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波才卻不知道,皇甫嵩完全沒想過要放跑他這條大魚,甚至早早著輕騎往陽翟報信,準備把這里就當做是他的葬身之地!
別看陽翟的郡兵之前表現平平,還得是幾番血戰下來才可一戰,但許令培養哨探卻是相當有一手!
波才尚且自顧自沉浸在東山再起的美夢當中,卻還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早就被人看在了眼中……
陽翟城中,陳啟照舊是點卯下差,今天不開會,他這個記錄文員自然也就沒了用武之地。
至于荀彧那邊,新任的五官掾總是有些忙的,時常一天到晚見不到人人影。
不過見不到還好,因為從那天說到娶親的問題之后,陳啟總覺得好友的眼神有點不太對勁,甚至還經常莫名其妙的觀察自己,好似藏著什么秘密似的。
可每當他要說到這個話題的時候,總是被找些由頭岔開,以至于到現在為止他都沒弄明白好友葫蘆里到底準備賣些什么藥!
若是不能弄清楚其中問題,陳啟覺得自己距離再次市面怕是不遠了。
就在他沉思不解漸漸走到街道中央的時候,突然之間感覺背后一股巨力襲來。
陳啟猛地一驚當下便要回身看看是怎么回事,卻不料整個人好似飛了起來,一屁股直接坐到了旁邊的攤位上。
驚慌之余陳啟趕忙上下摸索起來,生怕自己身上少了什么零件。
當發現身體沒什么問題之后,當下一股火氣燒上心頭!
一個起身便從攤位上蹦到了街面,怒道:“何人如此無禮!竟敢當街……”
“陳主記怒從何起,你當了我部行進路線,我只把你放到一旁已是格外照顧,須知戰時軍隊行進前路若遇阻攔者,當殺而不以罪論!”
陳啟話說一半,許令便一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掏著耳朵漫不經心的說道。
眼見方才那人是許令,陳啟心頭的火氣當下便消了一半。
又聽到這番話,剩下的那點火氣也散的七七八八了。
陳啟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方才好似想事情想的太過出神,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街道的中央。
這樣看來,許令還真是救了自己一命,雖然在方式方法上還有待改進。
眼見陳啟恢復了冷靜,許令隨即松開了他的肩膀,大手一揮郡兵便又重新開拔。
陳啟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許令所言戰時。
如此說來定是哨探發現了波才的蹤跡,許令這才召集大軍出城準備攔截。
既是如此,波才都到了,那姓曹的還會遠嗎?
一念至此,陳啟可不顧不上其他,簡單的整了整衣衫,忙是尋好友去了。
既然想不到辦法那就不用了,直接走暴力路線不就好了。
潁川黃巾賊殘余還有許多,想來皇甫嵩不會在陽翟久留,讓五官掾失蹤幾天也不是什么大事,太守也不會因此就奪了官職,潁川荀氏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然而陳啟一心一意的想要避免荀彧跟曹操見面,卻從未想過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有用……
小小的插曲過去,許令很快便將其拋在了腦后,現在的他一門心思只想見識見識波達的兄長,順便將這哥倆的腦袋湊成一對,當做是送給府君的禮物!
留下一千人守城,此番許令率領三千郡兵出城攔截波才。
按照哨探的情報,此時波才身邊不過才千余人跟隨,而且全都是殘兵敗將根本不足為懼。
三千成長起來的郡兵當以碾壓之勢破敵,至于賊首波才,卻還得由他親自出馬才是。
單挑什么的許令可太喜歡了。
當初在城中跟波達一戰下來可謂是相當的痛快,雖然事后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但這樣看來老天爺還是很眷顧自己的。
這不,傷才痊愈就有了新的對手,許令正好借波才來試試自己那一戰之后的收獲!
身旁多了好幾雙眼睛,這不就相當于時時刻刻把自己暴露給別人嗎。
波才完全不曾察覺到自己現在的狀態,等到帶人走進了許令布好的陷阱之后,這才發現為時已晚。
看著四周圍上來的郡兵,又看了看身旁毫無斗志,甚至都已經開始扔下兵器準備投降的部曲,波才心中只剩下絕望二字。
然,困獸猶斗何況人乎,絕地逢生便在今朝!
波才抽出黃布條將長刀與右手緊緊纏在了一起,眼神兇狠的盯著前方,偏頭啐了一口厲聲嘶吼著。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言罷,便大步跨出只身沖陣。
早就準備好的許令心下大喜,隨手扔下頭盔怒吼一聲便迎了上去!
波才不知道眼前來敵是誰,他也不想知道。
此時此刻他只想殺破敵陣沖開囚牢,為自己拼出一個生機來。
可惜了,理想雖好,可現實的重錘卻絲毫不留情面。
波才雖然可以在黃巾賊中逞兇揚威,甚至一度擊敗朱儁逼得皇甫嵩退守長社。
但他千不該萬不該,跑到了陽翟來,碰到了天克他波家之人!
論說身手,波才確實是強過兄弟波達一些,是貨真價實的大方渠帥。
可自從那一夜血戰下來,許令就好似開了竅一般,武力值蹭蹭的往上漲。
雖然還達不到神將的程度,可潁川第一勇將這回卻貨真價實了!
二人斗不過十來回合,在許令的暴力碾壓之下,波才很快便顯露頹勢。
剛才那股子沖勁早就被打散了,眼下只剩了頻頻招架之力,再無半點反擊的機會。
若是陳啟在場,看見悍勇如此的許令,怕是得驚掉下巴。
雖然歷史寫不下世間所有英豪,可照著許令當下的表現,怎么著也應該留下個名號才對,結果陳啟的記憶里卻始終找不到人跟他對上號。
不過這卻無礙于許令展現自己,尤其是當他奮力一擊將波才連人帶刀一并斬做兩段之后,更是贏得了郡兵們的陣陣歡呼!
潁川黃巾渠帥波才,在陽翟城外被軍司馬許令斬殺。
東山再起的野望化作一片空想……
眼見渠帥陣亡,早就沒了戰意的黃巾賊紛紛跪地乞降。
郡兵輕車熟路的遞上麻繩,準備牽羊似的將這些俘虜打包帶回去。
許令甩了甩手中長刀,一時鮮血四濺。
剛才熱血上頭,現在興奮勁過了卻是隱隱有些后悔。
本來自己還打算給府君獻個頭,結果戰到興頭上卻是忘了這茬,波才的腦袋直接分成兩半,倆腦袋瞬間變成仨,這還怎么獻了!
罷了罷了,事已至此也沒別的辦法。
許令著人將波才兩半的尸體拼好,算是留給他最后的體面,隨即便率軍折返。
與此同時,在波才屁股后面緊追不舍的皇甫嵩距離陽翟也不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