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世間變數雖多，但如陳啟這等長相的變數卻也算是罕見。

衛望眼下無法，也就只能坐在一旁陰著臉靜看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同樣心中也期盼著陳啟并不是真的來攪局，哪怕這種可能性只有萬一，甚至就算是攪局的，他也希望只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廢柴，不會對自己的謀算有任何影響。

然而有的時候想法歸想法，現實是現實。

陳啟雖然是被迫站了出來甚至十分突然且毫無準備，但對于自家老師是個什么意思卻也早猜出來七七八八了。

方才躬身行禮的那個空檔，他要是再想不明白因為所以，也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眼下這個節骨眼上，明擺著是中散大夫衛家主的獨角戲，雖然此前眾人沒有任何的預料，但卻也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捧場。

沒見最開始冒頭挑刺的袁術這會兒都悄聲沒有言語，人憑著衛望自我發揮，進而達到他的目的嗎。

說白了，中散大夫加給事中的衛家主，背靠著河東衛氏的這座大山，眾人敬他畏他，給他這個面子那不是理所當然的。

但面子這玩應可不是一直都有用，給一次那是情分，再給一次可就需要代價了。

而且眼下你衛望既然已經退場，面子自然便也無從談起，再加之冒出來陳啟這么個攪局的變數，眾人當然想要靜觀其變坐兒看戲。

陳啟對這一切看的十分透徹，心里也同樣很清楚這會兒該是到了自己表演的時候。

此時此刻站出來，必是有競爭表現之意，至于有沒有踩著人家衛家主上位的意思，這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自己考量了。

雖然陳啟心里是半點這樣的念頭也無，可也架不住旁人的想法，尤其是當事人衛望。

至于說得罪人，自從他被老師伸手推了一把邁出那一步開始，陳啟實際上便已經將衛望給得罪了，唯一的區別也僅僅只是在接下來的表現，看看這份得罪到底能夠達到什么樣的程度。

不就是展示一下自己，想辦法把那個人都不到場就打算成為蔡府女婿的衛仲道給比下去嗎。

甚至都不用如此程度，陳啟只要在蔡議郎面前好好的表現一番，有當面這項分數加成，再有不遜于衛望交情的自家老師盧植作為背景，想來就算是蔡邕欲要做出個抉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知曉如此，那么自己的目的便就算是達成了，猶豫猶豫基本上就等于涼涼。

畢竟猶豫就會敗北，尤其是這涉及到自家女兒的婚事上，蔡邕反應過來之后還不得好生考慮一番！

想到此處，陳啟心中一定，大腦飛快的思考起來。

自己不需要表現的有多么完美，但求有亮眼之處便可，如此目的達成又不會真的把自己給搭進去，豈不是兩全其美之法。

這可不是對蔡琰蔡大家有什么意見，實在是兩人尚未接觸今日也不過是只有一個照面，要說這樣便暗生情愫準備相伴一生，也未免太倉促了吧。

什么一見鐘情都是假的，見色起意才是真的。

至于包辦婚姻什么的，陳啟更是避之不及，自由戀愛才是他的追求。

當然，替老師辦事光榮，替蔡琰解未來之憂也很榮幸，但既要能達成目的又盡可能不過于得罪人，這可就是一件技術活了。

稍作思忖，陳啟心中便已有了想法。

腳步挪動之間，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他來到了蔡琰的面前。

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笑意，躬身沖著蔡琰一禮：“在下今日承蒙蔡公相邀，有幸得見文姬一面聽得妙手琴音，當可謂三生有幸！”

說罷陳啟這腰一彎到底，腰力展現淋漓。

這一拜，拜得蔡琰心下一慌連連擺手，十七八的小姑娘常年居在府上，深閨不出院門不邁，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當下十分羞怯的低下頭去。

一旁緊緊盯著陳啟的衛望見狀臉色又陰沉幾分，他可沒想到這小子還有如此招法，竟然這般厚著臉皮的直接奔著正主去了。

雖然這場擇婿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但既然沒有挑開來明說便都默守著。

如陳啟這樣大膽的行為，那可真是在違規的邊緣瘋狂徘徊試探。

可要說他壞了規矩卻也算不上，畢竟陳啟方才那番話中是半個字也沒提到擇婿一說，反而盡是好話，這難道還有錯不成？

眾人眼見此景紛紛眼睛一亮，暗道這戲可是越來越好看，越來越有趣了。

可剛剛打發掉袁家兄弟倆，正自斟自飲的曹操卻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

“他是怎么知道文姬表字的？”

和他有同樣疑惑的還有今日宴席之主，議郎蔡邕。

蔡邕在聽到文姬二字的瞬間，便飛快的扭頭看向了老友，心里第一時間便懷疑是老友將自己女兒才取不久的表字給透漏了出去。

可因為側著臉，蔡邕看不清楚盧植的表情，這會兒又不好直接發問，便只能按下不語又重新將目光放回到陳啟的身上。

然而別說是蔡邕疑惑，就是親手將陳啟給退出去攪局的盧植自己都是心有茫然。

他雖有讓自己這個弟子出面，攪渾衛望的打算，不讓老友之女泥足深陷的意思。

可要說擅自泄露人家女兒表字這等沒品的事情，盧植卻也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自己不曾說過，陳啟卻又知道這件事，那消息來源的途徑又從何而來？

想到這里，盧植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

正站著看戲的荀攸突然感受到來自尚書的凝視，立馬低頭看了過去，結果便看見了盧尚書眼中那滿滿的懷疑。

荀攸登時一臉懵逼腦袋上掛滿了問號。

自己在這看戲都不行嗎？

難道還犯了什么忌諱不成？

不就是為了滿足一點小小的好奇，這才被拉倒正席的嗎，盧尚書怎么就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

荀攸在這一刻不由得產生了一絲后悔之意，自己這一次是不是真的走錯了一步，看來日后心中的這些好奇得好生收束一番了。

陳啟可不知道因為自己的一時口快，讓荀攸莫名其妙的被人在腦袋上扣了一口鍋。

這會兒他正剛剛起身面帶微笑的看著蔡琰，摩拳擦掌的準備繼續出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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