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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回應期待而來的少女

風星河已經(jīng)來不及思考了。荒漠上清晨的風,從餐館的正門被灌進來。

不僅僅是達希城,就連他和風靈也暴露在了異蟲的視野里。它發(fā)出了一聲極其難聽的嘶吼,隨即化作一顆炮彈,猛然沖向了風星河!

“哥哥!”

風靈驚呼一聲,那一瞬間,少女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勇氣,身體的本能竟然戰(zhàn)勝了恐懼,猛地撲向風星河。

她用自己的身體撞在了風星河的身上,代替他,被異蟲撲在了身上。

事實上,在她行動的那一瞬間,她就后悔了。她滿腦子都是一句話。

“我在干什么?”

她下意識地、眼巴巴地望向了風星河。

真是奇怪,明明是她主動過來救哥哥的,但真的置身于險境之中,她卻又反而指望自己的哥哥能夠保護自己。

可惜,風星河并不是萬能的。異蟲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在這樣短暫的瞬間被推開,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應得過來!

“風靈!”

他的身體被風靈撞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團異蟲撲到了風靈的后背上。

“啊!!!”少女發(fā)出了驚恐的尖叫。她閉上了眼睛。

剎那間,一切仿佛都變得寧靜了。

加油站里,只剩下她的尖叫,和異蟲的尖嘯。

風靈突然誕生了一種錯覺——仿佛在那一瞬間,世界都變成了灰色,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般。

飛濺的木屑、嘶吼的異蟲、無能狂怒的風星河,以及敞開的門。一切都仿佛變成了靜止的灰色。

地面是灰色的,衣服是灰色的,柜臺是灰色的,哥哥的皮膚是灰色的,就連被打飛的木屑,也都是灰色的。

在灰色的世界當中,她的耳邊,響起了那樣的聲音。

“試問,就是你將我呼喚到這里的嗎?”

聽見那呼喚,風靈驚愕地扭過頭,她發(fā)現(xiàn)柜臺上坐了一個人。

那是一位皮膚白皙的少女,她擁有著一頭晶瑩剔透的碧色頭發(fā),就如同翡翠一樣。

她緩緩地從柜臺上飛起,懸浮在空中,修長的雙腿自然地垂落,但并不接觸地面。

風靈癡癡地看著她。

“好美!”

那名綠發(fā)少女的嘴唇微微張開,又問出了那句話。

“試問,就是你將我呼喚到這里的嗎?”

加油站中分外地安靜,唯有她的聲音回蕩在周圍。風靈的驚訝,轉變成了滿腹疑問。她張了張嘴,吐出了一個字。

“哈?”

看到風靈滿臉問好的樣子,碧發(fā)少女閉上了眼睛。

“看來,你什么也不知道呢。”

她緩緩地飛到了風靈的面前。

“余是來自彼方的幽魂,無意間被卷入時空漩渦,流落至此。我聽見了你充滿勇氣的呼喚,并來到了這里,見證了你那份想要救哥哥的赤誠之心。那么小姑娘,請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我叫風靈。”風靈怯生生地對她說道。

“風靈?真是個好名字。你可以叫我‘幽魂小姐’。”碧發(fā)少女微微一笑,緊接著說道:“那么風靈,以汝之名,鐫刻吾身。汝之魂靈在吾之上,汝之臂緊握其劍,吾與汝一心同體,劍魂契約締結!”

當這句話的話音落下之時,周圍的一切驟然恢復了顏色。

風星河依舊朝著櫥柜撞去,被撞得眼冒金星。

而異蟲則依舊朝著風靈飛去,隨著“吧嗒”一聲輕響,落在了風靈的背上。

淤泥黏糊的觸感直接接觸皮膚,令少女有些作嘔,然而她顧不得這個了,因為她知道,暗裔下一步要做的是什么。

它會將她捕食,就像對待狼王達希城那樣。

可是,她并不覺得害怕和恐懼。并且,異蟲在接觸到她的皮膚以后,也并沒有像之前那樣,如同草履蟲一般暴漲,并包住她的軀體。

因為,有一雙看不見的手,牢牢地抓住了它。

在風靈的眼中,她看到那位綠色頭發(fā)的少女如同一道煙霧,像阿拉丁神燈中的魔靈一樣,從她的后頸延伸而出,伸出雙手,牢牢地抓著異蟲

風星河的額角撞在柜子上,撞得頭暈眼花。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朦朧地看見了襲向風靈的異蟲。

“風靈!”

他下意識地叫了一聲,風靈輕輕地“嗯”了一聲,扭過頭。

她看見風星河的嘴唇因為驚訝而微微地張著。

因為在他的眼中,異蟲并不是被桎梏住的,那雙手,他看不到。他以為它正趴在風靈的背上捕食她。

“晤——”

綠發(fā)少女發(fā)出了低沉而可怕的嘶吼聲。那雙無形無質的大手隨著她的嘶吼不斷地收緊。

而在風星河的眼中,他看到異蟲緩緩地離開了風靈的后背,懸停在空中,淤泥質地的身體痛苦地扭曲著。

綠發(fā)少女的身軀仿佛無形無質,讓它無法確定她的存在。無法“看”得到她,也就無法對她發(fā)動攻擊。

見到這一幕,風星河未曾有半分猶豫,他本能地掣出了匕首,刺向了空中的異蟲。

綠發(fā)少女見狀大驚,連忙喊道:“別!”

風星河并不能聽到她的聲音。他手中的匕首毫無遲疑地刺向了異蟲。

刀刃穿過她的手,并沒有遇到任何的阻隔,也沒有傷到她。

但是,當偵測到刀刃移動所產(chǎn)生的氣流之時,異蟲的軀體猛然間暴漲,發(fā)出了興奮的嘶吼。

綠發(fā)少女再無法控制住它,雙手被撐開,異蟲從指縫中溜走,沖向風星河的手臂!

風星河來不及躲閃,只得硬著頭皮把手中匕首刺出去。

“哥哥!”風靈驚呼一聲,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去救他。然而她的手臂劃過空氣,激起的氣流,令這饑餓的怪物再度調轉了方向,咬向她白皙的手臂。

“救我!!”

她大聲地尖叫著,眼睛止不住地想要閉起來。但是,她的眼皮卻好似被火柴棍撐住了一樣,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阻止著她閉上眼睛。

那種感覺好奇怪,就像是從心底噴薄而出的火焰燒遍了全身,讓她身體上的每一根汗毛都豎起來了一樣。在這股燃燒著的莫名力量的支持下,她并沒有閉上眼睛,而是做出了一個令她自己都震驚無比的舉動!

就在那一瞬間,風星河發(fā)動了未來視。他的嘴巴微微張開,驚愕地看著妹妹。

在那奇異的未來視里,他看到風靈的身后長出了一團灰色的霧氣,那霧氣化作一雙大手,就如同傳說中的妖怪二口女般伏在她的背上。

“這……這是什么?鬼怪附身嗎?”

爾后,當他看清楚了未來視中風靈的動作之后,他顧不得吐槽和驚訝,連忙彎腰,從一旁的桌子上撿起了一個廢棄的布座墊。

當他抄起這只坐墊的時候,風靈開始按照未來視中的畫面行動了!

只見她操控著綠發(fā)少女散發(fā)出的霧氣,包裹在自己手上,重重砸向了墻。

“轟!”

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加油站的餐館那磚瓦壘成的墻壁上,竟被她稚嫩的拳頭愣生生砸開了一個洞!

風從外面灌進來,異蟲追蹤著氣流,刺溜一下,不偏不倚地從那個洞里鉆了出去。風星河立刻將坐墊塞在了洞里,堵住了外面倒灌進來的氣流。

異蟲頓時迷失了方向,開始在屋外的微風中徘徊。

風星河抬起頭,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風靈,下巴幾乎要戳到地上去。

若非親眼所見,風星河絕不會相信,自己的妹妹——一名還未成年的稚嫩少女,竟能一拳砸穿混凝土墻!

多么驚人的力量!

而在此時,風靈也一臉驚訝地看著風星河。

就在剛剛短暫的戰(zhàn)斗瞬間,她竟然感覺自己有一瞬間,忽然與哥哥心意相通,這才做出了如此默契的配合。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與風星河之間隔著一堵無法跨越的墻。

縱使母親溫青竺在臨死前告訴她:“你與他并沒有直接的血緣關系,你可以恣意地喜歡他。”

可她還是覺得,自己果然沒有辦法做到。

一直以來,與他并肩而立的都是那一位穿著格子裙手握長劍的少女,江流月。

雖然作為風星河的戀人,她就像照顧自己的家人一樣照顧著風靈,但同樣也讓風靈產(chǎn)生了自卑感。她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像她那樣陪伴著自己的哥哥,在他最需要關懷的時候給予他繼續(xù)前進的力量。

但是,就在剛剛的戰(zhàn)斗中,她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她沒有想到,風星河居然這么快就領會了自己的意圖,以至于二人就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樣默契。

那種難以言喻的篤定的感覺,讓她陶醉不已。

“原來,這就是和哥哥并肩而立感覺嗎?原來,這就是月姐姐一直以來的感受嗎?真的是太——美妙了。即使是在五年以前我借著開玩笑的由頭悄悄奪走他初吻的時候,我也沒有這樣興奮過!”

她回過頭,情不自禁地想要伸出雙臂去擁抱他。但是,少年卻始終緊握著匕首。

“風靈。打起精神來!敵人還沒有被消滅!”

他俯下身,從矮個子士兵的尸體上拿起了那一把僅有的手槍,別到了腰間,然后端起了步槍。

“來不及檢查彈匣里有多少子彈了。但這些,是僅有的能夠引開那只異蟲的工具。聽我說,風靈!既然你擁有那樣的破壞力,我們就可以聯(lián)手做掉它了!”

他從柜臺上拿起了一只盛放香油的空玻璃瓶子,交給了風靈。

“這東西,就是我們給它制造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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