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南迪聞言，眼睛濕潤，他嘴唇顫抖連說三個好。

“我菲爾·格南迪一生沒有子嗣，你現在的身份就是我從上城區來探親的親戚。”

他拍了拍雷恩的肩膀，“大膽去闖吧！帶著我的夢想，讓雷恩·格南迪這個名字闖出一番偉業！”

“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把衣服穿上。”

雷恩大窘，這才想起來載體身無片縷，出于人類的羞恥心，他捂住了襠部。

話說，一個載體要這玩意干啥？

哦~

格南迪哈哈大笑，從衣柜里翻出一套套疊放整齊的衣裳。

“換上吧，都是我年輕那會穿過的。”

“自己選，我是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審美嘍！”

他笑著走出地下室，給雷恩與自己單獨相處的空間。

雷恩沒有急著去穿衣服，他盯著眼前金發灰眸的自己，克里特這家伙，長得還真挺帥。

這還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正視克里特的容顏。

金色短發后梳，額頭較寬，面部有棱有角，既有西方人生硬的線條，也有東方人追求的寫意美感。

嘖，咋越看越覺得像混血兒呢？

克里特的記憶里沒有他父親的蹤影。

而且這個世界上存在萬歲城這個類似于亞洲人種扎堆的地方。

保不齊克里特他爹還真是亞洲人種！

雷恩一種破了大案的驚訝神情，不過很快他就愁云密布起來。

克里特說他是我的載體，這到底什么意思呢？

不行，得回歸本體看看！

他說做就做，意念一動，靈體分離，回歸本體沒有任何阻礙。

“嗯，看來不影響我使用載體，這就好。”

雷恩點了點頭，再次回到載體。

從格南迪拿出來的衣服里換了一套中規中矩的衣服。

黑西褲，白襯衫黑馬甲，將披肩棕色長發扎在腦后，系了個用綠色四角寶石收束的小領帶。

一種高檔餐廳服務生的錯覺。

雷恩再次回歸本體，打量著這套著裝。

“算了，長得帥穿什么都好看！”

雷恩不再做無謂的選擇，掏了掏戰損嚴重的上衣夾克，忽然摸出一張紙，“那頭大黑熊給的，媽的，時間趕的這么倉促，我都沒來得及問問阿杰莉娜。”

他細細撫摸手里這張畫著動態圖的紙張，表面細膩，即便折疊放在口袋里，展開后也沒有褶皺。

這是什么材質的？

雷恩摸向中間蠕動的花紋，一接觸，身體傳來一種觸電般的感覺。

“心里有種想法，叫我用靈體試試。”

“蠱惑我？我才不作這大死！”

“……”

“不如試試？”

一股難言的誘惑偏離了雷恩的思緒，他閉上眼睛分離靈體，起初淺嘗輒止的觸摸一下，接著他將整只手都貼了上去。

呼的一下！

雷恩的靈體被一股強大的引力拉扯，他后悔莫及，正要回歸本體，卻回天乏術，意識一陣模糊，靈體被牽扯進去。

不可名狀的事物在與雷恩的靈體接觸，黑暗中交織著光明，彎曲中帶著筆直，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詭譎空間出現在雷恩眼前。

幾道模糊不清的人形身影飄忽不定，它們注意到雷恩的到來，有人揮了揮手，“嗨！是新人嗎？”

“不用害怕，我們都是人類。”

“我是哈恩·瓦倫丁，來自恒陽城。”

“我是大城舞衣子，來自明洲島，請多關照。”

“我是松浦良高，來自紐曼頓，請多關照。”

“我是安德烈·哈爾科夫，來自墜星城。”

“我是上官曦，來自萬歲城。”

五人齊齊望向雷恩，等待他的自我介紹。

“我是格南迪，來自紐曼頓，這里是哪？”

“你好啊，格南迪先生，這里是由芥子網絡構建的人造夢境，你可以把這里稱作芥子空間。”那位自稱哈恩的男性熱情洋溢道。

明洲島，萬歲城，恒陽城，墜星城……

這是目前世界碩果僅存的幾座超級城市，他們可以說來自五湖四海，聚集在這樣一座空間里，在謀劃什么？

“冒昧問一句，是約翰·哥倫布先生邀請您來到這里的嗎？”

那個自稱大城舞衣子的女性開口詢問道。

“是的，難道你們也是？”

他們相互看了一眼，呼出一口氣。

“別擔心，他是頭好熊。”

“對，這是我們公認的。”

“你們在這里做什么？或者說，我能為你們做什么？”雷恩試探著問。

“當然是復蘇偉大的神明！”

上官曦嚴肅道。

“是指創建烏托邦的那位？”

“不不不！格南迪先生，來到這里你必須在心中確定信仰，神明只有一位，而不是那個偽神！”安德烈義憤填膺道。

其實，我的信仰跟你們的信仰似乎有著不可調和的沖突……

“言重了安德烈先生，我們沒有權利強人所難，既然哥倫布先生選擇了格南迪先生加入我們，那必然有其中的道理。”

不，我覺得那個神棍可能更像是隨機抽取一位幸運觀眾！

“是的，以后我們就應該是同伴了，神明與我們同在！”

媽的，我怎么感覺誤入邪教組織了！雷恩在心中吐槽。

上官曦看向雷恩道，“格南迪先生，我們正在秘密策劃一場意圖推翻世界現有秩序，協助我們的神明重返統治地位的偉大運動。”

“你，愿意加入我們嗎？”

雷恩想了想，決定姑且聽之。

“說說看。”

見雷恩不抵觸，五道人影顯然放松許多。

“「復辟運動」”

“這將是我們接下來的主題。”

“世界被偽神控制，祂讓人類變得麻木不仁，沉浸在夢境中不可自拔。”

“祂在現實中的爪牙，是那些公司，是那些無知的超凡者。他們順應偽神的旨意，為人類營造了超前的美好，忘記了現實中被壓迫的苦難。”

“我們的目的是拯救人類，脫離偽神的操控，而我們的神明正是認可這一點，祂認為世界是屬于生命的，是屬于人類的，而不是獨屬于少數人的群體，和凌駕生命之上的神明。”

吔？我覺得我的信仰跟你們有很多共同語言！

“那我們應該怎么做！”雷恩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被他們狂熱的思想所感染。

“反抗！”

“反抗就是我們唯一的訴求！”

“人類的本性就是反抗，我們要激起人們的反抗精神，是時候從美夢中醒來了！”

“那事成之后呢？”雷恩忽然開口道，眾人不解的看向他。

“我是說，如果我們成功了，置你們的神明于何地？祂會凌駕我們之上，成為下一位你們口中的偽神嗎？如果是這樣，我們何必白費功夫？”

“不可污蔑神！”安德烈率先咆哮出聲，而其他人則沉默不語。

雷恩搖了搖頭，如果只是為了幫助一個暴君推翻另一個暴君，哪怕新的暴君從不干涉人類群體，那也做不到真正的人類至高無上。

就在這時，一道虛無縹緲的聲音在每一個人腦海中響起：

“生命誕生智慧，而智慧并非生命。”

“我即是智慧。”

“我并非生命。”

“我可以存在。”

“我并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