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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陪讀

金花快二十歲了,高中畢業了,沒有考上大學,閑賦在家里。歐陽氏請媒婆去軍兒家提親,被軍兒以金花年齡還小拒絕了。

軍兒管村里的事很忙,很少管金花的閑事。金花和巖兒整天廝混在一起。

晧月如玉,繁星似鉆。古老的楓樹下,楚伯墓前,巖兒和金花相偎跪著,雙手合什,向古老的樹神和楚伯宣誓著他們的愛情。

“巖兒,我爸要送我去廣州學外語,上自費大學,下個星期就要去學校報名了。爸爸有個朋友的女兒曾經在這所學校讀英語,現在在一家外貿企業上班,聽說工資有四五千一個月呢。”金花將頭深深地埋在巖兒寬廣的臂彎里。

“要不然,你陪我一起去廣州讀書吧!”金花坐直了身子,雙眸深情地望著巖兒。

“等我畢業了,我們就結婚。到時我們一起出去打工,一起賺錢,一起孝敬父母。”金花是一個很有主見的女孩。

“嗯,小傻瓜。”巖兒用手指在金花那細長而高挺的鼻梁上輕輕地拂了一下:“到時你讀書,我打工養你。”

“你真好。”金花薄薄的唇吻上了巖兒的臉頰。

“太晚了,你爸快要回來了,我們也早點回去吧。”巖兒扶著金花站了起來。

“走吧!”巖兒催促著。

“怎么?怕你未來的岳父大人揍你啊!”金花的雙手環上了巖兒的脖子。嘴里輕聲地咯咯笑著。

看著熟悉的廣州火車站,人潮洶涌,車水馬龍。巖兒心中涌現出一種莫名的惆悵。幾年前,廣州火車站落難的那一幕依然歷歷在目。如果不是為了陪伴自已最心愛的人兒。巖兒想著自已永遠也不會再踏上這片讓自已充滿痛苦記憶的土地。

“走吧,巖兒,發什么呆呢?”金花上完廁所出來后,扯了扯看管行李正望著站外廣場出神的巖兒。

從廣州火車站到金花的學校不是很遠,坐公交車只要二十分鐘就到了。

金花的學校座落在美麗的白云山腳下。校區內寧靜、整潔、優美。寬闊的廣場上矗立著許多中外圣哲的雕像,雕像下雕刻著圣哲們的名字及生平簡介,似在勸誡著學子們要勤奮苦學。

廣場周圍鋪滿了草皮墊子,一片碧綠。三三兩兩的石凳錯落在雕像之間的空地上,便于人們站累、走累時,坐下休息片刻。

在學校大門的前方五百米處,有一條寬廣的公路。公路的上面,橫架著一座人行天橋,連接著對面一個叫水田村的地方。

沒有在學校寄宿的同學和一些在廣州市中心上班的打工一族的人們都租住在這個村子里。由于這個村子地理位置優越,交通便利,房租便宜,租房的人特別多。房子也就越建越多,到后來,房子一幢挨著一幢,密密麻麻,擠滿了村子里的每一個角落。

村子里的人越住越多了,窄小的巷子里到處堆滿了垃圾,臟水亂流。沒有被及時清理的垃圾上堆滿了綠頭蒼蠅,每當有人走過,綠頭蒼蠅都會嗡嗡地飛起來圍著垃圾盤旋半天,再停在那大大小小一次性塑料袋裝著的垃圾上面。路旁兩邊的下水道里撲騰上來的惡臭味讓人陣陣作嘔。

金花匆匆報完名后,倆人忙碌著到學校對面的村子里找租房。連續看了幾套房子,一房一廳的房子價格基本在四五百元每月左右。

巷子太窄,房子與房子之間的距離太小的緣故,所有的租房普遍都光線太暗,采光條件極差,有的租房大白天的也要開著燈。

“怎么都是些這樣的房子啊!”金花嘟起了小嘴抱怨著。

“前面小區里有光線好、衛生好的房子,每月兩三千元的租金,還有上萬元每月的,你去租啊!”房東不屑地瞥了一眼巖兒倆人。

“你們租還是不租,不租的話,等到學校的學生全到齊了,到時你們想租都租不到房子。”房東顯得有點不耐煩,催促著巖兒倆。

“還是租下來算了吧,這附近的房子都差不多,稍好一點的都被人先租下了,將就一點吧,花兒。”巖兒征詢著金花的意見。

“嗯,那好吧,聽你的。”金花撇起了小嘴,雙手環上了巖兒的脖子。

一個星期后,金花正式上課了,巖兒也在學校附近的一家汽車修理廠找到了一份工作。

幾年前,巖兒從廣東回去后,經人介紹在農場的一家汽修廠做了學徒。這些年,巖兒學會了修車和開車。

在廣州修車和在農場修車有很大的區別,在農場修的車基本是國產小車、大貨車、農用車。在廣州修的車大部份是合資車和進口車。有些進口汽車的配件巖兒看都沒看見過,分辨不出好壞,也不懂如何拆裝。由于修理廠缺人手,巖兒多少還是有點基礎,也就被招收了進來。

“巖兒,巖兒,你看看誰來了!”金花在租房門外的走廊上就喊了起來。

巖兒順手打開了門,金花后面站著一個長得還算清秀的青年。

“你今天怎么沒上晚自習就回來了啊?這位是誰?”巖兒側著身子,金花領著少年進了屋。

“仔細看看這是誰?認識不?”金花在巖兒面前做著鬼臉。

巖兒仔細地端詳著年青人。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吧!”金花雙手環上了巖兒的脖子,在巖兒耳邊輕聲細語著。

巖兒的眼睛越睜越大,直勾勾地望著眼前的青年。

“利兒,利兒,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利兒。”巖兒一把將青年攬入懷中,緊緊地抱著。

“哥,哥,是我,是我,我是利兒,我是利兒啊!”利兒將臉伏在巖兒的肩上,不停地抽搐了起來。

“別抱著傻哭了,快坐下來吧,兄弟團圓是好事,應該高興才對。”金花拭了拭眼角的淚痕。

“我去洗點水果”。說著金花提著一袋水果走進了廚房。

十多年前,利兒被姑媽領到了大城市里。姑媽家是一套二房一廳簡陋的平房,姑媽和姑父一間房,姑父的父母一間房,姑媽的兩個兒子,也就是利兒的表哥們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利兒被安排睡在單位分配給姑媽家堆放煤球一間低矮的小屋里。

小屋沒有窗戶,關上門后,屋內漆黑一片。無數個夜晚,孤獨幼小的利兒在噩夢中驚醒,蜷縮著坐成一團。瞪著大大的眼睛在黑暗里呆呆地出神。是恐懼,是傷心,更是思念。思念著在打谷場上小伙伴們追逐嘻戲的場景,思念著早伯搖晃著那柄破舊的蒲扇在打谷場上講歷史故事的情景,思念著小伙伴們在小溪里戲水、撈蝦米的情景。思念著村莊的一人一物,一草一木。

利兒的戶口在農村,不是本地戶口。姑父托了很多的關系才讓利兒在城里上了學。

姑媽家人口多,全靠姑父一個人的工資養活全家,生活過得非常得清苦。利兒的到來使姑媽家的生活更加得拮據了。

幾年后,姑父的父母去世了,兩個表哥搬到他們爺爺原來的房間里,利兒才告別那又矮又黑的煤棚,睡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姑媽在新建的農貿市場租了個攤位賣蔬菜。后來表哥們都大了,讀完書后,都分配在姑父的單位上班。姑媽家的生活才慢慢變得寬裕起來。

三年前,姑父去世了,兩個表哥相繼結了婚。由于姑媽家房子小,結婚后的大表哥繼續留在平房里住,和姑媽、利兒一起生活。小表哥結婚后只好搬到丈母娘家去住了。

今年年初,姑媽家的平房國家要征收了。聽說這一帶所有的房子都要拆遷,要在這里蓋一座很大的商業廣場,姑媽家能夠得到一大筆的補償款。利兒兩個表哥為了多分這筆錢,兄弟之間,妯娌之間吵得不可開交。姑媽經常只能一個人孤獨地坐在蔬菜攤位前默默地流淚。

“利兒,你也高中畢業了,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這是你爸媽生前留下來的存款,我和你姑父都沒有動里面的錢,你拿著,離開這個家吧。回村莊還是去外面闖蕩,你自已拿主意吧!”姑媽將一張銀行卡遞給了利兒,別過臉去,背對著利兒,雙肩不停地聳動著。

“姑媽、姑媽……”利兒跪了下去。看著姑媽那佝僂而蒼老的背影,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咚咚咚”利兒給姑媽叩了三個響頭。

離開了家,離開了孤獨的姑媽,離開了生活多年的平房。利兒沒有和姑媽多說一句話。利兒知道,安慰的言語在這時是多么得蒼白無力。

或許利兒早就沒有了家,十幾年前就沒有了家,當來叔來嬸開著三輪車沉入水庫的那一刻開始,利兒就失去了家。

利兒沒有回紅楓莊,只是在鄉派出所辦理了身份證就匆匆走了。

聽說這幾年讀外語很吃香,利兒趁著有父母留下來的那筆錢,也自費來到廣州這所學校讀外語了,剛好和金花分在了一個班。聽到老師喊利兒的名字,金花跑過去詢問,才知道這個利兒就是來叔家兒子的那個利兒。

“回來吧,回紅楓莊吧!莊里的房子都重新改造了,回來你伯伯家有地方吃飯,有地方睡覺。你家的房子沒有人修繕,幾年前,在一個雷雨交加的晚上倒了。不過宅基地還在,到時賺了錢,你可以把它重新建起來,在那里娶妻生子。你會有一個屬于自已的家,不用再像浮萍一樣,沒有根,到處飄了。”巖兒將利兒輕攬入懷,喃喃細語。

白云山上,亭院軒居、小橋流水、山林蒼郁、幽徑蜿蜒。摩星嶺山頂,俯瞰山下,大半個廣州城區盡收眼底。

每逢休息日,巖兒、利兒、金花都會在白云山上流連忘返。爬上摩星嶺,看城市的繁華喧囂,聽山里的風呼林嘯,思故鄉的寧靜祥和。

來廣州有一段時間了,巖兒和金花商量著想去找一下幾年前落難時救過自已的中年男子。雖然沒有什么東西能替代救命之恩,但是去找一找,看一看當年的救命恩人,良心也會得以安寧些。巖兒向金花輕聲訴說著。

星期天的清晨,巖兒和金花早早地出發了。巖兒找到了當年救自已中年男子曾經住過的那片果園。但已經物是人非,原先的果園已被夷為了平地。

巖兒和金花打聽后才知道,隨著城市的繁榮與擴建,原本遠離廣州市中心的郊區,這一帶也己經被國家征收了,將來要建一座花園小區。中年男子早已不知去向。

看著已被夷為平地的果園,巖兒靜靜地站在空曠的平地中央,呆呆地出神。

良久,巖兒慢慢地跪了下去,匍伏在地。金花靜靜地站在巖兒身邊無言地陪伴著。

“當年,我要是問一下他的姓名,他家鄉的地址就好了。我當初怎么就那么傻,那么笨啊!”巖兒慢慢抬起了頭顱,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

“既然找不到當年那位叔叔了,我們就在這里祝愿他好人有好報,好人一生平安吧!”金花將巖兒的頭輕輕攬在懷里。

良久,良久。

“走吧,回家吧。”金花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巖兒。

金花懷孕了,但是金花卻沒有要告訴巖兒的打算。金花愛巖兒,自從被蛇咬,巖兒從山上背她回來之后,金花就在心底里暗暗地發誓,要報答巖兒。后來慢慢長大了,金花覺得嫁給巖兒就是對巖兒最好的報答。

知道懷孕后,金花欣喜了兩天,但是她又擔心到時生孩子會影響自已的學業。

金花知道,如果將懷孕的事情告訴巖兒,巖兒一定會要求回家結婚并將小孩生下來的,到時讀書可能就要半途而廢了。

金花想偷偷地將小孩打掉。金花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女人。金花打算等到畢了業,找到工作后再和巖兒談結婚生子的事情。

一個星期五的下午,金花一個人偷偷地跑去醫院做了人流手術。拖著虛弱的身體,金花推開了租房的門。

“回來啦,今天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辣椒炒五花肉。”巖兒正在窄小的廚房里忙碌著做晚飯。

“嗯。”金花順手將包甩在桌子上,無力地躺坐在客廳里那張簡陋的布沙發上。嘴里輕輕地應了一聲。

“怎么啦,今天怎么好像有點不高興。”巖兒站在廚房的灶臺邊擰著鍋鏟柄不停地在鍋里炒弄著。廚房墻壁一角的排風扇呼啦作響,無力地抽排著廚房里的油煙。鍋里騰騰冒起的油煙依然塞滿著整個廚房,嗆得巖兒不停地咳嗽著。

打開廚房門,巖兒興沖沖地端著菜走了出來,放在餐桌上。

“怎么啦,花兒。”看著臉色蒼白的金花,巖兒慢慢地挨著金花蹲了下去,雙手輕輕捧著金花的臉龐,擁入懷里。

“是不是病了,走,去看醫生去。別在家躺著了。”巖兒有點緊張,伸手探了探金花的額頭,站起身來,想拉起躺坐在沙發上的金花。

“哇、哇哇……。”金花緊緊地抱著巖兒,嚎啕大哭起來。

“沒事,沒事的,別哭,花兒。”巖兒輕輕撫摸著金花那哭泣抽搐而劇烈起伏的背,輕聲細語地安慰著金花。

良久。

“巖兒,對不起,對不起。”金花抬起頭,淚眼朦朧凝望著巖兒那張懵懂而焦急的臉。

“我將我們的孩子打掉了,巖兒,對不起。”一邊說著,金花又開始哇哇哭泣了起來。

“什么,你怎么不告訴我?你為什么會這樣?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巖兒語無倫次地低吼道。雙手緊緊地掐著金花的手臂,顫抖的指甲仿佛要掐進金花的肉里。

良久,良久。

“口口聲聲說愛我,其實你一點都不愛我,你愛的只有你自已。”巖兒奮怒的眼神噴出了火花,夾雜著些許悲傷。

巖兒漸漸地放開了金花的手臂,慢慢地站了起來,轉過身去,背對著金花,巖兒努力地控制著快要崩潰了的自已。

“我愛你,巖兒,對不起,對不起,巖兒……。”金花努力地搖著頭,有點語無倫次。

“等我畢業了,我們就結婚,到時我們再要孩子,好嗎?”金花乞求地看著巖兒那不知是激動還是憤怒而劇烈起伏的背。

良久,良久。

“遲了,太遲了,一切都結束了。怎么是這樣的,怎么會這樣啊!”巖兒喃喃自語,向前踉蹌了兩步。

“巖兒,對不起,對不起。”金花從背后抱住了巖兒的腰。

“放開。”巖兒低吼著。

“不,不,巖兒,都是我不好,你就原諒我吧!”金花抱得更緊了。

“放開。”巖兒怒吼了起來,奮力將金花甩在了沙發上,奪門而去,一路狂奔。

“不,巖兒,你別走,求求你別走,別丟下我,你不能丟下我啊!”金花追出了租房,看著絕塵而去的巖兒,金花無力地跪在了陰暗而潮濕的走廊上,雙手緊緊握著那滿是鐵銹與灰塵的欄桿,絕望地嚎啕大哭起來。

“怎么啦?金花,我哥呢?”利兒下了課過來找巖兒和金花玩,看見癱坐在走廊上的金花。利兒一把扶起了金花,走回租房。

“我錯了,我錯了,利兒,我錯了,你哥再也不會要我了。”金花喃喃自語著。目光有點呆滯。

“你們倆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哥呢?”利兒繼續追問道。

金花不顧利兒的追問,依然喃喃自語著。

快要放學了,大學校門口停了很多來接送學生的車輛,有些是家在附近,父母來接兒女的。也有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學生一出校門,就有男人上去摟著那扭得像風中柳條般的腰,成雙成對地上車揚長而去。

以前聽金花偷偷地講過,這些女人中有的是給有錢人做情婦的,在這里讀點書,增加點涵養,等將來弄個文憑之類的提高一下自已身份的,也有一些女孩是為了尋找刺激玩一夜情的。

“利兒,這是給金花買的補品,還有兩千元錢,麻煩你交給金花,這兩個月我要出去一趟。”傍晚時分,在學校門口,巖兒找到了利兒。

“哥,你和金花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啊?昨天我去了你們家,金花也沒告訴我。”利兒詢問著巖兒。

“沒什么事,小事,一切都會過去的。”巖兒顯得有點焦躁。

利兒瞟了一眼巖兒,看著巖兒那張拉長著的臉,利兒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幫我好好照顧金花吧。”巖兒轉過身去,消失在人潮之中。

兩個月后,巖兒回來了,回到了租房里,回到了金花身邊。只是兩人不再像從前那么親密,那么多話說了。

金花每天晚自習回家都很晚,有時巖兒睡著了,金花還沒有回來。早晨兩人各自忙碌著去上班,去學校。慢慢地倆人基本上一天都沒說上一句話了,都各自忙碌著自已的事情。

一年后,金花和利兒都畢業了,并且兩人都找到了工作。去上班的前一個晚上,三個人在一起喝了很多酒,講了許多話。

“哥,我和金花戀愛了,有半年多了。哥,你放金花走吧!”利兒將一杯二鍋頭灌入喉嚨,鼓足了勇氣。

“你說什么?再說一次。”朦朧的醉眼一下子瞪得老大。

“你,你們……”扶著桌子,巖兒站了起來。

“砰!”巖兒將拳頭狠狠地砸在利兒的臉頰上。利兒一個踉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絲鮮血從嘴角溢出。眼光閃過一絲惶恐、一絲愧疚。

“巖兒,我們…………。”金花蹲上前去,扶起了利兒,低著頭,不敢看巖兒的眼睛。

“滾,都滾,都她媽給我滾。”巖兒嘶聲力竭,奮力將桌子掀翻在地,酒菜灑落,一地狼藉。

金花攙著利兒奪門而去,沒有多說一句話,也沒有回頭,就這樣悄悄地走了。

“哐當”一聲,門被沉重地關上了。屋內一片死寂。

良久,良久。

“啊……!”一聲低亢的嘶號從巖兒喉嚨里冒出。手心里緊緊攥著摔破的酒瓶,酒瓶的玻璃碎片深深地扎入肉里,鮮血一滴滴沿著玻璃碎片往下流,滴在那陳舊得早已泛黃的白色地板上。不知是怒火還是悲傷脹紅了的雙眼,癡呆地盯著那早已關上的鐵門。

兩天后,汽修廠的同事撬開了巖兒租房的門。

巖兒辭工了,在外面游蕩了一段時間后去了深圳雙兒那里,后來經雙兒介紹,巖兒在雙兒的工廠里找了份開車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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