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里有扇落地窗，姜燃捧著下巴看著窗外的風景，靜靜等著。

菜品上齊后，褚回舟給她夾了一道菜，說：“這道黑松露鮑魚紅燒肉不錯，你嘗嘗。”

姜燃遲疑了一會兒，還是伸了筷子，把高式開讓她減肥的叮囑拋諸腦后，她也不想吃啊，但是褚回舟給她夾菜耶。

兩人都餓的不輕，但是吃相卻不急不慢、優雅斯文。

吃到八分飽，褚回舟用餐巾擦了擦嘴巴，說：“你就沒什么要問的？”

姜燃抬頭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么這樣問。

褚回舟輕笑：“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有話想問我，憋了這么久，不難受嗎？”

姜燃抿唇，掙扎了片刻，問：“那位女士……”

欲言又止，但是褚回舟卻知道她說的是誰。

褚回舟眉頭下意識皺起，“無關緊要的人，就是你表面上看的那樣。”

姜燃沉默，她知道陳慧楠是褚連的情人，但是總覺得褚回舟看她的眼神不止是這樣的。

褚回舟之所以不想說，那是因為他不想把大哥再和這個女人聯系在一起，即便姜燃知道這些，又能怎么樣呢？

“我還是和你說一下褚爭渡的身世吧。”褚回舟說：“之所以和你說他的身世，是因為你們倆都是被收養的人，我不希望你心里因為今天有人罵褚爭渡而讓你有一點的不開心。”

相似的人最容易共情。

姜燃心里一顫，聽說褚云澤罵褚爭渡是野種時，她當時的腦子里確實想起的是楚怡說她的那些話，什么養女、上位……各種難聽的詞語交織。

姜燃漆黑的雙眸浮上一層笑意，心想：褚回舟不是很好的脾氣下藏著一顆溫柔的心。

褚回舟見她雙眸燦若繁星，也笑了笑說：“我媽以前有兩位好友，是文叔叔和趙阿姨，文叔叔年輕的時候追過我媽，但是最后和趙阿姨在一起了，兩人很恩愛，我媽也和趙阿姨成了閨中密友；后來他們生了爭渡，爭渡是他們的老來子，所以格外寵愛，爭渡兩歲時，兩人去國外看畫展的途中意外雙亡，我媽考慮了一夜，把褚爭渡接回了家里。”

“那時候，我和大哥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孩子，褚連還是個很好的父親，是他力排眾議，讓褚家接納了褚爭渡。”

“至于為什么讓他姓褚又入家譜，也是我媽深思熟慮的，他畢竟還小，怕他長大后在褚家頂著別的姓氏會被人說閑話，那時候子宸就喜歡逗他玩，所以兩人感情不一般。”

說到這里，褚回舟的眼神又暗了幾分，“褚云澤比爭渡小了5歲，平時都在國外，他為什么知道褚爭渡的身世，除了褚連和陳慧楠平時的交談，他還能從哪里知道，爭渡看著大大咧咧的，但是被人這樣罵他心里也很難過。”

姜燃下意識說：“我知道。”

她真的理解，她雖然不會理會楚怡那樣的人，但是并不代表她喜歡被這樣說。

話落，兩人都沒再說話，室內重新安靜下來，直到褚回舟的手機鈴聲響徹室內。

“喂？”

那頭的韓豐不知道說了什么，之間褚回舟眉頭皺了松、松了皺。

“好，我知道了。”

姜燃好奇地看著他，“怎么了？”

褚回舟也看著她，說：“警方發布了懸賞通告。”

姜燃也是一怔，“你是說殺楚恒的人找到了？”

褚回舟點頭，“嗯，但是這個懸賞通告卻很有意思，韓豐說發布的照片都是戴著帽子口罩的，幾乎沒有正面，但是警方另外附了一張嫌疑人畫像。”

姜燃把自己的手機打開，搜索，然后就看見了警方發布的懸賞通告：某年某月某日，申城某酒吧廁所發生一起惡劣的刑事案件。經查，嫌疑人身份不明，目測身高188厘米，偏瘦，戴著黑色鴨舌帽和黑色口罩。現向廣大群眾征集線索，如發現嫌疑人的藏身處所、活動軌跡或其他線索，請及時報警。對提供有價值線索者給予5萬元獎勵。對包庇、藏匿、幫助其潛逃的，公安機關將依法處理。

通告下面有聯系人警官的電話號碼和日期，最下面還綴了一張嫌疑人畫像。

姜燃盯著那張畫像歪了歪頭，褚回舟見狀，問：“怎么了？”

姜燃抬頭撞上他的視線，“這張畫像我看著眼熟。”

“真的？”褚回舟起身坐到她旁邊問。

姜燃：“我也不確定，之前謝雨殺青，來工作室談成立傳媒公司的事情，出門的時候他盯著對面的馬路看，我問他看什么，他說看帥哥，很像通告里的這張臉。”

褚回舟思考片刻，對著她說：“你現在打電話給謝雨，讓他看一下這個懸賞通告，如果眼熟，直接跟我們去公安局。”

“好。”

姜燃連忙給謝雨打電話，但是打了兩遍都沒人接，終于在第三遍時，接通了。

“喂。”謝雨迷迷糊糊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

姜燃和褚回舟對視一眼，說：“今天圣誕節，你在家睡覺？”

“姜燃？”謝雨看了眼手機，說：“祖宗，擾人清夢啊？”

姜燃說：“不是故意的，有點事情想找你確認一下。”

謝雨咕噥：“好，你說。”

姜燃：“你知道楚恒被殺案嗎？警方剛才出了最新的嫌疑人畫像通告，我覺得那張畫像很眼熟，很像那天你在工作室門口看見的那個人，你能不能幫我確定一下？”

謝雨一聽，瞬間清醒了，他愣愣回應道：“那你等我一下，我洗把臉。”

“好，你去網上看一下，等你電話。”

姜燃掛了電話后，褚回舟也給孟驚打了電話，他說明了原由后，孟驚表明在警局等他們。

謝雨動作很快，他確認后打電話給姜燃，說：“確實很像。”

姜燃：“那你和我去一趟警局吧，畢竟一條人命。”

謝雨：“行，我穿件衣服，現在就過去。”

姜燃本來想著按照懸賞通告的電話解釋一下就好，但是褚回舟卻說還是當面說一下就好，因為在他心里，一直覺得楚恒的死很蹊蹺，他自己也一直在關注著這件事。

警方好不容易有了線索，他自然想當面確認一下。

姜燃不知道褚回舟內心的謹慎和懷疑，但是他既然這樣說了，她照做便是。

褚回舟知道直覺只是人類思維的一種特殊存在形態，但是，他一直都相信自己有時候突然出現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