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葉菁嫣停止和我交往后，有一段時間里，我覺得很空虛，每天只能默默地在角落遠遠看她。

上課時，我也無心聽講。連著幾次數學科學單元測驗考得不好。從九十幾跌落到了七八十分。

自然，我被光明頂叫到了辦公室。

“蘇苪東，最近我聽數學老師反映，你上課老走神，幾次單元測驗下來，明顯退步了，怎么回事？”光明頂開門見山道。

“可能是這幾個單元比較難，我還沒弄懂。”我找了個借口想應付過去。

“是不是因為葉菁嫣？”光明頂直截了當地說。

我低下頭，臉燒了起來，紅到耳根。

“葉菁嫣最近狀態很好，幾次考下來，都是班里第一，數學連著兩次滿分。”數學老師在旁插嘴道。

確實，葉菁嫣斬去心魔后，整個人都變了，氣質變得更加成熟，談吐也愈發從容，我站在她面前，心理年齡就像還停留在小學時代。

“你要像葉菁嫣學習，把心思放到正道上。”光明頂拍了拍我肩膀，“蘇苪東，其實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覺得是以前太小看你了。你確實很聰明，只要你肯把精力和時間放在學習上，未必不能考上個好的高中。”

一陣上課鈴響起。

“去吧，好好加油！”光明頂拍拍我的背，讓我回去上課。

“嗯”我受寵若驚地點點頭，回教室了。

這節課我還是走神了，但我想通了一個問題。

為什么期中考，葉菁嫣退步，我卻進步了。反觀現在我變得無心學習，而葉菁嫣能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

到底是早戀本身造成的，還是另有原因？在葉菁嫣和我絕交后，我出現的情緒波動比交往前更大。導致了我上課無心聽講，陷入了一段失落期，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包括打游戲。

課堂上，我時不時往葉菁嫣那里看，中午飯點，甚至悄悄尾隨葉菁嫣去打飯。

我希望她能回心轉意，哪怕是做回普通朋友也行，回到那段一起騎車回家的時光，該有多好。

有幾次和葉菁嫣偶然相遇時，她朝我微笑打招呼，然后就沒有下文了，她非常克制自己。彼此路過后，我凝望她的背影，期盼她能回頭。

直到她遠去，隱沒在人群里，空留我佇立原地長久。多少次她用這樣的舉動提醒我，別跟來了，別想我了，往事隨風。

她斬斷情絲，干脆利落。我卻被相思，苦苦糾纏。

她已經成了我的心魔，阻礙我前進。

我想，這種騷動源于求而不得。情欲無法滿足時，腦子里都是她的身影，甚至于茶飯不思。

就像是落水的人寧可去抓一根救命稻草，也不愿放松自己的身體，盡量浮起來。

陷于情網的人，總善于自欺欺人，以致不可自拔。人家隨意的笑容，覺得是對自己情意的回應。人家無心之語，總覺別有深意。人家出于禮貌地打招呼，以為是對自己青睞有加。

陷于這種境地很難出來，因為失去了對于外界正確的反饋。更是夸大和曲解了別人的意圖，無論別人說什么，做什么，他都能解釋得頭頭是道。不管別人信不信，他已經很好地騙過了自己，在他內心中，對方是喜歡他的，只是出于各種原因，不得不表現出對他的冷淡。

事實上，就是人家已經斷了念想，而他還在苦苦糾纏。

葉菁嫣的心魔斬得干脆利落。她主動結束了這段感情，所以她心里一清二楚，根本不會有什么自欺欺人的想法。她現在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反觀我處于被動之中，心魔已生卻渾然不覺。還沉浸在葉菁嫣會回心轉意的幻想中。離開我只是迫于光明頂和學業負擔而已，并非她本意。

我陷入了一種自欺欺人里。葉菁嫣偶然對我露出微笑，便飄飄然不知所以。

葉菁嫣沒有和我重歸于好，我也一直胡思亂想著。我會不由自主地花精力去捕捉她的一笑一顰，來證明她還喜歡著我。

往往心里沒底的人，才會去一遍遍地證明。

我把精力消耗在這些地方。自然無心學習。證明葉菁嫣還喜歡著我，比上課認真聽講更重要。不是因為我不夠成熟，無法判斷行事好壞造成的。這是源于求而不得的沖動，漫無目的沖動有著巨大破壞力，嚴重干擾了我正常生活作息。

所以歸根結底，問題出現在那股沖動上。如何引導沖動才是處理戀愛問題的根源。

要么像葉菁嫣索性斷了念想，化悲痛為力量。要么兩人坦誠相待，保持距離，自然也就沒了沖動的必要。

最怕就是自欺欺人，苦苦糾纏。

葉菁嫣已經放下了，我理當尊重她的選擇。她也不曾斷絕我的希望，只要考入同一所高中，或許還有再續前緣的可能。

想通此事，我沒來由一陣輕松。像是放下一個沉重的包袱。

科學老師正好講到硫酸銅晶體。

“老師，我有一個問題！”說著，我已經站了起來。

班級里傳來一陣哄笑。

“你已經有段時間沒問問題了，蘇苪東？”科學老師難得一次沒有生氣。

下課后，已是飯點，我充飯卡耽誤些時間，到食堂時已經人滿為患。

我打完飯找了個空位坐下，自顧自吃起來。

過了一會，有一人坐在我旁邊。一陣淡淡香氣傳來，很明顯是個女生的。

還沒等我轉頭看，她已經湊過來輕聲細語地說，“你這人真是的，寧可一個人吃，也不邀請我坐一塊？”

除了高靜雯還有誰？

“難道我跑到你們班門口專程等你出來？”我低頭扒著飯，生怕被同班的看見。

“諾，拿著”她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封皺巴巴的信，用兩根潔白的手指夾著戳我胸口。

我盯著她的手，細長白皙，像是天生為彈鋼琴準備的。她的指甲修得很干凈，每一片都掛著月牙白。

“快點，接著呀”她不耐煩地直接把信戳到了我臉上。

我做賊似的接過信，一把塞進口袋。

“你寫給我的？”我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了。

“放屁，是我閨蜜看上你了，讓我交給你的。”高靜雯放在桌下的腳，踢了下我的小腿。

“你閨蜜？我認識嗎？”我盯著她細長美麗的眼睛，問道。

“你認識的，你認識的，記得回去再拆！”高靜雯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八成沒好事！我想。

這時，又有個熟人坐了下來，面朝著我，讓我有些不自然。看來大戰又要一觸即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