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里約熱內盧的心中槍林，上帝之城云海里的基督

這次南極論壇，在里約轉機的朋友很多，三位馬來西亞的極友南極回來再去里約做深度游，我考慮到南極的精彩一定放在最后，而去一趟南美太不容易，就提前出發先游了里約。說起來我和里約還做過生意，我原來注冊過vale.cn的域名，賣給了世界五百強巴西淡水河谷公司，“Vale”的總部就在里約，羅納爾多曾經是淡水河谷的形象代言人，除了2017年在圣彼得堡聯合會杯決賽頒獎現場見到他我有些激動之外，更早的時候有一次我在上海的街頭，看見一輛公交車車身上巨大的羅納爾多照片和vale.cn的標志，也嘆了一句“人生何處不相逢”。

里約最有名的是貧民窟，《速度與激情》里面男主在山頂擺弄天線，滑板速降沖進五顏六色的貧民窟的情景時時出現在我腦海，多米尼克·特雷托幫貧民接通電視看清了世界杯，而我們則通過電影理解了貧民窟。充斥毒品、黑幫、火拼內容的《上帝之城》描述的“If you run，the beast catches；if you stay，the beast eats”之景象更是攝人心魄。三年前郎平回憶在里約奧運奪冠之前在大巴上聽到槍聲，頗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風度，笑談“喲，怎么還有槍林彈雨”……那一年中國女排以小組賽程二勝三負排名第四的身份晉級八強，卻在四分之一決賽干掉衛冕冠軍東道主巴西，殺進決賽后，在先失一局的情況下連扳三局，逆轉戰勝塞爾維亞，時隔十二年再次獲得奧運冠軍，頂著一路“槍林彈雨”，百回千轉，終獲不可思議之勝利。里約是上帝城，更是英雄地。

一度想租一輛車自駕，圣保羅的朋友說“在里約千萬別自駕，你路不熟，要是開進貧民窟……”十天以后，當我在日麗號上看到躺在浮冰上的海豹被兩只虎鯨包圍的那頁PPT時，頓時想起誤入里約貧民窟的自駕者，對于這位或許存在的海豹式駕駛員抱有深深的遺憾與同情。朋友說在圣保羅從堡壘防御式的高級小區坐防彈車到市里辦事，是直接進入建筑的，沒多少漫步街頭的機會，就是為了防范可能的風險。而眾所周知里約的治安比圣保羅還差，那么問題來了：還能不能好好地旅行了？十五日后我們南極歸來，阿根廷導游形容中國游客在南美宵小眼中是行走的美元，當我回到上海之時，確是長吁一口氣，算是勝利回到魔都，阿彌陀佛！

里約最著名的是擁抱全城的基督像，而能夠真正領略圣像妙處的倒是相隔半個城的面包山，我們在黃昏時分坐兩次纜車登上面包山，第一程先上烏卡山，眺望耶穌山，山頂云霧繚繞，俄頃，出現一個十字架，在云海中沉沉浮浮，定睛看去，卻是兩臂張開成一字形的耶穌全身像，隨著浮云望滄海，在云長長長長長長長長消（音：云常漲常常漲常漲常消）之間，似在轉動，加之赤霞經天、玄黃緯地，有無比雄偉的儀式感和拔山超海的宗教氛圍，我心里想：此城皆處基督像下，舉頭三尺有神明乃是實錘，有信仰的人心安定，不會有那么多傳說中的匪徒大盜吧？

海拔215米的烏卡山頂有一健身房，靚仔美女在騎動感單車，音樂很桑巴。里約是一個很讓人刮目相看的城市，即使你事前了解再多，到了跟前還是有意外驚喜，巴西人說：“上帝花了6天時間創造世界，第7天創造了里約。”讓上帝花費整整十二時辰的里約，絕不是個繡花枕頭，其內在所涌動的復雜性才是最有魅力的地方，從這里鳥瞰全城，是一個恍若天外的海灣大城，無數故事在水朝朝朝朝朝朝朝朝落（音：水朝潮朝朝潮朝潮朝落）之間，誰能料想那遠處無敵海景的半山竟是一個貧民窟？是怎樣的社會體制造就了迥異他鄉的社會生態？貧民窟延伸出虛擬的速度與激情，更走出真實的貝利、加林查、羅納爾多、羅納爾迪尼奧，在萬般苦難之間，有全城狂歡的嘉年華。

云海中的基督

坐第二程纜車到海拔396米甜面包山，仰望710米處的基督像，更成局了，風適時地加大了些，金烏漸漸收斂了光芒，也許是距離產生美，第二天我登上耶穌山時并不比此時產生更多的暈眩。火車開在微雨之后的叢林之中，像慢跑在春天的綠巷，下車抬頭，先看見耶穌伸張的背，繞到前方，看到救世的尊顏和手心的釘痕，與里約城中的天梯教堂呼應，有鳥展翅，上帝之城言必鵬運，氣靡鴻漸。

耶穌山返，心中雖有槍林，亦不愿辜負朵頤，在里約街頭喝咖啡，在路邊攤吃烤肉；縱是三日客，亦作常居狀，在球場看傳射，在海灘上跑步；穿過老城的葡式街區，去看朋友裝修的鋪。

感謝永杰同學的同學青田籍企業家陳超南先生到里約機場接機并以巴西烤肉款待，陳先生的金句是：你是永杰同學就是我同學。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2019年10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