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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終章 愚人

  • 心流奇探
  • 凡瀅
  • 3620字
  • 2021-12-14 16:43:15

在蒙州市第一監獄探監室中。“1996年你埋在積鳳山的那些東西中,你放的這張塔羅牌是哪里來的?”阿一坐在輪椅上,質問著坐在對面的服刑犯,那個犯人看起來是個頹廢的中年男人,五十歲出頭的樣子。阿一的手里持著一張塔羅牌,按在探監室的玻璃上。譚也警官站在阿一身后。

“……”玻璃對面的罪犯低著頭,顫顫巍巍地抖動著,好像沒有聽到阿一的問話。

咚!咚!咚!阿一用食指敲了敲玻璃,想要吸引對面那個男人的注意。

“……”男人抬起頭,眨了眨眼睛,他的身子往玻璃前面傾了傾,注視起那張塔羅牌,盯了許久。

這個罪犯就是正值中年的復棟林,曾用名復元。阿一對比自己在「心流」世界見到的復元,眼前這個蒼老的罪犯的精神狀態顯得頹廢的許多。不僅僅是年紀增長的緣故,現在的他肌肉萎縮的癥狀愈發嚴重,眼窩附近的皮膚深深陷進了眼眶,暗沉的眼袋下隱約能見到青灰色的血管和一片片不規則的紅斑。如果不是因為不久之前接受過髡刑,現在他的頭發稍稍長出來一點,否則靜坐在位子上的他實在太像一副貼著人皮的骷髏架子。

男人歪著腦袋一抽一抽地回答:“太久了我已經不記得了,他們都問過我了,你問他們去。”男人說話的時候,阿一注意到他的舌頭好像不太靈活,只短短回答了這么一句,一灘白色乳狀的唾沫就從他的口中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活像一只正在分泌著毒液的蟾蜍。阿一盯著那長長的黏液從罪犯的口中一直下落垂掛至下巴,幾乎就要滴在他的胸前時,男人總算注意到了,慢悠悠地抬起左手,漫不經心地抹去獄服上的口水,留下一條長長的深色的擦漬。

阿一為自己沒有吃晚飯而感到慶幸。她的眼神回避到一邊,醞釀了一會兒:“這張牌為什么會跟那些罪證一起埋在積鳳山?誰給你的?你再仔細回憶看看。”

男人低頭從身下拿起一個軍綠色的搪瓷杯,將口中的唾液吐進缸中,重新凝視起阿一手中的紙牌。這是一張塔羅牌,畫面頂部印著數字0,FOOL(愚人)。卡牌的畫面是一個穿著小丑服飾的青年人,帶著朝陽般的微笑仰望著陽光彩虹的天空,臉上充滿著對新生活的憧憬和向往。他的腳邊是一只白色的小狗,跟在他腳下,似乎要與這位愚人一起奔赴前方的新生活。男人搖了搖頭,笑了一下:“這不是那張牌。”

“是的,它還有另外一面。”阿一翻過塔羅牌,將背面固定在探監室的玻璃上,展示給面前這位正在服刑的囚犯。這副牌的背面畫面頂部依然印著數字0,FOOL(愚人)。畫面中主角依然是這位穿著小丑制服的青年。不同的是,畫面中的他背過了身子,駝著背,看上去垂頭喪氣,他側著半張臉,臉龐流下淚水,對新希望的向往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悲觀和絕望的神態。仔細看他的右耳不見了,血掛在他的臉頰上。他腳下的白色小狗嘴里正叼著他的那片斷耳。這副畫面里的天空烏云密布,閃電就在天邊,一片片黑色的驚濤駭浪拍打著他腳下的懸崖。阿一接著說道:“這張牌對你有什么意義?”

“……”男人的喉嚨開始抽動,他的喉結附近的肌肉群似乎不聽使喚,不停地抽動,他的口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淌了出來,男人趕忙拾回搪瓷杯,將嘴巴埋了進去。短短幾句對話,杯子里的“濃液”已經累積到半滿。

阿一撇著頭嘆了口氣。面對這無法處理的窘境,她顯得有點無可奈何。接著譚也走了上來,對她示意,探監時間結束。

現在已經是蒙州市深秋,晚風撫來,今年的此時比往年氣溫都要低。成泉三步并兩步向F·D·I辦公室的樓宇奔去。地上干枯的落葉蜷縮著打起了卷,踩在腳下咔呲作響。一陣冷風割面而來,揚起殘碎的葉片翻騰起舞,沙沙的聲音不絕于耳,成泉縮著脖子蜷進自己的外套中。

下樓開燈,他發現辦公室里空無一人,顯得有點失落。早上在因果集團上班時,得知領導阿一今天請假了一天,也沒有跟成泉交接具體的工作,真是太陽打西邊升起來了。他以為下班后,會在F·D·I見到阿一,沒想到這里也沒人。

成泉心想,今天沒事要么就打掃一下辦公室衛生。墻上的白板上的值日表記錄顯示,今天的保潔應該是阿一完成。不過辦公室面積不大,代勞一次也沒啥。成泉一腳啟動墻角處的掃地機器人。自己開始收拾辦公桌上的雜物。凌亂的文檔聚攏成一摞,按標題目錄順序放回架子上。各類實驗器材新的舊的分門別類放進各自的收納箱。還有放了好幾天的外賣盒,干濕分離扔進分類垃圾桶。

“嗡——————”工作到一半的掃地機器人突然發出了打空轉的聲音。這是因果集團的產品,平日它的運作方式都很可靠。成泉順著聲音找到掃地機器人的位置。機器正智障地懟在一個角落。它被卡在一處死角里,滴嘟滴嘟地報著錯。“看來這個機器型號老了,得升級了。”成泉走過去,把掃地機器人搬到平地重新啟動。接著,從剛剛的死角里拾起一個扁長形的快遞包裹殼,準備丟進垃圾堆時,他不經意間瞥了一眼上面的快遞標簽,收件人:ARPHA W,這是阿一的英文常用名。寄件人:希希の塔羅小站。成泉察覺這個名字很眼熟。

“嗯?阿一的快遞?”成泉突然回憶起來,那天在地鐵站門口見過一位阿一的朋友。成泉趕緊奔回自己的辦公工位,在文檔堆和抽屜里來回翻找著。啥都沒找到,他直起身子又想了一下,這次他搬了個梯子,爬上書架的高處,手指劃出一本自己最近讀完的書,翻開里面夾著一張黑紫色的名片。

黃小希,塔羅師,療愈師,……,成泉的目光聚焦在名片上的線上店名:希希の塔羅小站。

根據以上線索,成泉已經在腦內串聯出了一條故事線。但是,這些有又什么意義呢?可能毫無意義吧。成泉把書放回原位,走下梯子。隨手就想把名片扔掉時,他停住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最后將快遞盒和名片一起扔進了垃圾站。接著,他用雞毛撣子輕撫書架上的塵埃,清理中他發現,書架上倒數第二排插著一本深藍色的記事簿,他打掃過很多次書架,之前從來沒見過這本。

成泉猶豫再三,可按捺不住好奇的心,還是從書架上抽出那本陌生的皮革簿端詳了起來。他翻開封面,看到一個簽名,SU LIN。“蘇琳?或者……林素?”

接著,他拇指撥著記事簿的書口,粗略瀏覽了整本的內容,里面是某人的全英文手寫筆記。厚厚的日記只記錄到2/3的位置,之后都是空白的。最后的日子停在了6年前的12月24日。成泉回翻了比較吸引他的幾頁,上面全是一些手繪的堿基圖,蛋白質結構圖和各種科學公式。可能這個叫SU LIN的人也是搞科研工作的?成泉合上日記,準備坐在辦公室沙發上仔細閱讀。

夜色漸晚,一彎滿月掛在天邊。譚也幫阿一推著輪椅,二人在從監獄出來去停車場的路上走著。阿一坐在輪椅上,從椅背上的背包里拿出一盒塔羅牌,將那張愚人牌插了回去,她問譚也:“現在的證據能給復定罪嗎?”

譚答:“積鳳山挖出來的證物被他焚燒過,時隔30年,很多證物都損毀嚴重。不過當時的他可能擔心燃燒的煙也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沒來得及燃燒充分就埋上了土。所以法醫從有限證物中還是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有一本高考書,上面提取到了受害者的血液以及復元的指紋。書頁中夾著一些郵票和那張塔羅牌。非常幸運的是,法醫從一枚郵票上面提取到了伍月琴的指紋。還有一塊被燃燒到通體發黑的表。從損毀程度判斷,表面上是任何生物證據都提取不到了。不過,把手表拆開后,法醫在表芯零件中提取到了被害人的血液。”

阿一手里攥著那盒塔羅牌問:“復元有交待關于塔羅牌的事情嗎?”

譚也觀察到她的動作,詢問道:“你覺得這兩個案子真的有關聯?”

“是的。”

“只是因為出現了相同版本的塔羅牌?”

“不僅如此。我覺得,如果你們可以把這兩個案子現場發現的塔羅牌用法醫手段檢測一下里面碳元素的半衰期,就能推斷出是否來自同一個年代生產的卡牌。”

譚也顯得有點為難:“這個嘛……太渺茫了。你提到的案子是6年前的,這兩個案子之間跨度了24年。想要并案,也是需要更多的證據支持的。”

阿一抬頭看著天空,她的鏡片上倒映出天空那輪滿月,白幽幽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讓她的金邊鏡框折射著寧靜的光暈。

“還有個問題,你又是怎么得知,我們在挖掘出來的東西中發現塔羅牌的?”

阿一停頓了片刻:“這個……以后時機成熟了,會告訴您的。”

“成泉不知道吧?”

“是的,與他無關。我跟他是在那個事件之后才認識的。”

“嗯,莫氏慘案。”

阿一默默點頭:“你了解過那個案子了?”

“對,你是受害者,有權知道案件調查的進展。”

阿一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我是唯一幸存者,這么多年,我是那個最想也最怕接近真相的人。”

譚也繼續推著阿一的輪椅,二人陷入了沉默。

F·D·I辦公室里,成泉正讀著SULIN日記簿的第一篇:

2019年12月31日晴

真的沒有想到跨年夜,我居然能收到海能科學院的錄取通知。申請名單里我的競爭條件并不是最優秀的,沒想到海能最后錄取了我。雖然只是一個實驗室實習生的崗位,但畢竟隸屬因果集團,大公司的福利待遇和林林種種的階段性補助加在一起,我這個窮學生已經無比滿足了,哪能還要什么自行車。

不過,待遇高的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海上生活真的很艱苦吧。不論多苦,我一定會堅持下來的!一想到在那里能在布里昂教授的麾下搞研究,我就按捺不住我激動的心情。雖然我還不知道那個崗位需要我做什么。

明天一大早就直飛莫氏海峽,啊~!我覺得今晚可能睡不著覺。

P.S.還好剛剛仔細閱讀了一遍報到函上的注意事項,行李拖運重量限制在3KG,也太嚴格了吧。這除了日常基礎用品,等于是啥也帶不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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