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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一枝獨秀

問:遇見碰瓷的怎么辦?

蘇懿身體比腦袋反應得更快――松開韁繩,身子一歪,順著獅子的一個尥蹶,如倒栽蔥頭一般扎在了地上!

動作麻溜,神態自然,表情生動,根本看不出來是在假摔。

我擦!本來就是真摔,摔得那是真疼,能不自然能不生動嗎?

她思量著這下澹臺明慧總不能再摔了吧,自己已經摔了,她再摔,那豈不是東施效顰了嗎?

嘖,這個詞語用在她身上,莫名有點小爽是怎么回事?

可不等她為自己的機智得意多久,就見澹臺明慧面色冷然縱馬而來,竟像是要從她身上踩過一般!

所有人一片嘩然。

軒轅冽眉心斂起,冷冷抿唇,眸中閃爍如薄刃般的冷厲鋒芒:“澹臺大人!”

澹臺明庭不待他提醒便已失態起身,手中酒杯貫以內力,徑直朝那白馬飛擲出去!

小小酒杯,暗含千鈞之力,擊打在那馬背之上,竟震得那馬兒偌大身軀抖了一抖,偏了方向。

蘇懿眼睛都能看見那馬蹄上锃锃發亮的馬蹄鐵了,順勢往馬兒偏離的反方向打了幾個滾,險險錯開!

不等她松口氣,澹臺明庭的話語聲已經遠遠從看臺上傳了下來:“來人,賢王妃馬匹失控,快去把人帶出來!”

馬失控還是人失控,在場所有人都看得真真的,卻一時無人敢接他澹臺明庭的話。

澹臺明庭面色如常地回過身,沖著老皇帝一行禮:“皇上,賢王妃馬匹失控事起蹊蹺,請容微臣去查探一二。”

老皇帝面色有些難看,卻到底擺了擺手,沒追究:“你去吧。”

蘇懿聽著澹臺明慧縱馬傷人的事情就那么輕描淡寫地揭了過去,不由抬起頭來,目光遙遙,望向軒轅冽方向。

就算旁人畏于澹臺明庭只手遮天的權勢不敢開口說話,那他呢?他軒轅冽為何不幫她說話?

就算她是自己摔下去的,可澹臺明慧縱馬傷人總該是真的,難道真就一句“馬匹失控”就完了?

心頭就像是堵住什么,沒由來就想起他那幾任還沒過門就莫名其妙死掉的王妃來,頓時渾身打了個激靈。

有一天,她也會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世界上嗎?

“蘇懿!蘇懿你沒事吧?”林婉怡甩掉了娜雅公主,勒住了馬,一個翻身落地,朝她跑了過來。

蘇懿突地心頭一暖。

不,她才不會呢。好歹看過那么多集的宮斗劇才穿過來的,怎么也得堅挺著,成為活得最久、笑到最后的一個吧。

“傷著腦子了?摔成這樣還怎么笑得出來?”林婉怡連忙檢查蘇懿有沒有傷著哪兒。

蘇懿搖頭:“沒事,都是皮外傷。”

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有護具護著關鍵位置,身上只是擦破了些皮,卻并沒有傷筋動骨,說來并不算太嚴重。

“那我扶你起來。”

林婉怡作勢要將她拉起來,卻被蘇懿給拒了。

“我說六小姐,從馬背上摔下來很痛的哎,既然摔都摔了,總不能白摔吧?!?

林婉怡瞧了她一眼,見她并不像在說笑,趁著御醫沒來,她蹲下來問她道:“你想怎樣?”

蘇懿拍了拍自己的右手,輕哼道:“還能怎樣?我是傷員,接下來的比試,就有勞掃地僧林六小姐了。”

騎馬她好歹還能突擊一下,這射箭就實在沒辦法了,也不知道軒轅冽是怎么安排她的?

呸呸呸,怎么老是想到他?

大抵是心頭存了一點怨氣,蘇懿自動將那三個字屏蔽在腦海之外,伸手拍了拍林婉怡的肩膀,鄭重其事地道:“為國爭光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林婉怡不想理她。

蘇懿被人用擔架抬下去的時候,都還在想,這回可稱了那老皇帝的心意了,讓她慘淡收場,再讓林婉怡下一場的比試上驚艷四座,可不一個天一個地了么?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第一場采旗獲得頭名的,居然會是她!

文淵閣大學士親提“一枝獨秀”的匾額,還有老皇帝的一大堆賞賜,突如其來猝不及防。

“唉?怎么就是我了?”

她記得當時還沒到終點就給澹臺明慧攔住了啊。

直到后來林婉怡給她解釋說:“你當時人雖沒過去,當時卻把龍紋旗扔過終點線了。圣上原本想著給西夏一個面子,再壓你一頭,所以算成平局。卻不想那娜雅公主卻并不領情,直言不諱地道,贏了就是贏了,輸了就是輸了。所以……”

所以她就莫名其妙地贏了?

幸福來得不要太突然了啊。

至于接下來的射箭比賽,她是無緣一見了。只后來聽人說,那娜雅公主箭術了得,基本算得上是百發百中。而林婉怡嘛,咳咳,不多不少,每次只比她厲害一點點,從頭到尾,從始至終,壓得娜雅是一點氣都沒有了。

當然,這是后話。至于現在……

“這里疼不疼?”

“疼!”

“這里呢?”

“也疼!”

“那……這里呢?”

“疼得簡直沒法忍了!御醫,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嗯?這對話怎么莫名有些熟悉?

那御醫似笑非笑地抬起頭來看了蘇懿一眼:“姑娘,您是在試探下官有沒有真本事嗎?”

蘇懿掀開眼角瞧了眼那御醫,頓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還真是巧了,昨天來給她看腰扭傷的、和今日來給她治傷的,竟是同一個!

原來夜路走多了,是真會撞鬼的。

“咳……”蘇懿盡量讓自己顯得不心虛一些,“其他的沒事兒,就是手骨折了,你給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那御醫也不是個多事的人,其實在宮里混得長、混得好的人,都不是些會多事的人。他也沒多問什么,照著蘇懿的要求,給她在手臂上套了夾板纏了繃帶,最后給吊在了脖子上。

嗯,且不管美觀不美觀,這樣一瞧,總歸是有幾分傷患的樣子了。

仗著手受傷了,她也不怕什么了,就想著干脆溜回去瞧一瞧林婉怡射箭的場景??刹磺?,等她回去的時候,比賽早已結束,林婉怡毫無懸念獲得“一箭雙雕”稱號,其颯爽身姿射箭的模樣,也只能是從旁人的口中得知了。

不過好在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戲――一戰乾坤!

大周和西夏會各派出三名選手,一一對壘,對戰方式不限,使用武器不限,為了兩國還能愉快地玩耍下去,老皇帝還是加上了一句,點到為止。

林婉怡比試完畢之后便回到席上,坐在蘇懿的旁邊:“傷患不好好養傷,跑出來湊什么熱鬧?”

“這不是想來瞻仰瞻仰你的英姿嘛?!碧K懿笑嘻嘻地說著,目光一直不敢看向軒轅冽的方向。

她不想說,她怕一個人待著,會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在她沒有直接的證據、在軒轅冽沒有親口承認之前,她都會選擇相信他,直到她再也不會信任的那一刻。

就在兩人說話的空隙,兩國派遣的選手已經進場,相互見過禮之后,比賽便正式開始。

第一場兩人打得中規中矩,比的是拳腳功夫,也沒有拿兵器,出掌如風,掃腿如電,拳拳到肉,拼的都是實打實的真功夫。

蘇懿瞧著都覺肉疼得慌。

“別看了?!?

“什么?”蘇懿聽著林婉怡說話,只覺得莫名其妙。

林婉怡目光望著場上,輕輕地說:“所有人都往下看,你一個人往上看,太明顯了。”

“什么往上看……”

蘇懿話還沒說完就陡然愣住。

她往上能看什么?只能是軒轅冽。明明都刻意不去看那個方向了,結果還是沒忍住嗎?

忍不住就忍不住吧,既然被林婉怡給戳破了,她也懶得克制了,直接靠過去,輕聲問她:“他會下去比試嗎?”

“不會?!绷滞疋卮鸬檬挚隙?,“西夏來朝,出于地主之誼,自然得好生招待??烧f到底西夏小國不過是仰仗大周的附屬藩國,同他們比試,哪有讓親王下場的道理?這不是自降身份嗎?”

她看著場上,給蘇懿解釋道:“現在上場的是煜王殿下座下先鋒官孫周,按照慣例,最多三十招,他就要一招制敵,取得勝利了?!?

蘇懿嘴角一抽:“這還有慣例?”

“自然。三場比試,第一場大周要贏,穩住顏面;第二場大周要輸,穩住對方顏面;第三場大周還是得贏,這樣才能保住我大國威嚴。比試的時候,不能贏得太快,該輸的時候,也不能輸得太慘,這都是心照不宣的慣例?!?

蘇懿聽完,一臉無語。

所以該怎么輸該怎么贏、甚至該幾招輸該幾招贏都給設定好了,這還有什么比法兒?

果如林婉怡說的一樣,三十招內,孫周取得勝利。第二場大周這邊上的是一個年輕小將,大刀對長劍,比了一陣,敗下陣來,然后就迎來了第三場。

第三場蘇懿倒是來了點興致,笑著道:“喲呵,居然是宋小公爺來壓陣啊?!?

林婉怡雙手抱臂,沒說話了。

要說她對誰都一副進退有度、有禮有節的模樣,偏遇上宋元恒的時候,那態度簡直可以用冷漠無情來形容了。

聯想著那家伙嘴角上掛的彩,蘇懿越發好奇這兩人之間是不是結了什么梁子了。

她湊過去,八卦問道:“能不能給說說,你和宋小公爺那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啊?”

場上,宋元恒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林婉怡身上,冷哼一聲,便轉過身去。

林婉怡神色冷淡,慢悠悠地道:“嗯可以,你是要我說娥皇女英兩女一夫?還是終其一生只有一人?”

“……好,你贏了?!碧K懿訕訕閉嘴。

所以她嘴賤個什么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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