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簡單休息了一下，就去約蘇姍見面。

他開門見山，直接給蘇姍發信息問：“我能不能去你們社團辦公地參觀一下？”

他要親自看看他們到底是一伙什么組織，萬一是個皮包公司呢？。

蘇姍立即回復他：“好啊！你這么快就想入伙了？”

江星也沒多客氣，直接說：“我想把一些事搞清楚一下，先看看你們是不是‘皮包公司’，順便也了解你一下。”

蘇姍很正式的回復了他一個，充滿中國味的信息：“歡迎首長蒞臨指導！”并發了個地址給他。

江星一看這地方在雄寧市中心內環邊上，竟然獨占了一個小島，心想能在這種核心區域插上旗的組織，還多半有可能是官方的正式機構。

距那里最近傳送站，外觀看上去是個地鐵站出口。

江星從出站口出來，直接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巨大的、型如波爾多紅葡萄酒懷的建設。

有近千米高，晶瑩剔透，遠遠高聳在那里。

外壁顯示屏上時不時顯示一些市民公約一類的巨大宣傳標語。圍繞著這個大酒懷周圍，總有數十個像歸巢小蜜蜂一樣的飛行器進進出出。

江星想，現在是白天，如果是在夜晚，這大酒杯一定有燈光秀，想想都炫目。

快到門口時，江星看見一個身著紅色開領小西服，同色套裝寬口長褲，白色襯衣，黑色高跟鞋，身材滿分的OL女郎分外亮眼。

正想走近悄悄地多看幾眼。沒想到，到了近前一看竟是蘇姍！是又驚又喜。

江星連忙迎上去打招呼：“蘇小姐真是人中鳳，漂亮的一塌糊涂！”

蘇姍禮貌的說：“謝謝江先生夸獎！前兩次見面，我多少有些倉促。這回認真準備了一下，請！”

一上來就是商務接待法，搞得兩人都有些拘謹，江星很想盡快打破氛圍。

不為別的，這么公事公辦，聊不到什么有用信息。

江星一看樓門口前的單位大標識牌，最顯眼的那塊赫然寫著：“國家自然科學院亞洲中心”。

他問蘇姍“實體世界也是這個單位？”蘇姍驚訝的看著他說：“對啊！好幾十年了。”

江星裝作很謙虛的樣子，一本正經的回答：“我一直往在古城BJ五道口，這種鄉下地方。頭回進雄寧大城市，沒見過世面，你們城里人，還請多多指教！”

蘇姍看他這樣，也一本正經的說：“哦！我說的呢。那種城鄉結合部啊，的確挺土的。我上回去，也是一百多年前了。我在那里還往了兩年，領了個碩士文憑。那個村兒，土的我幾十年沒都好意思再回去。你要是從那里來的，那你可得趕快適應適應！”

蘇姍說到最后繃不住了，突然笑出聲來。

邊說邊到了電梯口，門開了。江星還故意逗她，認認真真地問：“您們城里人上這種高端電梯，是先邁左腳還是先出右腳？”

蘇姍氣得罵了句：“死鬼！”一把把江星推了進去。

由于人們都想在大城市中心，尋找那種“蕩胸生曾云，決眥入歸鳥。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成功人士勝利感，配合上建筑工藝水平和材料科學的進步，這種大城市高腳杯風格一度還成了趨勢。

不過電梯也發展了，上這么高的樓，十幾秒就穩穩到了。只是在上升過程中，尤其是經過那根“高腳”部分時，在四周全是透明的電梯廂房內，還真有一種得道成仙、平地飛升的感覺。

他們邊走蘇姍邊給江星介紹，說實體世界中的這個大樓，聚集著數十個分院的中心，從基礎數學、基礎物理，到芯片研發、人工智能等都有。

不過建筑中大多數“中心”的核心功能，都體現在可以組織網絡全息會議，進行集中討論這種功能上、數據算力支持上，真正常駐的辦事人員不到2000人。

“太虛幻境”中作為現實世界的境像建筑，人員更少了，象征意義更大一些。和上回提到的那些大學一樣，多是供人們懷舊、找記憶或集會約會。

不過比起一般大學，這種地方可能還提供一些不向老百姓開放的高級功能，如：數據資料的查詢，只有特殊人群可以讀取；還有與實體世界一些特殊的對接接口。

不過，要想在其中有個“產權空間”這還必須要上報政府，不是系統虛擬的政府，而是實體世界的政府批準。

實體世界，有一個專門的大單位“意識體管理部”負責“太虛幻境”的各種管理和服務工作，地位作用不亞于歷史上的“**委”。

電梯在“高腳杯”中上部的一層停了下來。

一出電梯門，看見大標示牌寫著“黑石計劃信息服務中心”。

江心看到后，心說還真有這么一個機構！

蘇姍笑笑說：“我們這‘皮包公司’，的‘包’還行吧？”

接著進入一個空曠的大廳，來來回回走動著幾十個人，也不知道會不會全是NPC。

在大廳中，可以從無縫的、三米高兩百多米寬的大落地窗看到外邊的景色。

大半個雄寧市盡收眼底，其間一個大湖占了五分之二，估計是“白羊淀”。

走在大廳中，四周點綴著各種雕塑藝術品，要在現實世界，這些能體現出財富實力。但在虛擬世界也就是個貼圖模型，所以江星也沒在意。

只是有幾樽古埃及、瑪雅等時期的復刻神像和建設模型高大威猛，帶來幾分肅穆感。

路過服務臺時，見到原本坐著的兩個服務生，起身向蘇姍齊聲說：“局長好！”

江星剛看到時也沒在意，虛擬世界別說兩個人喊，就是設計一萬人同時喊你“大哥！”也不是稀奇事。

不過往前走了幾步后看那兩人不像是NPC，覺得不對勁，就問：“你是什么局局長？你們不是社團么？”

蘇姍扭頭看著江星，微微一笑，對他說：“‘重點對象’局，我們是社團，但是是在政府框架內的正規社團，正規得很！”。

江星又問：“那你們局多少人？”

蘇姍：“剛成立，還不到七十人。”

這讓江星很吃驚，他問：“那你們整個中心有多少人？”

蘇姍說：“在虛擬世界只設有四個局，每個局人數差不多。實體世界那個總部人多一些，也有幾百人。我沒上傳意識前，也為這個組織工作。”

江星這回是被大驚一跳了。

正想發問，不料走到了一個通道拐角處，一不小心，江星和一個對面拐出來的小伙子，撞了個滿懷。蘇姍連忙扶了他一下才沒摔倒。

那小伙子也幸好靠在了過道墻上才站穩，不住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江星也及時回了聲沒關系。蘇姍邊走邊緩解尷尬，說：“文獻局新來的志愿者，風風火火的。”

說著話他們走近一間屋子，是個會客室。江星好驚地問：“那你們干這個，至少有幾十年了吧？我實體人時怎么從沒聽說過什么‘黑石’？”

蘇姍招呼他坐下，倒上了茶水，說：“這和UFO計劃一樣。對老百姓只能暫時隱瞞一些事情，有時甚至要故意造一些謠，把真的說成假的，把有的說成沒有的事。要不然太離奇的事，極易引起社會恐慌。”

江星想了想，問：“加入你們這個組織有什么要求？怎么才能當上局長呢？”

蘇姍對他這種查戶口式的提問，多少有點煩，但還是笑著說：“實體世界主要從政府各部門公務員抽調，這里是有條件的招收志愿者，所以說我們是社團。”

“至于當局長，以后慢慢告訴你，我當過州議員、擔任過縣人大代表，我還當過CEO呢，這個以后再說好不好。我能問你一個問題么？”

江星這種沒擔任過公職、當過“人民公仆”的老百姓，一下竟讓這個女人給搞緊張了，竟暫時沒了開玩笑的勇氣。說：“你問吧。”

蘇姍把身子向前江星探過來，盯著他的眼睛，胳膊撐在膝蓋上，用一只手托著臉，笑著說：“那天我用劍戳你心的時候，你在想什么？”

江星原以為這個“局長”要問什么深奧的、正經問題，一聽這個，臉竟然還紅了，不過好在不緊張了。說：“說實話，我一開始在想，我就這么輕易地把自己的命，交給了這個完全不了解的女人，就這么被她親手給宰了，自己是不是太蠢了？”

“不過后來看見你流下了一行眼淚，我覺得我雖然不是什么大英雄，但沖冠一怒為紅顏也值了。復活后再一回味，覺得還是自己吃了啞巴虧。所以這不，現在反應過來了，就主動找上門來，想來了解一下到底自己當時是真傻還是假傻！”

蘇姍聽了咯咯的笑了起來，說：“我當時的確是流淚了，我看你虎頭虎腦的被我扎了心，連個話也沒有，我挺心痛的，心想這樣的傻男人以前可沒遇到過，也挺有趣！”

江星看著面前這個精致的女人，尤其是那笑咪咪的眼睛、撩人的查水味，內心有了一絲波動。

但是他立即提醒自己，今天是來干正事的，一定要把她的底細搞清楚，一定要要冷靜！

上回怎么死的還沒徹底搞明白，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兩次摔倒！

想了想說：“你說那天本來是他們想以我為誘餌，釣你上鉤的，這是怎么回事？”

蘇姍說：“這不奇怪啊，我們是專業組織，目前在找黑石的不止一種勢力，有些還是暴力組織。我被盯上也是情理之中。”

“把你牽涉進來應該是他們可能跟蹤了我，或查了我的行蹤數據，我最近和你接觸過、長談過，他們就撿了個大茄子摘了！”

江星聽了說：“那這幫人也不專業啊！我和你那時又不算熟，你這種美女萬一不在乎我這個屌絲的死活，站在一旁眼睜睜看著我被撕票，那他們不是白忙活了？”

蘇姍理了下頭發，歪著頭看了江星十幾秒，很溫柔的笑著說：“我看你還是挺帥的，我不會見死不救。看來你真被‘通脊之刃’搞忘了，那天……你是個英雄，不是屌絲！”

不知為什么，她眼睛還慢慢變濕潤了。

江星先是不知所措，但是馬上清醒了過來：“我是不是錯過了什么？當時我沒表白吧？說清楚了啊，我現在不記得的東西都不算！”

蘇姍笑著嘆了一聲，看他一點也不上道，簡直老直男一個！也就岔開話題：“你就不問問我這地兒為什么叫‘重點對像局’么？”

江星：“我也奇怪我怎么就成你們的VIP了，上回你和我說的我只敢相信一半。你們這么大機構研究那么多年，比我研究的深入多了。不會真的因為我看了幾本書，記了點筆記就這么優秀吧？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蘇姍說：“你還是很聰明的人。我給你說個實話，經過我們研究，我們認為“黑石”給人類傳遞信息時，是通過一種高頻放射波進行的，直接作用于神經元細胞，刺激神經活化層。”

“多次被照射后，這種波會對腦細包產生一些不可逆的損壞。而且，目前最有用的研究成果是，產生過這種損壞的變異大腦，一些特征會遺傳給下一代或幾代，這種遺傳特征目前是可以通過技術篩查的。”

江星聽了心理恐慌起來，心想自己的小心思還是被他們給監測了，要是能監測，那蘇姍就一定知道自己是見到過那個東西的。就問：“你上回不是說了你們監測不了我的意識么？”

蘇姍說：“相信我，我沒有騙你。篩查變異結構和監測意識是兩回事。意識一直是無法監測的，但是大腦的物理結構變異是直觀可見的”

“我們每個人，上傳意識時會完整、細致、全面的掃描每個人的大腦影像，所有數據一看便知。這也是為什么實體世界要找的東西，卻需要在虛擬世界，成立我們這個專門的事業部。”

江星明白了一些，很心虛的試探著問：“你說說我是怎么個變異法？我一輩也沒覺得有什么不一樣？”

蘇姍說：“你是感覺不到的，除非你經常被那個東西直接照射，那很有可能會產生精神問題。剛才也說了這種變異還會遺傳，你是被遺傳的。”

江星一聽，竟然來了勁，接著試探道：“你怎么確定不是我有那個東西，和我談個價啊！”

蘇姍忍住沒笑出來，說：“這個……，你聽了可別生氣，你上傳意識時，我們當時就發現你出現了特征信號。實體世界官方就已經把你列為‘重點對像’通知我們了。他們認真對你實體人時的相關信息，進行了全面偵查，給出了確定結論，你是真不知道那個東西存在，更別說有了。”

江星一聽放心了一半，假裝很震驚的問：“那我爹有那個東西？這種傳家寶怎么不給我，我可是少有的獨生子！”

蘇姍說：“你我父輩往上的大腦結構信息，受時代科技限制，沒有保存下來，所以沒法精確查找了。這特征遺傳可以傳多少代，現在還不清楚。”

“比如，我們檢測到好多印度人也有這種變異特征，有的明顯、有的不明顯，經過研究，他們DNA可能都源自一個300多年前的，與拉馬努金有關的祖輩。”

江星一聽，更加釋然了：“原來有這種變異特征的人多了去了！”

蘇姍說：“是的，根據現在的統計，有跡象的種族脈絡有十幾支。”

江心一聽，多少有些失望，說：“我當什么VIP待遇呢，原來滿大街都是啊？”

蘇姍很認真的，一字一句的正式說：“但是，你，現在是最特殊的一支，這個知道的人不多！”

江星一下子驚恐起來，自己活了一輩了，頭一回遇到有人說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如此獨特！

真的頭一回！

倒是實體人時總被領導說“就你這樣的，一抓一大把！”

江星自嘲到：“別開玩笑！我沒那么優秀。”

蘇姍：“記錄變異的DNA，前后都有可以區分族群的特殊段落。一但族群人數多了，對我們查尋“黑石”下落就沒多少意義了，人數越多，說明越可能是他們一個久遠的祖先見過，而非他們本人。”

“這種特征如果沒有在他們其中一個人身上增強，那大概率就是又遺失了。但是，你這個很特殊，是因為，你的親屬中就你有這個特征，準確的說是所有活著的親屬中。”

江星故意問了句：“為什么？”

蘇姍：“你的父輩或是祖父輩應該是見過這個東西的。可能性有很多種。比如，可能黑石后來被帶到了中國，落到了你父輩手上；也可能是他們出國旅游時，在哪里見過，這都不好說。”

江星聽到這里，就問：“照你這么說，反正我爹也真沒傳給我什么寶貝，我這個‘重點對像’其實是幫不上你們什么忙了？”

哪知蘇姍說：“經過我們對文獻的研究，古埃及有兩位祭司，在黑石失竊后都可以通過一些儀式，可以感知到它的下落把它找回來。”

“瑪雅記錄中也有過在戰亂后，有人聽從召喚重新找到黑石的事件。我們認為直正被它啟示過的人，是可以通過心靈感應找到它的，雖然具體怎么做我們還不知道，但是這是符合常理的，要不然那么小個東西，能傳承上萬年是不可想象的。”

江星一聽，內心興奮起來，但是又懷疑自己怎么沒得到啟示呢？可能還不了解方法，但這不重要，這可以慢慢研究。

他表現的很遺憾：“這樣說來，我一輩子也沒得到什么啟示。我父親也沒和我提起過一下有關這東西的事。我更是幫不上什么忙了？”

哪知，蘇姍女人味十足的說：“不是啦，你可以像那天遇到匈奴土匪時一樣保護我！那天你真的很給力。”

江星每次聽到她說這段就不知道怎么接話，這片兒斷的太影響大局了。

就問：“那天我到底怎么了，能講講嗎，真有美好時刻，讓我也回憶回憶行不？”

蘇姍只是笑著看著他，知道他是真沒有那段記憶了，雖然有些遺憾，但她反而覺得給這個男人留點懸念更合適。

她說：“你真想知道？”

江星：“對啊！”

蘇姍過來拉他起身，一下子挽住了江星的腰，抬起頭說：“那你再像那天一樣抱抱我好嗎？”

江星一下子手足無措，愣了一下，鎮定下來。

男人嗎，一不小心就沖動，心里斗爭了一小下，最后對自己說：抱就抱唄，反正也死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