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

天亮之后。

慕辰從一頂帳篷中鉆出來，打了個哈欠。

旁邊有頂粉色帳篷，里面是呼呼酣睡的小道姑束清。

羨慕啊，有乾坤袋就是好！慕辰嘆了口氣。

相比之下，他就是個窮光蛋。

除了法師給他的上品法器隱身環，江流的家令，身后的兩柄長劍，其他的一無所有。

連身上的衣服，都是自徐明那里借的。

當時自北岳大營醒來，他渾身浴血，衣服早就被那個黑紅臉的小兵給扒了。

隨身的幾兩銀子，估計也落入了小兵的手里。

可惡的小兵！

詛咒你……旗開得勝！

慕辰也是兵，這具身體的主人將記憶傳承給他，讓他對當兵的根本恨不起來。

經歷過之前的征戰，也讓他從心底里希望每一個征北之人都能平安歸來。

“玄機老弟，你醒啦？”玄天歌早就起來了。

“玄兄，今日就要分別，希望北行順利，平安歸來！”慕辰拱拱手。

“借老弟吉言！昨夜你那首笑紅塵，真帶勁！”玄天歌哈哈大笑。

慕辰想起昨晚的情景，也不由莞爾。

除了昏昏欲睡的小道姑，其他人都要求跟著慕辰學。

慕辰所幸來個了現場培訓，直至所有人都學會了這首歌，連唱了好幾遍，這才罷休。

“紅塵多可笑……”有人拿出水來洗臉，不忘哼兩句。

“癡情最無聊……”有人吃東西，也哼哼。

“目空一切也好！”有人踮腳遠眺。

呃……

慕辰有些出戲。

感覺再這樣下去，就可以拍一首MV了。

等到吃罷早飯，玄天歌等人拱手離去。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問慕辰是否一同前往。

與法師弟子在一起，慕辰的層次之高，已經不知不覺間超越了他們。

只是他自己尚未意識到而已。

“你為什么說自己是李玄機？”小道姑啃著豬腿，不解地問道。

“書生在北境太孤單了，我送一堆朋友過去，給他個驚喜。”慕辰笑了笑。

實則在心里嘆了口氣：慕辰這個名字，這些無辜之人，越晚知曉越好。

他已經可以預見，卷入國與國的明爭暗斗中，自己還是一個關鍵人物，返回云京城絕不會輕松。

不說別的，就說調查邱林道和道不同兩人，一定困難重重。

目送玄天歌等人大踏步離去，最后奔行起來，越跑越快，直至踩踏的塵土將他們遮蔽，慕辰這才收回目光。

轉頭向南，眼睛一瞇。

這時，腳下忽然傳來一聲：“嗚……汪！”

“我去！”慕辰嚇得一跳腳。

小道姑已經知道這句話不是他想去哪，而是一種表達情緒的說法。

低頭，一頭中華田園犬正搖頭晃腦地蹲在那里。

尾巴在地上掃啊掃的，揚起一片沙塵。

“起開！”慕辰背后長劍出鞘，指向了癩皮狗的腦袋。

這貨昨天傍晚被痛扁一頓后，慕辰眼睜睜看著它嗖的一下消失，怎么又回來了？

“蹲下，蹲下，抱頭，抱頭！”慕辰忽然想起昨天的事，趕緊沖束清吼道。

這要是冷不丁著了它的道，那可麻煩了。

別把一張粉嫩粉嫩的小臉摔禿嚕皮了！

“啊？”

“什么意思？”

“為什么？”

小道姑迷惑。

“你忘了你當時昏倒了？腦袋疼？”慕辰急。

“哦哦！”小道姑猛點頭，立即按照慕辰說的，抱頭蹲地。

呃……慕辰扶額。

你蹲就蹲吧，把兩只大白兔擱膝蓋上算怎么一回事？

不過這一番折騰過后，并沒有出現昨晚那樣眩暈的情況。

慕辰冷冷盯著癩皮狗，結果發現它搖頭晃腦地看著他，張著嘴巴，吐著舌頭，口水滴答。

看了半天，慕辰皺眉。

看情況這條狗好像是在討好自己？

怎么會這樣？

“你……后退！”慕辰冷聲道。

“汪汪！”癩皮狗叫了兩嗓子，繼續搖頭擺尾。

“后退！”慕辰擺擺手。

“汪汪！”癩皮狗果真后退了幾步。

“咦？”慕辰有些驚訝。

“汪汪！”癩皮狗叫喚了兩聲。

“你是不是餓了？”

“汪汪！”

“你想干什么？”

“汪汪！”

“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汪汪！”

一人一狗連續對話，聽得小道姑抬起頭來：“你懂狗語？”

“我懂個狗屎！”慕辰憤然。

“你竟然懂狗屎？啊，多臭啊！”小道姑一臉嫌棄樣。

“你……”慕辰氣得翻白眼。

和你這小白一樣的古代人，真是沒辦法交流！

“起來吧，起來吧！”慕辰擔心把小白兔硌壞了。

“呃……狗狗！你怎么了？”束清看著癩皮狗這個模樣，有些心疼地說。

“汪汪！”

“咦？你……是不是想吃東西？”小道姑忽然反應過來。

“汪汪！”

“我可是只有十根烤豬腿了！”束清捂著乾坤袋。

“汪汪！”

“一根也不能給你！”

“汪汪！”

“吃的免談，其他的可以！”

“汪汪！”

慕辰看著他倆的交流，瞪大了眼睛：“你懂狗語？”

“不懂，但是我知道它想吃我的烤豬腿！”小道姑氣鼓鼓地說道。

“你……們！”慕辰指了指人，又指了指狗，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趕緊走，趕緊走！”揮了揮手，慕辰率先向南走去。

“哼！”小道姑捂著乾坤袋，沖著癩皮狗瞪了一眼，快步跟上。

一男，一女，一狗，迎著徐徐升起的朝陽而行。

“汪汪！”

癩皮狗真夠賴皮，賴在慕辰身邊，任他怎么轟，怎么打就是不走。

其中一次，慕辰氣不過，對它一頓猛踩，踩得眼珠子都突出來了，最后氣息奄奄。

可是過了沒一會兒，它再次滿血復活，沖著慕辰搖頭擺尾：“汪汪！”

“你就是汪星人！”慕辰有股深深的挫敗感。

“汪星人？

什么意思？

他是人？”

小道姑捂著乾坤袋，姿勢僵硬地追著慕辰問道：

“星星上的人？

星星上有人？

他們怎么下來的？”

慕辰撓頭：“你真是個二貨！”

“二貨？”小道姑納悶：

“什么意思？”

“你就是個憨憨！”

“憨憨？我是束清啊！”

“我要開車！”慕辰頭發薅下來一縷，疼的齜牙咧嘴，恨聲道。

“什么車？這里沒有馬車啊？”

小道姑見慕辰瞪眼，露出一副兇巴巴地樣子，怯怯地道：

慕辰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隨即，小道姑補充道：“你先得找輛車才行啊！”

“噗！”慕辰吐血三升！

“汪汪！”

癩皮狗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