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王禹謨抬頭望了望虹橋，祂們在等待。

應該是在等待，因為人類對虹橋之外的世界毫無了解。

不了解神從哪里來，為什么可以無端出現在深淵；

不了解域外的地府種族從哪里來，如何找到虹橋，又如何運送大規模的兵力，是否需要后勤……

莫橫江體內的觸手怪物，又是什么？從哪里來？

蒼穹中的巨人遺物是什么時候有的，為什么他們會在里面困著那個碟形生命幼體。

巨人和一塊完整玉山構成的萬米玉椅之間又有什么關系？如果有，深淵雖然古已有之，但在500乃至更加久遠的年代前，巨人們是如何找到并進入的？他們又是如何離開的，為什么要離開？

所有的翁仲金人應該都可以和劍七一樣化為百米巨人，青神也可以化成等高的巨人，真只是為了打架勁大嗎？

看青神周身的青光變化，他的實力并沒有增加。反倒劍七、秦少游他們是為了完全釋放自己的戰力。

好在，現在傷腦筋的不再只是自己了。

勞爾他們的偵查隊伍已經開始返回。五位軍長帶了銀月和其他之前的獵人公會會長一起，針對龐大的諸神數量，開始緊急商討防御之策。都是初次遇到這樣規模的戰斗，都只憑著之前的戰斗經驗推測可能的戰斗形態，不時爭執幾句，互相突然都若有所悟，都放棄了之前的想法，再次商討起來……

其他人保持著劍七離開前安排的立體圓陣，把兩座已徹底調試成功的通信基站保護在里面，面向四周警戒。

四方戰斗載具分布在圓陣之外的上中下三層，每層均分為八個方向，把整個圓陣護在內層，警戒。

上千個人戰斗載具則三人一組，除重點監視著玉山7點半方向的諸神，也在其他方向大肆前出，預防可能出現的諸神動向或者又突然冒出新的諸神軍團。

王禹謨再次看了看虹橋，如果諸神如之前，只能隨意進來但卻無法自由離開，那么專為深淵落下的虹橋應該就是他們的退路，也是他們敢大舉進入深淵的底氣。

祂們還在等待的，或許是一個契機吧。

如果是他，必然選擇和外域種族或勢力一起發起進攻，不能排除祂們有互通聲息的辦法，畢竟人類對虹橋外的世界一無所知。

王禹謨此刻能做的，只有試著召喚些幽影過來。雖然他之前承諾負責解決所有幽影層的幽影，但一直并未有幽影出現。其他再無所長，也和誰都不熟，無所事事也不好。

畢竟神魔給幽影留了一層空域，雖然是在最下層。連青神女神也曾讓高級幽影為祂守護玉山，祂們顯然也不是可有可無的。

聽則天女帝說過，幽影是主動找到祂的九鼎去跪拜的，或許放出來就能有效？

但現在似乎還不是時候，等和地府建立通訊，聽聽女帝的意見再說吧。

都過了大半個小時，那邊還沒消息，應該不至于發生什么顛覆性的事件，畢竟劍七怎么說也是祖龍留下的人。

“無需再多言，朕這里必能戰而勝之，你與青帝照顧好人間就可以了。”則天女帝立于陛階之上，此刻帝王的威嚴代替了絕世的艷麗雍容。

“雖一而二，二而一，如若你們有難，朕亦不會出手相幫。

人間覆滅，朕獨自帶領地府流亡而已。

地府若滅，青帝九鼎圣器在手，自可重建地府。

孤陰不生，孤陽不長。

我們互為陰陽，我們與你們所說的深淵亦屬陰陽。

你們如今直跨兩界，卻仍懵懵懂懂，不知輕重。

回去吧。”

劍七深深地無奈，始終無法說服則天女帝留下通訊基站，作為雙方互通聲息、互為奧援的紐帶。各管各，各人自掃門前雪，這樣的理念落后多少年了好吧？如果讓深淵軍團吧電磁炮堵在虹橋橋頭，又有什么可以踏出橋頭一步？

“陛下，青帝也曾助祖龍打通混沌！”劍七有點急，卻也為了照顧女帝的面子，按照祂的方式稱呼王禹謨。

“祖龍為龍，祂只是在等待一個可以繼承圣器的人。

你們億萬翁仲在洪荒中廝殺歷練，可知洪荒為何能承得住你們不止息的攻擊？

此事青帝親見。

你既仍有翁仲之能，且晉為少上造，為何回了人間卻失了孤勇膽色？！”

女帝面色倏地轉厲。

“諾！”這樣的情勢，劍七無法再停留，只得抱拳躬身，離開宮殿。

“回去。”劍七飛入大型載具。

“是。”駕駛員立即駕著載具向著玉山飛下去。

他自然不會缺了孤勇，劍七仍然覺得是女帝太過執拗。

孤陰不生，孤陽不長。就是要二界通力才能更加興旺！

劍七接通后方深淵軍團的載具：“將在1000公里高度投放通訊基站。你們負責守衛，同時也是觀測點，時刻注意著地府這邊的戰事，戰況同步傳回去。”

“是。”負責的百人長立即接令。

防衛任務不難執行。

觀察戰況，空中毫無遮擋，工裝的視野增強就能做到。

守著通訊基站，工裝直接通過基站傳回去就行。

“同時也注意著點下方的戰況，探測載具只有百公里高，視野受限。”劍七想了下又安排。

“是。”即使分開兩撥，每一邊也有五十個觀測點，足夠掌握最全的戰況信息。

“我下去。”1000公里高處，載具上方打開，劍七飛上去，進入自己的個人載具，獨自離開，返回下方的立體防御圓陣。

兩艘載具下方打開，各自釋放人員和通訊基站，開始建立觀測點、布防。

處于兩個基站之間，通訊信號明顯清晰起來，聽了聽暴熊他們的商討，劍七示意暴熊他們繼續，直接來到了王禹謨這邊。

“不同意啊。”王禹謨想了想也沒什么辦法，不停取出一個個烤好的質量最好的液滴吞下。心臟內的虛無已經補齊，并且開始有了充盈的感覺。他這是搞定高級諸神的寶貝，不嫌多。

“女帝一直在強調你是青帝，一直在跟我強調要孤勇敢戰，強調祂準備獨戰到底。”劍七路上把女帝的想法做了歸納，厘清了層次。

“祂說：祖龍為龍，祂只是在等待一個可以繼承圣器的人。

你們億萬翁仲在洪荒中廝殺歷練，可知洪荒為何能承得住你們不止息的攻擊？

此事青帝親見——”顯然劍七在向王禹謨求證。

王禹謨想了想點點頭：“祖龍走后，九鼎之上顯出一條金龍，狼人種族的鬼帝和所有高階戰力，都被祂不費吹灰之力殄滅。”

當時就有了猜測，哀嘆過無緣，現在看來真的是。

山河社稷圖，幾乎囊括了世間有的一切自然之物，可塑性到底有沒有極限？怎么才能更快的成長？

劍七得到了想得到的答案，再次復述：“雖一而二，二而一，如若你們有難，朕亦不會出手相幫。

人間覆滅，朕獨自帶領地府流亡而已。

地府若滅，青帝九鼎圣器在手，自可重建地府。

孤陰不生，孤陽不長。

我們互為陰陽，我們與你們所說的深淵亦屬陰陽。

你們如今直跨兩界，卻仍懵懵懂懂，不知輕重——”

“這——”王禹謨不由摸了摸鼻子，挺尷尬的，這是在直接教訓他倆。

“我們做錯了什么？”劍七也不明所以。

“從見到女帝起，他就喜歡拿陰陽說事。”王禹謨邊回憶邊琢磨，前面的內容顯然偏重于讓他們獨立扛下戰事的意思，不用提，后面的話就得好好想想了。

“人間應該是指彩虹城，或者地下世界，活人或生人或者的地方。

那我們現在明明能跨三界，女帝卻說是兩界，顯然是指彩虹城和深淵。

不知輕重自然就是指我們都在這里，而沒有去關注彩虹城。”

“彩虹城？”劍七的眉頭皺了起來，雖然之前師父和其他老板都發來了突兀又奇怪的命令，他也做了相應的針對彩虹城方向的警戒措施，但彩虹城內部畢竟是智腦掌控的地方，其他人無能為力。

而且后續彩虹城的信息都很正常，就再未關注，他現搜了一下，直到此時也并未有需要關注的信息。

劍七那里并沒有關于彩虹城的非正常信息，王禹謨也就放心了，繼續敘述他對女帝話里其他部分的理解：“孤陰不生，孤陽不長，有地府和人間枯榮一體的意思。

后半句的意思，難道是說，地府和人間作為一個整體的話，又和深淵構成了一對陰陽？

那孤陰不生，孤陽不長，用在這里，又是指的什么？

誰是陰誰又是陽?

含含糊糊的，真顯得很高大上。”王禹謨實在想不出其中的含義，無奈微嘲。

“但總體的意思，終究還是希望我們去關注一下彩虹城？”劍七建議。

“可我們能走得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