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樹林間,大霧籠罩,普通人很難在這里辨別方向。
白浮雖然早就已知道了黑影的弱點,卻苦于一直近不了身。
黑影雖招式詭異,然而白浮每次似乎都能預(yù)知般,毫不費力地就躲開攻擊。
“不愧是修煉了仙界功法之人,比上次那小子還難纏。”
說到底,黑影生前也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練家子,只是跟一般混江湖的人比,他更喜歡冒險。
白浮在樹之間躲閃跳躍,眼看就要走出這片林子,突然,他一腳蹬在前方樹干上,借力躍回,直撲追擊上來的黑影。
雙腿用力踢出,黑影用雙手抵擋了下來,趁著這間隙,白浮借力在空中一翻,倒飛而回,手中的匕首直接朝著對方心臟位置刺去。
三寸,兩寸,一寸...
白浮眼看匕首就要刺中對方的心臟,忽然傳來一股危機感,剛還鮮紅的心臟,此時卻是漆黑一片。
“不好”
砰~
白浮還沒來得及撤退,那顆本是對方致命的心臟就這么爆炸了,帶著滾滾濃煙,把后退的白浮整個覆蓋其中,濃煙粘稠無比,帶著血腥味,讓人聞之作嘔。
黑影懸浮在一旁,雙手不斷控制那股腥臭無比的濃煙,向白浮擠來,口中冷笑不已。
“真是不自量力。”
而他的心臟似乎并沒有損傷,只是比之前暗淡了很多,跳動速度也變慢了,應(yīng)該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白浮心知中計,此時卻也沒有別的辦法,那些濃煙如液體般不斷向其肉體滲透,皮膚只要沾上一點,就會傳來灼燒般的痛感,精血在迅速減少,感覺整個身體都快要被燃燒殆盡。
那濃煙如有意識般,一波又一波不斷沖擊而來。
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全力推動體力殘存的靈力,護住心脈。
”噗~“
白浮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不到最后一刻他決不會放棄。
此時,幾片樹葉正好從其身旁飄落。
”去“
剛還在飄落的樹葉突然如利刃般朝黑影切割而去,迅速極快。
”哼~“
黑影見對方還不死心,一跺腳,幾枚黑鏢迎了上去,除了幾道飛向樹葉,還有一道直接朝白浮的眉心激射而去。
”碰,碰,碰~“樹葉和黑鏢相撞,紛紛炸裂開來。
”呲~“
而那枚射向眉心的黑鏢被白浮的靈力一震,消散一空。
”噗呲~“
相比前幾聲,這道聲音明顯有些不同。
黑影有些難以置信的低頭,看了看自己費勁千辛萬苦凝聚而來的心臟,已經(jīng)不知被何物洞穿,正流著鮮血,本沒有痛感的他,此時卻痛得神魂聚顫,面容扭曲。
”不“
如破了一個洞的袋子,那顆心臟再也留不住絲毫精血,越來越小,越來越趨于虛無。
不一會兒,白浮身上的濃煙逐漸消散,此時雙再也支撐不住,摔倒在地,昏死了過去。
這片樹林終于安靜了下來,只有偶然的一陣大風吹過,帶得樹上的枝葉莎莎作響。
”咳咳,咳咳咳~“
不知過了多久,白浮被卡在喉嚨里的鮮血嗆醒。
”咳咳~又是這種感覺。“
白浮自嘲,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精血虧空了,混身使不上一點勁。
又過了好一會,他才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然后,朝之前黑影所站的方向走去。
草叢里有一物,帶著還未干涸的鮮血。
白浮要找的正是此物,只見他抬手一招,將掉在地上的玉劍收了回來。
之前,若不是他靈機一動,特意提前將玉劍掉在地上,恐怖現(xiàn)在死的那個人就是他了。
”咳咳....“
一陣微風吹過,白浮打了個寒戰(zhàn),他抬頭向四周掃去。
”......“
突然,冷不丁地瞥見右前方站了一道身影,嚇得他心肝兒直顫。
”額...“
盡管這種詭異的情景,白浮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好幾回,但每次還是被嚇一大跳。
誰能想到,在你滅敵后,在這個最虛弱的時候,突然又冒出一道身影,那感覺...嘖嘖~再多個心臟也不嫌多。
白浮穩(wěn)了穩(wěn)身形,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看上去很年輕,應(yīng)該與呂布衣差不多大,只是怎么看都覺得有點眼熟?
”難道,是黑影?“
看著對方呆滯的樣子,白浮表示懷疑,于是,慢慢走了過去,想湊近瞧瞧。
剛走到近前,突然一股透骨的涼氣從腳底升起,直沖腦門。
”唉,我...“
若此時白浮還能繼續(xù)說話,他一定是想罵人。
我叫茂生,出生大商國的醴都。
“茂生哥哥,來,來抓我呀。”
“柒月~”
“......”
我們兩家是世交,家族在我和柒月很小的時候就訂了親事。
從小我的習武天賦就不錯,七歲開脈,十歲筑體,十五歲入微,二十歲進入一流高手,與大宗師只差一線之隔,在家族備受重視。
然而,柒月從小休弱多病,長大后才知道那是從母胎帶出來胎毒,早已深入骨髓,無法治愈。
我倆本該早早的就成親,然,柒月知道自己活不過二十五歲后,說什么也不肯再嫁于我。
我負氣離家,誓要為她找到仙丹妙藥,將她治好。
這一走就是三年,我尋訪各處,卻終無所獲,只能將希望寄托于上古遺跡,看是否能找到有關(guān)記載,從那之后,我便一直在各大山川行走,冒險。
有一天,在與一位江湖朋友喝酒聊天中得知,‘九色深淵’有仙人出沒的消息。
‘九色深淵’存在已久,但世人卻沒有幾個見過,更不知其所在,只在一本古籍中有記載:東之盡頭,九色深淵。
我深信不疑,也不知走了多久,終于到了那個地方。
然而,那里什么都沒有,我只記得臨死時仿佛跌入了一個無底洞,一直墜一直墜,沒有盡頭。
又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了,也是在那,發(fā)現(xiàn)了魅石,是它救了我,卻也害了我。
它讓我迷失了自我,讓我忘記了我的家族,忘記了柒月,柒月,柒月...好想再見她一面。
“啊~”
茂生的一生記憶如潮水般洶涌而來,又急速退去,不過是轉(zhuǎn)瞬即逝,卻重如千斤,讓白浮頭痛欲裂,暈了過去。
“嘰嘰~嘰嘰嘰嘰嘰...”
清晨,陽光撒落,林間到處都是清脆的鳥鳴,一聲接一聲,像是在為新的一天歌唱,又像是在相互打著招呼,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唔~”
白浮被一陣鳥鳴聲吵醒,神情有些恍惚。
“啊~”
一些陌生的記憶片斷浮現(xiàn)心頭,時隱時現(xiàn),除了幾個重要的場景,大都有些模糊,白浮這才沒再被沖暈過去。
捂著頭,坐了一會,似乎是想清楚了什么。
伸手從懷里掏出那顆搶來的晶石,陽光一照,晶瑩透亮起來,里面一有縷紅韻,如有生命般,正在來回穿梭。
“這,這就是魅石?”
“到底有什么作用?”
白浮疑惑的將其舉過頭頂,閉上眼睛,神識探了過去。
“嗖~”
“......”
一個猝不及防,那縷紅韻如活物般一下就竄進了白浮的神識海,好在它再沒有別的動作,只是似乎游得更加暢快了些。
剛開始,白浮真的被嚇了一大跳,不過,后來發(fā)現(xiàn)這縷紅韻非但沒有傷害他,反而隨著它的游動,整個神識海都被它染紅,精神力爆長了一大節(jié)不說,神魂也舒暢無比,再無頭痛的感覺。
漸漸的,神識海越來越紅,而那縷紅韻也消失不見。
白浮試著將神識覆蓋在一只小鳥身上,不一會,那小鳥就像喝醉了酒般,來回晃動,時不時還抬起頭來‘嘰嘰’地叫個不停。
隨后,白浮了在其它動物身上也試了下,皆是如此。
不過,若是這樣去探查敵人的話,豈不是打草驚蛇?
白浮又嘗試將紅韻收攏,果然,不一會它又如之前那樣四處游動。
“看來,附在神識上使用有迷醉或可讓人產(chǎn)生幻覺,就如當初自己被紅芒打中一樣。”
“除此之外,還有滋養(yǎng)神魂的效果,怪不得茂生說此石救了他。”
“是個好東西。”
白浮最后總結(jié)。
茂生的執(zhí)念明顯是想見那柒月一面,可惜對方明顯已經(jīng)活了很多年,而那個叫柒月的活不過二十五,歲月不饒人,估計也早已不在人世。
大商國又是哪?
白浮反復簡查了一下自已的身體,再三確定無恙后,這才放下心來。
”管他呢,反正自己又不是茂生。’
這招很管用,白浮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節(jié)奏,心想日后定要找?guī)讟屿`符帶在身上,以免再被‘鬼上身’,這種詭異的事他真的是不想再體驗了。
昨天晚上,靈力耗盡,好在自身也恢復了不少,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打坐,白浮整個人變得精神奕奕起來。
”說到底,還是自己靈力不足。“
若是靈力再多些,昨晚,不至于要拼命。
既然大仇得報,心結(jié)已解,接下來的時間,白浮自然要找個地方好好閉關(guān),將啟靈訣下卷修至大成。
經(jīng)歷過一場風波的凡城,整個街道都冷清了下來,行人極少,偶爾有人經(jīng)過也都是一幅表情凝重的樣子。
白浮經(jīng)過再三考慮,還是決定回來看下情況,畢竟正派死傷慘重,也不知道古修派是否已被鎮(zhèn)壓,他的那些同門是否都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
虹橋客棧。
”你,你是小武?“
付依依正好送大夫出門,與白浮撞了個正著。
白浮點了點頭,環(huán)顧四周卻沒看見呂布衣的身影。
”呂師兄呢?“
”師兄,他在照看我爹爹。“
付依依說著說著,似是想到了什么傷心事,眼淚就忍不住要掉下來。
”怎么了,付總鏢頭出什么事了嗎?“
白浮回來也是想看下付行淵,之前陰十九也不知給他們吃了什么藥丸,還是就是,當時黑影一直在抽取他們的精血,想必,情況不是很好。
付依依搖頭又點點頭,抿著嘴不說話,示意白浮隨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