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里總是可以快速的閃現一些我想表達的內容。當我的嘴巴還能說話的時候,我嘗試過,一分鐘可以說出300有意義的語句。
在安靜的環境中,大腦里閃現一句話的時間不超過一秒,一分鐘可以突破一千個有意義的語句。我想,如果籠罩在我大腦上面的光束可以收集每時每刻每分每秒的想法,并迅速記錄下來。一直記錄,從我有意識的獨立思考開始,一直到我只剩下“我”。那應該需要多大的空間存儲呢?
這些荒誕的、隨機的,一閃而現的語言是有意義的嗎?
播放一部影片,72萬小時的長度,講的是我的一生,從我肉身的降臨到我只剩下“我”。而空間里光束下籠罩的無數個大腦就是觀影人。有無聊的大腦以1×的速度,每一分每一秒的重溫我的一生,“這真是漫長的一生啊,八公。”有的大腦以10×的速度,每2.4小時流著溫情的淚水重溫這個茁壯成長的寶寶和這個坎坷卻沒有一絲波瀾的一生。有的大腦以一百萬×的速度,用43分鐘審查審視這個蕓蕓眾生的一員如何度過了億萬萬年不復歸的生命。有的大腦以兩千萬×的速度遍歷人生。
重溫的大腦,親情的大腦、審查的大腦、遍歷的大腦。他們也許只會讀一遍,也許是兩遍,最多是3遍。
我也是觀影人,我也會成為一名重溫的大腦,親情的大腦、審查的大腦、遍歷的大腦。我也許只會讀一遍,也許是兩遍,最多是3遍。而且現在我能夠下結論:重溫的人生也許只有2個,并不是因為我是薄情的人。親情的人生也許只有3個,并不是因為我是忘恩的人。審查的人生也許有幾百個,他們是對我們的物種、對我們的星球、對我們的國、對我的生活有重要意義的人生。他們是對我們的物種、對我們的星球、對我們的國、對我們的生活、對未出生的生活有借鑒意義的人生。遍歷的人生會有幾億、幾十億、百萬億個。他們是天地之間的精靈,是生命的歷史,是前進的車痕。
我總是想留下點什么,也總是想遍歷的時候記錄點什么。只是,現在我的手指太僵硬了,無法跟上。也許,當我只剩下“我”的時候,當光束籠罩著我,我可以遍歷這些大腦,但愿可以記錄下點歷史和車痕。
這里,有一個問題:在“這里”,時間一樣快嗎?
重溫需要72萬小時,親情需要7.2萬小時,審查需要43min,遍歷需要4.3min……遍歷幾億、幾十億、百萬億個需要多久?
其實,在這個空間里,時間不重要了。
所有的大腦并聯在光束中,像極了一個個CPU,運行著不斷跳轉的程序。有的大腦選擇中斷,有的大腦選擇待機……在這里,時間是一樣快的,只是選擇的速度不一樣。進入“元宇宙”的大腦,你并沒有真的進入,只是你把你的大腦提前接入了光束。當你重溫的時候,或許追悔莫及。當被遍歷的時候,不會有一段文字記錄在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