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棉淋著雨跑過去，擋在他面前，雨水打在臉上，雨花濺得她直眨眼睛，緊張著急的說：“宋律師，我知道你們是為了當事人查證據，但是可否幫我申請賠償——”

宋嶼并未搭理她，一步三階的快速走著，程棉趕緊跑上階梯，情急之下只好抓住他的衣袖，懇求道：“宋律師，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哪怕賠一半也行的……”

宋嶼這時才停下腳步，雨水打濕了他的臉，不見狼狽，反而陰冷異常。

他甩開她的手，快速又嚴肅道：“程小姐，關于賠付的事情已經和你協商完畢，如果有疑問，走申訴流程！”

說完，宋嶼迅速離開，快到門口時，江璃婉撐著一把傘跑過來，換上制服的她干練又好看，并肩為宋嶼撐傘，背影仿佛一張壁紙。

程棉的眼前漸漸朦朧，不是雨水，不是霧氣，而是那終于隱忍不了的淚水。

她多此一舉的拿手遮擋腦袋，跑向附近的公交站。

律所門口，江璃婉收了傘，拿紙巾遞給宋嶼，“渾身都濕了，擦擦。”

宋嶼無暇接紙巾，助理周華走過來，邊接過宋嶼手中的文件邊匯報：“老大，警局那邊來電，李林昨晚十一點因哮喘發作忽然死亡。”

李林就是那個混混，與十五年前發生在鹿城的一件重大兇殺案有緊密關系，這個案件宋嶼調查了五年，如今線索再次中斷。

宋嶼的臉色瞬間暗沉，眉頭緊擰，按耐住怒火。

“為什么會出這種事？”

“李林備了一瓶放了特殊藥物的哮喘噴霧，被抓后他就沒想過要活，偷偷處理了真正的噴霧。這是個死士。”

宋嶼感到有些疲憊，他拿出護好的文件。

“這是李林表弟的資料，十年前的案子此人也在場，五年前失蹤，最近鹿城發生的一次打架斗毆案發現此人蹤跡，務必查清楚。”

“是，老大！”

宋嶼往辦公室走時，眼角瞥到遠處在雨中如同逃竄般狼狽的瘦削身影，視若空氣般，迅速收回目光。

雨一直下。

程棉回到租房換了衣服，剛想燒壺熱水，房東和麗姐像約好的似的，一個要房租，一個要違約金。如果不交違約金，麗姐會將她在整個漫畫圈拉黑，以后就別想混了。

程棉東借西湊弄來了一筆錢，付了百分之八十的違約金，麗姐態度才好點，可房租太太料定她沒錢，直接讓她走人。

外面的街道仍下著雨，和她十平米的房子一樣，又黑又冷。

程棉拖著箱子撐著傘走在街道上，疲倦茫然，鹿城雖小，但房價貴的離譜，她去賓館住一夜都得好幾百。

晚上十一點，街道沒人了，她才敢拖著箱子去車站的長椅上坐著，饑餓寒冷，胃刺痛難忍，她翻開包想找點吃的，可是什么都沒有。

她靠著站牌，看著昏黃燈光下的雨一點點的落下，一點點的閉上了眼睛。

寒風四起，她夢囈般的叫著：“媽媽，別丟下我……”

驚醒！

朦朧中，她恍惚看到一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站在昏黃的燈光下，撐著一把黑傘，正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