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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狩獵

  • 魔血諾曼
  • 雪暮汐
  • 4898字
  • 2021-12-11 10:52:08

入夜,眾人圍著篝火席地而坐,等待午夜時刻的來臨。

那即將展開激烈角逐的緊張時刻。

泛著淡淡紅色的一輪彎月掛在樹林上空。

埃拉一邊撥動火堆上的樹枝,一邊唱起一首古老的歌謠:

我愛上了你的眼睛

它發出的光芒比天上的星星還要璀璨

但愿你的心也一樣明亮

不會被無邊的黑暗所遮蔽

……

歌聲嘹亮,散發出淡淡的憂傷。

娜侎靜靜地聽著,注視著篝火對面的埃拉沉靜的臉。

她已經摘下墜著長長白紗的帽子,散落一頭長發。火光映照下,那張清秀的臉看起來格外生動。

亞倫望著夜空,沉思著。

弗迪亞兩只胳膊撐在身后,仰著頭,閉著眼睛,似乎在靜靜欣賞,又像是在想著別的什么事情。

洛爾澤久久凝視著篝火,默然不語。

娜侎越是仔細端詳,就越覺得洛爾澤的臉是一張典型的東方人的面孔,俊朗,清秀,眉宇間透出一股無以言說的飄逸。

娜侎不禁想起洛爾澤此前說過的有關他來自神秘異族的祖母的故事。

他看上去與亞倫弗迪亞截然不同,是因為身體里流淌著神秘異族血液的緣故嗎?

埃拉深情的歌聲催動了娜侎久遠的思鄉之情。

此刻,望著洛爾澤,娜侎十分思念那遙遠的,不知究竟在何處的地球上的家,思念父親,思念駱澤。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過往的一切,都像來自上個輪回的記憶,盡管依舊歷歷在目,卻不像以往那么牽動心魄了。

至于對駱澤的思念,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移至洛爾澤身上。在娜侎看來,他們一定是同一個人。

“娜侎,你也唱只歌吧,”亞倫提議道,“小時候,你最喜歡唱歌。”

娜侎憂傷地回答,“我背首詞吧,也是我最喜歡的。”

“好啊。”洛爾澤說,注意望著娜侎的臉。

“闌干十二獨憑春,晴碧遠連云。千里萬里,二月三月,行色苦愁人。……”

想起家的遙遠,焦灼中的父親的思念與盼望,娜侎哽咽了,再也念不下去,泫然欲泣。

千里萬里,二月三月。

何止是千里萬里,今昔究竟是何年何月,她都懶得去想了。

她只記得,自從來到這片陌生的土地,那輪泛著淡淡血紅的月亮已經圓了兩回,如此算來,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

“我們的娜侎妹妹還真是多愁善感。”埃拉嘲笑道。

亞倫責備地看了埃拉一眼。

“我也來背首詞如何?”洛爾澤忽然說,“還是小時候我祖母教我的,聽起來很美。”

“好啊。”娜侎說,悄悄抹去臉上的淚水。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洛爾澤緩緩念道。

娜侎驚呆了,難以置信地望著洛爾澤。

“這是《詩經》啊,你居然——,你到底——?”她語無倫次,說不下去了。

他真的不是駱澤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無數疑問在她心頭升起,讓她既感到驚喜,又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洛爾澤解釋道,“小時候,我祖母教我念,后來又解釋給我聽。我覺得很美,于是記住了。”

娜侎將信將疑。

好吧,她無奈地輕輕搖頭,感到自己與洛爾澤之間的距離無形中更加接近了。

“聽起來的確很美。”亞倫附和道,微笑望著洛爾澤,“我發現你們倆越來越有共同語言了。”

埃拉冷笑一聲,不言語。

始終閉目養神的弗迪亞忽然睜開眼睛,隨手將一根樹枝扔進火堆。

“男女之間其實很簡單,何必搞那么復雜,”弗迪亞譏誚道,“簡單說,就像我平時在黑屋子里練習射箭,之前靠摸索尋找感覺,確定之后就不能再遲疑,一箭發出。就像這樣——”

說罷,他拿起身邊的弓,看也不看,就將一支箭向身后發了出去,動作之干脆利落,不禁令眾人贊嘆。

只聽得嗖的一聲,黑暗中,有什么東西撲打著翅膀落在地上,再無聲息。

立即有侍從跑過去,撿回一只剛剛死去的貓頭鷹。弗迪亞的箭正中貓頭鷹左眼,血正從眼窩中慢慢滴落。

“弗迪亞,你不該對它下手,這不吉利。”亞倫說,蹙著眉頭。

弗迪亞哈哈大笑。

“亞倫,你的顧忌太多了,這可不像王者該有的氣概。”弗迪亞嘲諷道。

亞倫臉色陰沉。

“我想和亞倫比試一下箭法。”埃拉忽然插嘴,拿起一個蘋果,站起身,朝不遠處的一棵大樹走去。

她在樹下站定,轉身面向眾人,將蘋果放在自己頭頂。

“亞倫,如果你能射中蘋果,我便聽憑你處置。你不喜歡我,大可以送我回拉夫堡,我保證沒有任何怨言,”埃拉說,“如果你射不中,就意味著你輸了,必須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亞倫問。

埃拉狡黠地笑了下,“暫且保密。”

亞倫神色淡淡的。

“我拒絕和你賭。”他說。

“為什么?”埃拉問,神色慍怒。

“因為你是女人。”亞倫回答。

“那么,和我賭如何?”弗迪亞接過話,從容地向埃拉走去,拿起她頭上的蘋果放在自己頭頂。“你先來。如果你射不中,換做你站在這兒,我來。”

他背靠樹干站定。

“賭注是什么?”亞倫沉聲問,盯著弗迪亞。

“你我之間,誰更有資格坐在英靈殿的寶座上。”弗迪亞慢騰騰地說。

一言既出,眾人皆驚呆了,鴉雀無聲。

亞倫臉色發白,忽然輕聲一笑,譏誚道,“弗迪亞,我就知道你存著這個心。”

“不可以嗎?”弗迪亞反問,揚起眉毛,眼眸亮得驚人。“從古至今,那個位置只屬于真正的王者。今晚就讓咱們倆比試一下,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王者。”他環顧眾人,目光最終落在亞倫臉上,透出挑釁的意味。

亞倫眼底蒙上一層怒意,緊緊繃著嘴唇,沉默不語。

“兩位,這玩笑可開不得,”洛爾澤站起身,哈哈笑著,將弗迪亞從樹下拉回到篝火旁。“大家還是抓緊時間休息,待會兒集中精神,對付那只不幸的野豬如何?這才是今晚的重頭戲。”

弗迪亞冷笑著,重新坐了下來,望著篝火,再不說話。

亞倫走向侍從,接過那只死貓頭鷹,拎起一只劍,朝樹林走去。片刻之后,林中傳來泥土落地的沙沙聲,參雜著金屬與石塊的摩擦聲。

弗迪亞眼中的嘲諷之意更深了。

埃拉在弗迪亞身邊坐下,兩人低聲說著什么。

娜侎示意洛爾澤過來。

“這里距離索蘭丘陵很近嗎?”待洛爾澤坐下,娜侎低聲問,想起近來屢屢聽人提起的自己與索蘭丘陵王康普拉德的婚事。”

洛爾澤點點頭。“索蘭峽谷就是奧丁王國與索蘭丘陵王國的分界線。一邊是坎貝平原,另一邊就是索蘭丘陵。”

“你去過那邊嗎?”娜侎問。

洛爾澤搖搖頭,“沒有。”

娜侎輕輕嘆了口氣,為自己未來模糊不清的命運深深擔憂著。

“別胡思亂想。”洛爾澤說,仿佛看透了娜侎的心思,靜靜地看著她,“你父王十分疼愛你,不會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

娜侎釋然地笑了笑。

不錯,維希洛王對娜侎的寵愛,整個奧丁王國盡人皆知。然而事關與其它王國之間的政治聯盟,定然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到這一點,娜侎心頭再次籠罩上一層愁云。

娜侎發現,自己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心無城府,大大咧咧的任性女孩了。

從踏上這片古老陌生的土地的那一刻起,她就開始真正地長大,漸漸學會獨立思考,不再什么事都仰仗別人,也不再抱有不理智的希望了。

“關于索蘭丘陵,我聽過不少有關它的傳說,”洛爾澤繼續說,“相傳千年以前,它是矮人的領地。男性矮人胡須的顏色象征著血液是否純正以及高貴,橙色胡須是血統最高貴的矮人,綠色胡須的矮人屬于平民。”

“綠色胡須?”娜侎驚訝道,想象著那滑稽的樣子,不禁微笑了。

“是的,綠色胡須,”洛爾澤繼續說,“不過只是傳說而已。如今索蘭丘陵的矮人和布倫坎亞的精靈們一樣,早已遁滅了蹤跡。”

“哇,還真的有矮人和精靈啊。”娜侎驚嘆道。

洛爾澤點點頭。

“各個王國的居民都有自己的所長。伯里坦高原人體型高大,如果說他們是手藝最精湛的武器鍛造師的話,索蘭丘陵的矮人就是最優秀的獵人,他們生來就聽得懂所有動物的語言。”

“布倫坎亞和奧丁國呢?”娜侎問。

“布倫坎亞的居民大多具有與生俱來的藝術天賦,王國的土地上到處可見靈感一閃而隨手塑造的藝術品。至于奧丁王國的居民,他們綜合了這片大陸所有種族的優良天賦,所以它最為繁榮,其它王國以及城邦甘愿尊它為首。其它獨立小城邦也各有各的立足點,比如拉夫堡盛產各種布料,有這片大陸最靈巧的裁縫。”

原來是這樣啊。

娜侎認真地聽著,不禁睜大眼睛。

洛爾澤微笑道,“傳說歸傳說。據說索蘭丘陵王國的家傳圣物是一條酒杯項鏈,是幾百年前,用索蘭丘陵上的一棵生長了七百年,質地最為堅硬的鐵樺樹,用伯里坦高原永生不熄的爐火淬煉七七四十九天后鍛造出的劍,融合了七載坎貝平原深秋的風,浸透了七個月圓時刻斯克緹斯河的水,方雕琢而成。它見證了數代索蘭王朝政權的更迭,眼下就戴在康普拉德的脖頸上。”

“它很神奇嗎?”娜侎好奇地問。

洛爾澤搖搖頭。

“不清楚。沒人見證過。應該是吧。”

靜靜趴在火堆旁的獵狐犬仿佛嗅到了什么氣息,忽然一齊抬起頭,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著。

埃拉的歌聲早已停止,下巴支在膝蓋上,望著篝火,正抱膝沉思。

弗迪亞如夢初醒般睜開眼睛,看了看夜空。

“該出發了。”他淡淡地說,掃了眼眾人眾人,站起身。

亞倫也站起身。

“該出發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洛爾澤,似乎在提醒對方,今夜的狩獵結果可是關系到娜侎未來命運的大事。

洛爾澤望著娜侎,微微一笑。

“上次幽靈堡的事,你身體還未完全恢復,今夜留在這兒靜等狩獵結果吧。”洛爾澤說。

“沒關系,我已經恢復了。”娜侎急切地說,不想在埃拉面前認輸。

“洛爾澤說得對,”亞倫說,轉向埃拉,“你也留下。”

埃拉臉上露出不服氣的神色。

“不可能,我必須參加。”埃拉倔強地說。“我發過誓。”

“這個夜晚屬于男人。”亞倫嚴肅地說,語調雖然不高,卻十分自然地流露出王者不容置疑的威嚴,令人無法抗拒。

埃拉神色慍怒,卻沒有再反駁亞倫。

“看看今晚鹿死誰手。”弗迪亞大聲說,翻身上馬,最后環顧一眼眾人,臉上露出相當自信的神色,驅馬進入樹林。亞倫的褐色馬緊隨其后。

“小心。”娜侎關切地說,望著洛爾澤。

“放心。”洛爾澤簡短地回答,敏捷地躍上馬背,策動韁繩。

馬蹄聲得得,越來越遠。

埃拉若無其事地回到火堆旁坐下,輕輕撥動著篝火,對娜侎視若不見。

娜侎靜靜地注視著埃拉。過了會兒,她率先開口。

“你很討厭我嗎,埃拉?”娜侎問。

埃拉看了眼娜侎。“有點兒。”她坦率地回答。

“為什么?”娜侎問。

“無需理由。”埃拉說,“討厭就是討厭。”

“因為你喜歡的人不是亞倫,而是弗迪亞,所以你厭惡所有和亞倫親近的人,對嗎?”娜侎索性直說。

埃拉略微吃了一驚,疑惑地望著娜侎,臉紅了。

“你不過是聽到些流言蜚語罷了。”埃拉鎮靜地說,面露不屑。

娜侎笑笑。

“無論是道聽途說還是親眼所見,你喜歡的人的確不是亞倫。”娜侎繼續說,“可我必須說,亞倫是個不錯的男人,也會是個好丈夫。”

“難道弗迪亞不是嗎?”埃拉不服氣地問,“作為妹妹,你不該厚此薄彼。”

“我不知道弗迪亞會不會是個好丈夫,因為相比之下,我對他沒有對亞倫那么了解,”娜侎正色道,“我只知道,作為男人,他太容易吸引女人,也相當了解女人的心思。這樣的男人往往是危險的。”

埃拉緊緊閉上嘴唇,神色黯然。

“一個懦弱的男人,”過了會兒,埃拉輕蔑地說,“居然浪費時間和心思,親手埋掉一只死貓頭鷹。”

“這正是王者應該懷有的仁慈之心,”娜侎平靜地說,“相比之下,弗迪亞過于冷漠了。”

埃拉眼中流露出相當不耐煩的神氣,似乎懶得再和娜侎說話。

月光下的樹林里,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忽近忽遠。

大概是獵物出現了,獵狐犬的吠叫聲穿過樹林,越發凄厲,簡直透著瘋狂。侍從們帶來的其它獵犬也隨聲狂吠,猶如一陣陣飄忽不定的風一般,在樹林間縈繞回蕩。

轉瞬間,整個索蘭峽谷都沸騰了起來。

埃拉凝神細聽。

“一定是巨型野豬。”埃拉判斷,“唯有它能搞出這么大的動靜。我已經聞到它身上散發出的野性氣味了。”

“它很危險嗎?”娜侎不安地問。

埃拉昂起下巴。

“對于優秀的獵人來說,危險就像多年陳釀,可遇而不可求。”她傲然回答。

娜侎不再說話,心神不定地聽著來自周圍的一切細微動靜,判斷著眼前這場狩獵的進展程度,猜測著究竟誰才是最終的勝者。

弗迪亞的箭法之準是毋庸置疑的。作為奧丁王國未來的統治者,亞倫自有上天庇護。至于洛爾澤,如果他真的喜歡自己,對于這場狩獵定然全力以赴。

如此看來,究竟誰贏誰輸,還真的不好說了。

“你希望誰贏?”娜侎問埃拉。

埃拉狡黠地笑了笑。

“你覺得呢?”

“你肯定希望弗迪亞贏。”

“你呢?”

“我希望亞倫贏。”娜侎回答。

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洛爾澤,可當著埃拉的面,她有些不好意思。

埃拉冷笑一聲,默然不語。

仿佛整個索蘭峽谷都聽到了這場對話,產生了質疑,忽然間陷入驚人的平靜。

娜侎焦急不安地等待著。

片刻之后,一個騎著馬的矯健身影如風般穿過樹林,朝著篝火的光亮處疾奔而來。

距離火堆大約四五步時,那人勒住韁繩,翻身下馬,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過來。

娜侎仔細打量來人。

那是一張陌生的年輕面孔,沉穩地微笑著,目光溫柔如水。

“晚上好,年輕的女士們,”他朗聲說道,“我是康普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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