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路易行:人類極簡史 地理小發現
- 張邁
- 1437字
- 2021-12-10 19:19:29
14 丹克之巔一筆造界,吞舟之魚不游枝流
10月28日,登丹克島,探險隊員一早上去把路開好,長長的之字布在雪原上,應該還粗夯過,局部有臺階狀,山舞銀蛇原馳蠟象的丹克島,突然出現唯一的路,像臨時構建出來的華山。有大量金圖企鵝散布在這個島上,海里還有企鵝不斷游上來,我們在橡皮艇上目睹此波瀾壯闊的企鵝界之“諾曼底登陸”,登岸望去,企鵝的黑背在雪原中連成一條顫動的墨跡線,如同《千里江山圖》開篇時雄筆,一劃即造界!雄筆回峰處,一群企鵝已經靠近極遠處的丹克之巔,那里應該什么都沒有,不知道它們要去那么高的地方做什么?
丹克島不是我們首選的目的地,本來就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許多三刷南極的極友也沒上去過,加之我們是今年第一班到南極的郵輪客,因為天氣原因我們才輾轉來到這里,南極的夏天,這里仍是飄雪時空,充滿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的味道。早餐時我向清華大學法學院教授高西慶先生請教攀巖的技巧,同座的明康先生對于類似華山鷂子翻身處的倒懸攀巖也極有興趣,他還介紹高先生一家都是單板滑雪的高手。此時高先生一定在意念中想過攀上丹克之巔,然后單板滑下來。2021年2月,高先生在極友群中分享了GISS愛上雪的報道《為熱愛竭盡全力,“野雪小子”高大禮瞄準2022北京冬奧會!》,他真是一位幸福的爸爸。
五個時辰后,高先生在論壇主講“中國企業走出去的經驗與啟示”,作為曾經的中國證監會副主席,在華爾街從事律師工作多年的杜克大學法律博士,他給了很多建議與啟發,并闡述了美國金融危機中大家感興趣的話題。走出去是攀巖,應對危機是滑雪,不知道有沒有人這樣想過?南極以宏大給人以宏大的思考方式,以包容給人以包羅萬象的胸懷之基。

企鵝群
我們沿著探險隊開辟的冰道上到半山腰,那里有更多的企鵝聚集,它們的社會人類無法想象。兩個小時后的郵輪午餐時,我和丁敏芳教授討論企鵝如何在不斷的海陸轉換冬夏交替和子女成長的過程中仍然準確地找到自己的另一半?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宇宙,連日月盈昃,辰宿列張都看不太清,又如何能那么無誤地標記自己?
丁教授1983年畢業于北大地球物理專業,在普林斯頓大學獲得博士學位,是哥倫比亞大學Lamout-Doherty地球觀測研究所的資深氣候科學家和主要負責人,我們討論的六個小時后,她在論壇上主講“南極為什么重要?”南極是地球氣候的穩定器,亦是地球變化的記錄員,冰芯之中藏有地球氣候變化的數據,美國的研究發現我們看到的紅嘴金圖企鵝數量不斷增長,而我們在半月島看到的唯一一只阿德利企鵝是數量驟減的,還記得那只阿德利孑然而立,如黑頭的風清揚站在路旁,它是要告訴我們什么?

與三團名譽團長高西慶(右二)合影
當我在丹克島上抬望眼,仰天未嘯之時,忽見一座巨大的山峰屹立在海上,積雪掩蓋不了的蒼懷,云霧烘托出來的激烈,她的左前下方是一塊巨大的長方形冰山,如一個橫放了紫電青霜的劍匣,右前下方是日麗號郵輪,幾乎與劍匣等身,那里有我們十天遠航的一切信息,四層的演出大廳更是南極大講堂、天堂音樂會的所在,此刻竟顯得那么盈盈一握。這個氣勢恢宏的峽灣令人永生難忘,坐下便放下,躺倒即萬物互聯,耳畔是四個小時后在四層演出大廳朱丹先生演奏的“匈牙利圓舞曲”“梁?!焙汀芭P虎藏龍”,是陳光憲先生導聽的捷克斯美塔那的“我的祖國”和貝多芬的“歡樂頌”。
28日下午,看到虎鯨,“吞舟之魚,不游枝流”(作家狄馬先生給小極友張評逸寄語時擇《列子·楊朱》中的名句)。此29日上午六點三刻,船到夏古港,雪白皚皚的山頭上,還有法國探險家夏古在南極過冬的木屋,是法國人的朝圣之地,亦是我們瀟瀟雪歇憑欄之處。
2019年10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