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龍開車回去的路上，還在打飽嗝。

快吐了！

他就沒吃這么撐過。

……關鍵還是被一位芳齡五十的時髦大媽看著吃的！

嗡嗡——

這時，通訊器響了，辰龍看了一眼，點擊接通，面無表情道：“怎么了？”

“老大，你走后，那夏芒兜了一圈，又回來了……”

對面的劍客說道，他和煙槍兩人一直在跟蹤監控夏芒，從動物園到研究所，到羊湯館，再到……羊湯館，夏芒始終沒離開過他們的視線。

又回來了？

辰龍愕然，旋即怒了，這瘋子難道是專門折回來喝羊湯的？！

要真是這樣……以后我要他天天喝羊湯！喝死他！

王八蛋！

他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他回去……喝羊湯了？”

“不是。”

劍客的話讓他心里舒服了一些，但接下來的話他又差點繃不住：“他喊來了明教……哦，玉米教的那十個人，讓他們去老黃牛肉面館吃牛肉面了。”

辰龍：“……”

這廝真坑啊，良心壞透了。

這是鐵了心要讓這十人去“試藥”牛肉面了。

“……這樣也好，讓這十人先去探探路，看看黃師傅的牛肉面究竟是玉米神的解藥，還是……催化劑。”

其實，他也很好奇這事，既然夏芒已經行動了，那就順其自然，反正這十人已經夠慘了，再慘也慘不到哪里去。

突然，辰龍笑著道：“我倒是挺好奇，這小子還敢進老黃牛肉面館，直面黃師傅？看來瘋子確實不怕瘋子……就算表面上怕，其實心里也不怕！”

他還以為夏芒會躲著黃師傅和老黃牛肉面面館，有多遠躲多遠呢，沒想到還敢去，他都有點佩服夏芒了，這是……瘋子相吸法則？

都說“正常人總是獨行，瘋子總是成群結隊”，果然沒錯。

“嘴里說著忌憚黃師傅，但選擇吃午飯的地方，還是離老黃牛肉面館很近，就在對面……”

辰龍思索，大媽羊湯館是夏芒選的地方，他覺得夏芒下意識地還是想靠近黃師傅。

要知道，大媽羊湯館就在老黃牛肉面館的對面。

他不知道這個，還正常，夏芒會不知道這個？不可能。

這時，對面的劍客突然道：“錯了，老大。”

“什么錯了？”辰龍一愣。

“夏芒……沒進老黃牛肉面館。”

劍客嘿嘿笑道：“他讓那十人笨蛋進去了，他自己都沒露面！”

辰龍：“……”

這混小子太茍了。

“看看那十人吃了牛肉面后，有沒有什么反應變化。”辰龍囑咐，要牛肉面真是“玉米神”的解藥，那玉米樓就“有解”了。

“收到。”劍客頓了頓，有些好奇地問道：“老大，你跟夏芒談的怎么樣，他愿意進玉米樓去調查么？”

說起這個，辰龍就有些失望：“沒成功，看來只能另想辦法了……早上已經派幾個人進了玉米樓探察，目前還沒有具體消息傳回來。”

“他沒答應？”

劍客也有些失望，遺憾道：“他負負得正的詭異能力，簡直太適合我們了……老大，我強烈建議吸納他進巡狩司。”

“他是瘋子！”辰龍皺眉，嚴肅道：“我們，要守六扇門的規矩。”

“瘋子？以前我們誰不是瘋子？”

劍客的語氣難得正式，沉聲道：“他沒犯過大錯！”

辰龍眉頭緊皺，關鍵不是夏芒犯沒犯過大錯的問題，關鍵是……夏芒很可能是污染源！

污染源，必須毀滅。

其實，他讓夏芒調查玉米樓事件，也存著試探夏芒的心思，要是本身的問題不大，借此機會把夏芒吸納近巡狩司，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要是問題很嚴重……

那他也沒辦法，污染源，必須毀滅！

“只能……先看情況。”

辰龍存著“廢物利用”的心思，想讓夏芒先進去探索一波，可夏芒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這就有點棘手了，想把夏芒拉進來，看來只能用點非常規手段了。

“情報組給出分析結果了么？”

劍客問，在巡狩司，情報組負責情報收集和分析，玉米樓的初步情報就是他們提供給行動六組的，現在他們都在等第一波探察后，進一步的分析報告。

“還沒有，我回去就去找情報組。”辰龍知道，主要是第一波探察人員還沒反饋，情報組無據可依，自然給不出具體的分析結果。

“好的，老大，還有……”

劍客頓了頓，語氣突然變得一本正經起來：“老大你注意點兒，別吐車上了，這可是公車。”

辰龍瞬間臉色漆黑如墨，怒道：“滾！”

他本來還以為劍客沒注意到自己喝羊湯的事，還有點慶幸，沒想到這廝關注夏芒的同時，還不忘關注自己。

糗大了！

“哈哈哈……”

對面，劍客放肆的賤笑聲傳來。

“啪！——”

通訊器掛斷。

辰龍黑著臉回了巡狩司。

……

夏芒坐在“瞎眼車”里，觀察老黃牛肉面館。

這時，他的通訊器響了。

是玉米教聊天群。

【猴王：教主，我們到了，你在哪兒？】

【狗護法：就等教主了！】

【豬王：要不我們先吃著……好餓啊。】

【牛王：……我不吃！我要吃豬蹄！】

夏芒嘴角抽了抽，這些蠢貨……希望吃完了牛肉面你們就能變聰明。

也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吃那塊玉米段……

那可是你們的信仰。

夏芒思索著，打字。

【玉米教教主：抱歉諸位，我因為有點事耽誤，去不了了，大家見諒！不過……你們放開了吃，我待會兒找人去付錢。】

他當然不會進老黃牛肉面館，他又不是瘋子！但……得找一個合理的借口。

【猴王：教主你辦的感謝宴，你可是東道主，不來怎么行？】

【豬王：就是就是，教主不來，我們怎么能放開了吃……咳咳，放心了吃。】

【玉米教教主：沒事，你們就放開了吃就行。】

【羊護法：那好……教主你先忙。】

【牛王：我看到對面好像有一個羊湯館……】

【蛇護法：教主先忙……我們先吃了。】

……

夏芒收起通訊器，又點了根煙，繼續觀察老黃牛肉面館。

他想知道黃師傅的牛肉面究竟是不是“玉米神”的解藥，如果是，那黃師傅今晚被抓捕入獄，就有點忒冤枉了。

等了約莫半小時，見面館沒啥動靜，夏芒皺了皺眉，隨后，他下了車，走向車后那個賣葡萄的小攤。

賣葡萄的是個小女孩，衣著樸素，七八歲的樣子，臉上還有灰，那雙眼睛倒是很亮，像兩顆紫葡萄，晶瑩剔透，熠熠生輝。

“小妹妹，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夏芒蹲下身，笑著問，同時遞了十塊錢。

這小女孩家里應該很缺錢，否則也不會這么小的年紀就出來擺攤賣葡萄，他覺得給十塊錢當勞務費，讓小女孩幫個小忙，應該不難。

可出乎意料，小女孩卻搖頭拒絕了，小臉上滿是警惕之色：“媽媽說，不能收陌生人的錢。”

……我看起來像人販子么！？

夏芒嘴角抽搐了下，耐著性子，微笑說：“小妹妹，我就是請你幫個小忙……你看到那個牛肉面館了沒？”

他指了指老黃牛肉面館：“我請幾個朋友在里面吃牛肉面，但我不方便進去，我把錢給你，你幫我去付個賬，等你出來，這十塊錢就是你的跑腿費，怎么樣？”

“我不能收陌生人的錢。”小姑娘仍舊搖頭。

“……”

夏芒無言，這小姑娘這么軸！

他四處看了看，想換人了，突然，小姑娘說道：“不過，如果你把我的葡萄都買了……我就幫你這個忙。”

夏芒看著她那張淳樸的小臉，這小姑娘……有點古靈精怪啊，還以為是個憨憨！

他看了看那一籃子葡萄：“多少錢？”

小姑娘怯生生道：“兩百。”

……有點貴吧？

但夏芒不缺這兩百塊，直接給了，小姑娘接過，同時……又瞄了眼夏芒手里剛才的那十塊。

夏芒嘴角一抽，把這十塊遞過去，小姑娘迅速接了。

“……你不是說，不能收陌生人的錢么？”

你的原則呢，你怎么不聽媽媽的話了？

夏芒腹誹。

“你買了我的葡萄，我們就認識了，當然就不是陌生人了。”小姑娘一本正經地說。

夏芒：“……”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小姑娘把錢數了數，收好放兜里，抬起頭，對夏芒一臉認真地說道：“大哥哥，吃了我的葡萄，會得到好運的……”

夏芒笑了笑，又拿出兩百五十元遞給小姑娘，讓她去面館付賬。

十個人，每人一碗面，二十五一碗，總共兩百五十元。

小姑娘接過錢，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向夏芒，微微歪著頭問：“大哥哥，你不怕我拿著錢跑了么？”

“不怕。”

夏芒笑了笑：“你跑不掉。”

小姑娘好像有點害怕，趕忙跑去了面館。

夏芒一直看著，看著。

過了一會兒，小姑娘又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對夏芒說道：“大哥哥……錢不夠。”

夏芒愣了愣，怎么不夠，每人一碗不夠吃么？

“他們每人吃了三碗。”小姑娘比劃著，對夏芒說道：“還差五百，黃師傅說，讓我找你要了給他。”

每人三碗！

這群家伙還真是……放開了吃啊。

不僅是蠢貨，還是吃貨。

夏芒無奈，只能又拿出了五百，遞給小女孩：“辛苦小妹妹了。”

“不辛苦。”

小女孩蹬蹬蹬又跑去了面館。

片刻后，又跑了回來：“大哥哥，錢給了。”

夏芒笑著點點頭。

“大哥哥，我要回家了。”

小姑娘連籃子帶葡萄都給了夏芒，她一臉認真地說：“大哥哥，吃了我的葡萄，會有好運的……”

她跟夏芒揮了揮小手，就蹦蹦跳跳地跑遠了。

夏芒愣了愣，笑著搖搖頭，這小姑娘……真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