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芒用筷子撥弄牛肉面碗里的玉米段：“招牌牛肉面改配方了，黃師傅你這是……自砸招牌？”
“產品改良，品牌升級。”
黃師傅笑呵呵的像個彌勒佛：“一切都是為了更好吃，老黃牛肉面，肉老面老心不老，也要與時俱進。”
……加個玉米段就是與時俱進了？
黃師傅對“潮流”的誤解果然一直很深！
“好吃不好吃誰在意，關鍵是……漲價了么？”夏芒問。
玉米棒50元一根，可是漲上天價了，你突然在招牌牛肉面里加個玉米段……確定不是為了趁機漲價？
黃師傅看著夏芒：“漲價了。”
“啪嗒”一聲。
夏芒放下筷子：“我還沒吃。”
“你剛才動筷子了。”黃師傅指了指玉米段，他剛才可親眼看著夏芒用筷子撥動玉米段了，想賴都賴不掉。
“我沒吃。”
“你動筷子了。”
“我沒吃……”夏芒看黃師傅從圍裙后腰處拿出把宰牛刀，咧嘴朝他晃了晃，宰牛刀上血跡鮮紅，像是剛殺過牛，很瘆人。
夏芒目露怒意：“黃師傅你怎么能這樣？威脅我？欺人太甚！這碗面……我要了。”
他連忙拿起筷子，開始吃面。
黃師傅滿意地收起還在滴血的宰牛刀，看向始終沒說話、觀察兩人的中山裝男，笑呵呵道：“呦呵新面孔啊，兄弟想吃啥，牛肉面管夠。”
“跟他一樣。”中山裝男人看著夏芒。
黃師傅看看他又看看夏芒，點了點頭：“有品位。”
下館子就是要點招牌，沒毛病。
夏芒抬頭瞅了眼黃師傅沒進后廚的身影，思索道：“黃師傅的精神好像不太對……剛被污染？還是徹底瘋了？嗯……大概率還沒瘋透！”
正常人哪有拿著宰牛刀到處亂晃的，關鍵刀上還在滴血！
這是殺牛了，還是殺人了？
夏芒心里有點不是滋味，連這么個熟人黃師傅都被污染成瘋子了，看來以后不能再來這兒吃面了……省的被傳染了。
這年頭，作為一個正常人，時刻都得有著“總有刁民想害朕”的警惕心，不然說不定啥時候就中招兒了。
“一個污染者做的面你也敢吃？”中山裝男問道。
“你不也點了？”夏芒反問。
“我還沒吃。”中山裝男人道：“你已經吃了。”
“……我不吃了。”
夏芒放下筷子，腦子里想著催吐有用么，要是有用……得趕緊吐出來！要是因為吃了碗牛肉面就被傳染成瘋子，那自己瘋的也太憋屈了。
“晚了。”中山裝男人笑著說：“都吃一半了。”
“……那也比吃完強。”
夏芒覺得自己還能再搶救一下，他看了眼后廚方向：“不行，我得趕緊走！”
他趕緊跑出了面館，一口氣跑了兩公里。
扭頭見中山裝男還在身邊，詫異道：“你怎么也出來了？”
這話問的！
中山裝男人很無語，沒好氣道：“我也怕被傳染成瘋子！”
夏芒點頭，表示明白，作為一個正常人，他很能理解另一個正常人擁有這么旺盛的求生欲……畢竟他也是。
這是正常人之間的同理心。
“你付錢了沒？”夏芒問道。
“沒有。”中山裝男人一臉淡定：“我的牛肉面還沒端上來，我付什么錢……你付錢了？”
“……沒有。”
夏芒無言，這人的牛肉面還沒端上來，沒付錢跑了還說的過去，可自己的面都吃了一半，就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講究？
竟然吃了一次霸王餐……算了，以后幫黃師傅多燒點紙錢吧，就當平賬了。
“你吃面沒付錢。”
中山裝男人心里衡量夏芒是“污染者”的可能性，畢竟逃單是正常人都會干的事……不正常的人更會干！
夏芒有點心虛：“我……下次一起付。”
“面吃不吃沒關系，但錢一定得付。”黃師傅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
兩人嚇了一跳，同時轉身，看見黃師傅提著那把滴血的宰牛刀，正盯著他們，臉上的笑容在慘白色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的森然恐怖。
“可怕！”
中山裝男人面色沉重，黃師傅能這么接近自己而不被察覺，很可能是一個恐怖的“污染者”，甚至是……污染源！
當然也有可能他是一個實力強悍的意念師，至少……不遜于自己。
“這黃師傅不簡單啊，但我打死他應該不難。”
中山裝男人目光閃動，在考慮拘捕或打死黃師傅的概率，覺得問題應該不大，他心里有底，直接開口了：“我付錢。”
“我也付錢！”夏芒趕忙道，這黃師傅不正常啊……還是破財消災吧！
黃師傅雙手握著宰牛刀背在身后，微微彎腰駝背，像個正常的老大爺，臉上的笑容和藹：“其實……付不付錢沒關系，但面一定得吃了。”
“……”
夏芒無言，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
兩人趕緊給錢，每人50塊。
“黃師傅，你的升級版牛肉面真的不錯，特別好吃……我下次再來吃！”夏芒說完，直接就跑了，腳步飛快，主要是怕黃師傅傳染他。
黃師傅望著兩人消失在月色下的背影，他臉上露出了恐怖的笑容：“既然錢都付了，那面就更得吃了……”
送面上門的黃師傅，服務一向周到。
……
大街上。
夏芒避開一輛橫沖直撞的卡丁車，他無視開卡丁車大媽的挑釁，對身旁的中山裝男人說道：“這世道，瘋子太多，做個正常人真不容易。”
中山裝男人盯著他看了好大一會兒，才道：“確實不容易。”
他剛才眼睜睜看著夏芒在大街上橫沖直撞，逼得卡丁車不得不繞路避開，若不是他暗中用精神念力干預，強行挪移了卡丁車，避開了夏芒的直行路線，那夏芒很可能會直接沖上去，將卡丁車踢成破爛！
“大街上開卡丁車，這大姐肯定不正常，多半被污染了。”
中山裝男人看著夏芒走進光明動物園：“你……更不正常！”
他打開通訊器：“我是辰龍，近距離觀察夏芒，初步判定其——中晚期精神失常者，鎖定為污染者，疑似污染源……待確定。”
“巡狩司六組組長辰龍，申請逮捕污染者夏芒。”
“批準。”
“老黃牛肉面館的老板黃師傅，還有晚上八點29分開卡丁車經過光明動物園門口的大姐，疑似污染者……”
“監察，試探，確定失常等級，晚期以上，直接逮捕。”對方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