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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弗迪亞

  • 魔血諾曼
  • 雪暮汐
  • 5096字
  • 2021-12-05 09:28:11

兩天后,在英靈殿舉行了歡迎洛爾澤王子的大型宴會。

娜侎盛裝而至。

她別出心裁,一身清朝貴族格格的裝扮,頭戴華麗的頂戴,身上的長袍以及無袖上衣繡著大朵的白色木蘭花,一眼望上去貴氣而飄逸。

在這里不可能弄到花盆底鞋,她索性在羊皮靴鞋底縫上兩塊翠玉,每走一步,在大殿四周火把的掩映下,腳下玲瓏碧透,燦然生輝。

她這身裝束與那些濃妝艷抹,渾身裝飾著數不盡的珠寶翡翠以及刺繡花邊的宮廷貴婦們如此迥異,幾乎令每一個見到她的人都目瞪口呆。

這可是她和緹娜費了好大功夫才連夜趕制出來的。她畫圖樣,緹娜到處搜集布料,交給宮廷女工刺繡。盡管和記憶中的相比,這套行頭依舊不如人意,有點不倫不類,卻已經讓她十分滿意了。

她裊裊婷婷地走著,手拿折扇代替手帕,目視前方,看上去自信而坦然。率侍女經過之處,她手腕上的鈴鐺發出細碎悅耳的聲響。

期間,她隱約聽見有人竊竊私語,言辭間提到前不久的驅邪儀式,大有質疑之意,似乎斷定她的頭腦依舊經受著感染尚未驅除干凈,這身古里古怪的裝扮就是證據。

她對此渾不在意。

她走進賓客滿滿的大殿,遠遠看見亞倫,他正目不轉睛地瞧著她,目光透出贊賞之意。

“真漂亮。”亞倫贊道。

娜侎得意地笑了笑。

洛爾澤站在亞倫身邊,以同樣專注的眼神凝視著娜侎,目光流露出一絲疑問和探究,似乎在琢磨著什么。

“介紹一下,我最聰明可愛的妹妹娜侎。”亞倫對洛爾澤說。

洛爾澤深施一禮。

“我很榮幸,娜侎公主。”他禮貌地說,仿佛第一次見到她似的。

娜侎笑而不語。

她就是為了他才在今晚如此裝束的,是對洛爾澤的最后試探。她仔細看著他,然而那張臉呈現出的神色是那樣平靜,深不可測。

宴會開始。老維希洛王在王座上坐下,疑惑地望著娜侎。

“我的孩子,你這穿的什么?”維希洛王溫和地問道。

娜侎低頭看了自己一眼。

“我自己設計的服裝,好看嗎,父王?”

維希洛王輕輕嘆了口氣,點點頭。“好看。不過以后不許這么穿了,客人們會疑心奧丁王國的公主改行當裁縫了。”

眾人都笑了。

席間,娜侎問亞倫,弗迪亞是否來了,亞倫回答還沒有。

“他多半因為什么事情耽擱了,”亞倫對洛爾澤解釋,“不過,他會趕回來的。”

洛爾澤點點頭表示理解。

“一周之后,你就是新郎了。”洛爾澤笑著對亞倫說。

亞倫聳了聳肩,沒說什么。

“一周之后嗎?”娜侎忙問,望著亞倫。

亞倫點點頭。

“父王今天下了旨意,一周后舉行大婚典禮。”

“這么說,那位來自拉夫堡的貴族小姐馬上就快到了。”娜侎猜測道。

“不錯。”洛爾澤接過話,“實際上,運送聘禮的車隊今天上午已經到了。準新娘這幾天就到。”

“我快有嫂子了。”娜侎說,忽然感到有些遺憾,覺得亞倫即將被奪走,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關心自己了。

“會多一個人愛你。”亞倫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溫柔地望著她說。

“對了,我忘了她叫什么名字。”娜侎說。

“埃拉。”

“你喜歡她嗎?”娜侎繼續問。

亞倫不置可否地笑笑。

“我只見過她一面。那年我十四歲,弗迪亞十二歲,我們隨同父親前去拉夫堡做客,停留了三天。她和弗迪亞同齡,兩個人總是打架,然后很快和好。”

“她美嗎?”

“我已經忘了她的模樣。”亞倫苦笑著回答。

娜侎心生同情。

宴會進行過半時,娜侎已經感到疲累。

大殿內的火把照亮每個人的臉。她的視線不時落在洛爾澤身上,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越發肯定他就是駱澤。

世界上不可能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她想。也許他和自己不同,穿越后失去了原來的記憶,時空隧道賦予了他某些新的東西,這是很可能的。

一次,兩人目光相遇,洛爾澤始終微笑著,目光透出一絲困惑。

娜侎將視線移開,輕輕嘆了口氣。過了會兒,她悄悄站起身,離開了大殿。

緹娜緊跟在她身后,問她是否回宮。她搖搖頭。

“我想一個人走走,透透氣。你先回宮吧,不必跟著我。”她對緹娜說。

緹娜惶恐地看著她,悄然退下了。

娜侎沿著大殿右側通往城墻的臺階拾級而上。

秋夜的風拂動著她的衣裾。她感到有些冷,抱緊雙臂,手腕上的金色鈴鐺在風中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站在城墻上,她俯瞰著腳下。

英靈殿四周漆黑一片,唯有頭頂的夜空淺淡如蘭。那輪泛著淡淡紅色的月亮此刻就掛在英靈殿屋脊上,像一塊羞紅了臉的石灰巖。

她又開始想家了。

她不記得自己來到這塊陌生的土地多少天了,至少十天不止吧。

父親怎樣了?她還有可能回去嗎?

不過有點是清楚的,她再也不可以任性地宣布自己不是奧丁王國的娜侎公主了。那場驅邪儀式以及大魔法師莫爾臉上鄭重其事的表情都在提醒她,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她該怎么辦呢?

她苦苦思索著。

“我親愛的妹妹,你這身衣服可真夠驚世駭俗的。”

一個懶洋洋的男性聲音在身后響起。

娜侎吃了一驚,轉過身,借著墻上火把的光亮,看到一個年輕男子正邁著輕快的步子,朝自己走來。

他穿著色澤艷麗的長禮服外套,唇上是兩撇修剪得十分精致的黑色短髭,臉上似笑非笑,鞋子帶扣上的紅寶石在火把的映襯下烢烢生光。

娜侎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是,他就是弗迪亞。

“你怎么才來?”她好奇地瞧著他。

“這個時間來正合適嘛。”弗迪亞笑嘻嘻地說,走到娜侎身邊,輕吻了一下她的臉,“我在索蘭峽谷那邊打獵,期間聽說你病了,立即往回趕,正巧在城墻下接住了你。看樣子你已經恢復了。”

娜侎點點頭,“好多了。”

“你應該跟我一起去的,這樣即便遇到那些變異的家伙,也有我保護你。”弗迪亞說。

“我喜歡一個人打獵。”娜侎掩飾道。

弗迪亞聳聳肩,“你呀,還是小時候的脾氣,什么都喜歡一個人。”

娜侎笑笑。

弗迪亞退后一步,上下打量娜侎,目光透著新奇。

“這帽子設計的不錯。”他夸獎道,伸出手,調皮地輕輕推了一下娜侎的頂戴,它立即歪向一邊。

“這不叫帽子,叫頂戴。”娜侎糾正,惱火地將頭上的頂戴扶好。

“頂戴是什么?”弗迪亞一臉莫名其妙。

“嗯——,和帽子差不多。”娜侎無從解釋,索性說道。

“就是嘛,”弗迪亞說,目光向下,落在娜侎腳上的鞋子上,“我那有兩顆夜明珠,回頭我讓人照你這雙鞋子的樣子,將它鑲嵌到翡翠上,夜里走路一定格外好看。”

娜侎眼前一亮。她怎么沒想到這一點呢?

“太棒了。”她忍不住說。

弗迪亞又一愣。

“太——棒了?”他喃喃重復,一頭霧水。

“呃,我的意思是說,太好了。”娜侎忙解釋,暗暗提醒自己不該得意忘形。

弗迪亞感到好笑地瞧著娜侎,眨了眨眼睛。

“這些天,你變了好多哇。”他說。

“怎么變了?”娜侎故作不解。

弗迪亞故作沉思狀。

“不管怎樣,我都喜歡。”

“看樣子,你不喜歡以前的我咯?”娜侎故意嘟起嘴。

“怎么可能,”弗迪亞忙解釋,“只是不同的喜歡而已。”

娜侎忽然想起,自己還沒謝謝弗迪亞前幾天救了自己。

“對了,我要謝謝你救了我。”她誠懇地說。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弗迪亞淡淡地說,“你可是我唯一的妹妹。”

他走到城墻前,俯視著腳下的英靈殿,嘴里哼著小調,手指在墻磚上有節奏地叩擊,似乎心情相當不錯。

娜侎悄悄端詳著他,發現他和亞倫毫無相似之處。弗迪亞看起來散漫不羈,亞倫斯文拘謹。

“洛爾澤王子在宴會上。”娜侎說。

“知道。”弗迪亞應了一聲,淡淡道,“他可是亞倫的至交。”

“是嗎?”

“小時候,我和亞倫去諾海姆做客,他們倆形影不離。”

“哦。”

娜侎沉思著,目光投向遠處的天際,忽然看到那一片淺淡如蘭的天空下,與地平線交界處,有一團微微發黑的隆起,看起來像是一座城堡。

“那是什么?”娜侎好奇地問。

“幽靈堡啊,”弗迪亞驚訝地看著娜侎,似乎奇怪她怎么會問這么一個問題,但是很快,他臉上露出釋然的神色,“看來你這場病病得不淺,什么都忘了。那里是斯克緹斯河西岸的幽靈堡。你忘了吧,從小到大,父王從來不允許我們靠近的。”

“為什么?”娜侎不解地問。

弗迪亞瞥了眼四周,小心翼翼地低聲回答,“因為那里住著暗靈,它們的首領霍克羅德就在那兒。”

一陣涼風襲來,弗迪亞不禁縮了縮肩膀,眼中露出一絲忌憚之色。

娜侎看著他,不禁咯咯笑了。

“你可是最出色的獵人,怎么膽子這么小?”她取笑道。

“我才不怕,”弗迪亞昂起頭,“只是父王頒布過禁令,輕易不許提那個地方而已。”

娜侎眨眨眼,覺得挺有趣的。

“它真的很可怕嗎?”她問。

弗迪亞躊躇道,“據說幽靈堡的墻上有面鏡子,人族萬萬不可走過去。凡是在鏡子里看見自己臉的人,無一生還。”

娜侎定定地看著弗迪亞,發現盡管他努力擺出高傲且滿不在乎的樣子,然而提到幽靈堡,他的臉色卻漸漸發白。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遠處天際下的那團黑影,不知為什么,忽然感到心頭一陣悸動,仿佛那團黑影里藏著一雙詭異的眼睛,正穿過黑夜,遠遠地盯著自己。

“別怕,我親愛的妹妹,”弗迪亞寬慰道,“你是奧丁王族唯一的公主,至尊高貴,有神靈護佑,它輕易不敢靠近你的。”

“我才不怕呢,”娜侎壯著膽子說,“那都是封建迷信,不可信的。”

“什么?封建什么?”弗迪亞問,愣愣地看著娜侎。

“哦,我隨口一說而已。”娜侎不好意思地說,知道自己又說走嘴了。

“你最好還是相信的好,”弗迪亞說,“我們的宮廷大法師莫爾不是有句口頭禪嗎?對這個世界要有所畏懼。”

娜侎想起忠心耿耿的莫爾慣常的嚴肅表情,不禁微笑了。

“你們倆躲在這里聊什么呢?”

兩人聞聲回頭,看到亞倫笑吟吟地走了過來。

弗迪亞微微欠身,笑而不答。

“這里風大,你身體才恢復,不該呆太久。”亞倫關切地對娜侎說,脫下肩頭的披風,披在娜侎身上。

“只是出來透透風。”娜侎說,見到亞倫,立即感到心頭暖融融的。“我們在聊幽靈堡。”

亞倫眉頭一蹙,朝迅速瞥了一眼。

“的確應該向父王建議,派人查看一下幽靈堡了。最近關于它的傳聞不斷。”

“你也太膽小了,”弗迪亞不屑地說,“放心吧,掀不起什么風浪。”

“不一定吧,”亞倫反駁道,“金沙漏倒轉,月亮變紅,都預示著即將有災難降臨。”

“那不過是變異獵夢者搞的鬼,”弗迪亞不以為然,“那些見不得光明的東西,連繁衍后代的方式都與眾不同,處處透著邪惡。”

“可是它們守護邊境,”亞倫平靜地說,“千百年來,因為有了它們,諾曼大陸的邊境從未受過外星人的干擾。暗靈就不同了,它們才是真正邪惡的,應該連根鏟除。”

“可是暗靈從未騷擾我們,獵夢者就不同了。”弗迪亞毫不讓步,“我們親愛的妹妹前幾天才遭受了變異獵夢者的襲擊。想到它們身體里綠色黑色的骯臟血液,我就感到惡心。”

“你說暗靈從未騷擾我們?”亞倫反問,“那么獵夢者是如何變異的?你不認為正是因為受到了暗靈的感染嗎?而且從目前來看,趨勢正在擴大。隨同埃拉的聘禮車隊進城的幾個傷者就是證明。那傷口絕非人或者野獸所為。”

“不過是你的猜測而已,哥哥,”弗迪亞懶洋洋地說,“身為統治者,如果單憑猜測下決斷,臣民可就遭殃了。”

亞倫的臉紅了,正要說什么,洛爾澤走了過來。

弗迪亞淡淡打了個招呼,洛爾澤沖他點點頭。

“聽說你去打獵了,戰果如何?”洛爾澤問弗迪亞。

“頗為豐厚。”弗迪亞驕傲地說,“我獵了一頭巨型野豬,據說它的獠牙可以用了來辟邪,磨成粉是最好的止血藥。回頭我命人送去你那里。”

“送給娜侎公主吧,”洛爾澤微笑著看了眼娜侎,“她身體剛剛恢復,平時又喜歡獨自出門打獵,也許用得上。”

“洛爾澤,”亞倫忽然開口,“幽靈堡的事,你怎么看?”

洛爾澤略作沉吟。

“感覺的確與以往有些不同,”洛爾澤說,“派人探查一下也好。”

“娜侎出事那天,我向父王建議過出兵協助獵夢者,順路剿滅幽靈堡,被他否決了。他擔心引起其它王國的誤解,認為我們趁機擴大疆界。”亞倫說,依舊蹙著眉頭。

“再等等也好,”洛爾澤說,“不必操之過急。”

“哥哥即將大婚,”弗迪亞似笑非笑地瞧著亞倫,“這意味著真正的成年。父親老了,作為王位繼承人,他自然急于壯大自己的力量,樹立威信。”

亞倫的臉再次漲得通紅。“弗迪亞!你胡說什么!”

“哼!人人看的清楚。”弗迪亞冷淡地說。

亞倫氣得說不出話來。、

洛爾澤看了眼亞倫,笑著對弗迪亞說,“畢竟關系到整個諾曼大陸的安慰,亞倫著急也是正常的。”

“不能說是整個諾曼大陸吧,”弗迪亞淡淡地說,雙臂抱肩,望著城下,“人人知道魔族怕水,整個諾曼大陸,唯有布倫坎亞森林三面環水,無論獵夢者還是暗靈都難以越過,即便將來發生什么,都可高枕無憂。”

“我祖母說過一句話,”洛爾澤微笑著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布倫坎亞王國受天恩庇佑,得以安享平靜,卻也不可大意。如今之計,唯有四大王國聯合眾多小城邦,如果一方遭遇危機,各方均施以援手,方是和平穩固之上策。”

弗迪亞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我得下去拜見父王了,你們聊。”說罷,弗迪亞匆匆走開,身影很快消失在臺階下。

“對于父王選中我為王位繼承者,弗迪亞總是耿耿于懷。”亞倫低聲說,嘆了口氣。

洛爾澤看了亞倫一眼。

“很正常。”洛爾澤說。

“像你多好,沒有兄弟,也就沒有這樣的煩惱。”亞倫說。

洛爾澤輕輕搖頭,走到城墻邊,望著夜空。

“眾多責任集于一身,更加無法讓人輕松啊。”他感慨道。

娜侎始終站在一邊默不作聲,觀察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直到這會兒她才意識到,在這座宏偉幽深的英靈殿里,表面奢華歡樂,實則處處暗藏著重重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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