這種事現在就在天上啊。”

……

“目前看到的死因，弱點多在背部，它們也更多拿身體側面或腹部撞擊目標。

不要對它們使用電漿彈，結構復雜，很可能會被它們吞噬。

高爆炸藥、溫壓彈等高能量彈藥，我們尚不清楚到底是沖擊波對它的破壞大，還是高溫能量為它們充能恢復身體的效用更強。

保險起見，我們只能靠金屬彈體撞擊。

雖然撞擊也會給他提供能量，但顯然對其身體結構的破壞作用更大。”

胡子說的對死因的觀察，來自于下方一些獵人在受五指山基地的雇傭，追逐回收從天空掉落的飛碟尸體。

隨著戰斗越來越激烈，戰場從最初被女帝軍陣半包圍的虹橋向著軍陣內部挺進，女帝軍陣也從一個挺立如方塊的立體軍陣向蜂窩一樣蜷曲，就是要將突入的敵人一層一層的包裹在內，形成足夠厚實的緩沖，絕不讓敵人突破。

飛碟的沖擊越猛，玄甲騎的陣型越厚，從最初的揮舞長槊策馬沖刺擊敵，到最后蟻附而上、集群包圍，長槊深深扎入飛碟體內，依仗胯下龍馬和自己的渾身之力拖慢飛碟的前行速度，要么被弩矢射穿，要么被越拖越慢，越拖越慢……血流盡、直至死亡。

鬼雄自然散去，飛碟的尸體卻是地府不需要的，任由其從地府的地面掉落到深淵的天空。

這樣天上掉下來的無主之物，五指山基地是按獵物的重量、依照黃級巨魔的價格購買的。雖然不清楚這東西的具體價值，但劍老板這么吩咐了，自然照辦。

獵人們如果不愿意賣，五指山基地也沒有權力強制留下，最多在通過探索營地時多收些過路費。

當然也有人在空中瞄上一只完整的，利用工裝的飛行功能從下頂住，讓其徐徐減速，最后平穩掉落到地上，然后就地解剖的。

萊恩三人就悠悠飄浮在周圍空中，或趴或躺或坐，手里團著不粘工裝的銀色合金液體，看著夢恬專心致志地研究飛碟的結構。

工裝的最大優點就是可以適應任何工種的需要，隨時變出任何工具來。

微米級別的手術刀刃厚度配合工裝正常的單臂1000公斤的彪悍力量和放大分辯數千公里事物如在眼前的超強視野，已經足以解剖一切生物組織了。

“它們沒有眼睛，卻有納米級別大小的汗毛孔，而且每個孔都是非常精密的蜂窩狀組織，看不到最小組織構成，也就是細胞。

如果根據工裝的視野精度，估算一下細小到看不清的更小組織構成的精度，他們應該不是由正常的細胞構成的，而是直接由能量構成。這樣的結構足以感知到最輕微的振動，或許光也可以。

既然皮膚是由能量構成，身體內部有類似的構成也就正常了。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釋它們為什么可以威脅到那些風聲，可以把所有食物都變成同一種產物。

它們確實能重組物質結構。

這些不是僅觀察消化系統能看到的。

所有生物的消化系統都是個體外運輸系統，真正的物質交換和能量的產生和消耗，都發生在細胞里。

它們則應該是空對空，自身的能量結構直接碾碎適當層次的微觀粒子結構，然后再吸收這中間釋放的能量，再用能量把碾碎生成的小一層級的微觀粒子合成同一種物質。

就像它們喜歡吞噬結構復雜的東西可能是為了獲得更多的能量一樣，便便是同一種東西的原因，是為了以規模化效應，將低為安全、順暢排泄而浪費的能量。

雖然匪夷所思，但肯定有它形成的機理和條件，只是我們不得而知。

當然，也肯定不是如此簡單，只是個模型猜想。”

“能舒爽得拉個粑粑，從來都是宇宙間的大事啊！”王威感慨到，還處于更換義肢的適應期，總有些部位與以前的感覺有差異。

“那一來一去，它其實真正吸收和利用的能量并不多。如果它們愿意自爆，作用遠比現在大啊。”

彩虹城里沒有高能物理這個帶著些功利性質的說法，只有微觀物理學，作為確立人生正確世界觀的基礎知識。

三個高知高技的閑人自然不可能聽不懂，李梨有些可惜的到。

“嘿，工裝的核子電池不也是這個道理，你愿意讓它爆了？”萊恩反問。

“哎哎，讓學術回歸學術，人家忙著呢。”王威架住李梨扇向萊恩的大手。

三個人繼續安靜參觀，夢恬卻已揮著刀，繞著這只百米直徑的飛碟，手術刀向里一直深入，直到中心，然后再鉆出來從外圍雙手抓住邊緣一振，一張完整的灰白色飛碟背部皮膚蕩了起來。

李梨躲開王威要遮住自己雙眼的大手，雙眼圓睜，驚訝瞪著夢恬這個超凡手藝的完美成果。

“夢恬，改天姐姐把歌詩韻抓了，你能幫姐姐把她的皮剝下來，給姐姐粘上嗎？”

夢恬一呆，隨即重重點頭，顯然是在鼓勵李梨去試試。

“那你得先把自己的皮剝下來，再現剝她的，熱乎著好粘。”萊恩說話的時候就已一溜跟頭滾得老遠，“你要不剝自己的，就是二皮臉。”

……

雖然在大規模的死亡，但淺白色飛碟的進攻范圍也在持續擴大，劍七也才命令深淵軍團在下方組成陣型，監視著高天上的戰斗。

當所有下面的人都為高天上焦灼的戰事猜測可能的走向時，橋頭黃金蛋糕身后看不到的虹橋深處，兩只銀白色十公里直徑的飛碟突然穿越虹橋，直入激斗中的女帝軍陣之中，前方的大口咧到了飛碟的中心，直接吞下前方的一切，無論是飛碟還是玄甲騎還是千牛弩。

“喔——”

天上地下響起一片片單調的驚叫。

曾經無比熟悉的游戲場景讓王禹謨也一驚，帝國主義果然更早的窺知了宇宙的本質：弱肉強食，一粒米也不能給留下！

看看還在虔誠叩拜的蛋糕，王禹謨都有些擔心它把自己折成兩半，九鼎傳回的感知，玉山的重量已經越來越輕，但具體多重，不清楚。

而且，現在蛋糕的每一拜，玉山都在可見的縮小，但具體的比例卻無法測量和計算，似乎在被什么規則保護或者遁入了另一個空間一樣，不可知。

伸手從背后取下兩截錘柄，對在一起，緩緩擰上，確定牢固，再取下大錘最上面那一截，兩截再次對在一起，擰牢，調整握處左右揮了揮，扛在肩上，升起頭盔，立于蛋糕之上看向高天，心開始疾速跳動。

兩只銀白色飛碟已然輕松穿透了女帝的軍陣，直向玉山沖來，身后黃金蛋糕緊隨。

深淵軍團的陣型并沒有開火射擊，體積相差太大，就算他們全都化成子彈，也才一公里的平面，對方的二十分之一。

而且對方速度又遠比他們快，一左一右幾個來回轉折，他們就因為風阻，跟不上對方的下撲速度。——原來，宇宙中，諸神只是小弟弟。

“嗵——”大錘發出沉悶撞擊聲，直接穿過一只銀色飛碟撲下的風壓，砸在了它的本體之上。

霸下果然不同，只是身上銀光一閃，被大錘擊中部位的那一半身子立即果斷碎裂丟棄，倏然向著虹橋飛回。

“為什么？我們同屬一族。”還剩的那只銀色飛碟護在黃金蛋糕旁邊，大聲質問。黃金蛋糕身上的光芒灼灼跳動，顯然非常焦急。

“自家兄弟，必須幫。”這是王禹謨和當當的共同回答。

“可你們必將離開，你將失去我們專程而來的援手。”

人家自然不是威脅，這是現實的利益選擇。

王禹謨沉默，他此刻代表的，不再是自己。

但千年的末日和被養成的素材，夠了。

“我不喜歡養成游戲，無論養還是被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