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韓楓凝液之后，慕容忘心對他的毆打更上一層樓了。
美其名曰，更進一步。
他那把無刃刀，雖然不會造成什么傷口，不會流血什么的，但是抽到身上可不是一般的疼。
而且慕容忘心的力氣簡直大到恐怖，他倆每一次的兵器對撞，都仿佛是有人用大錘在自己的胸口錘了一記，瞬間就有呼吸一滯的感覺。
每天挨完打，韓楓都疲憊不堪，只想好好睡一覺，但是卻還要被拉著去泡那個令人痛不欲生的藥浴。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地過著，白天欽天監報道，晚上回家挨打。
本來韓楓想著再揭個懸賞，捉個鬼，賺點賞銀，順便還能躲幾天慕容忘心。
可是那個古遠老頭著實可惡，根本不讓他揭榜，非說榜上都是陳年老案，揭了也沒有線索，還容易挨板子。
“師兄，我什么時候才能學斬仙啊。”連著挨了二十天揍的韓楓，大口地喘息著癱坐在了地下。
慕容忘心笑得眼睛都瞇起了月牙形，“還得一兩個月吧。”
韓楓一臉失望地往后一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唉，還得那么久啊。”
“我爹讓得啊，嗯，我想想啊，他是這么說得，霞空家的小兔崽子天天在咱們家白吃白喝，把你賺的銀子都快吃沒了，你多揍他一兩個月，就算還回來了。”
慕容忘心模仿著折紙的口氣，把那股欠揍的語調模仿得惟妙惟肖。
“......”
韓楓猛地彈了起來，哭笑不得地看著慕容忘心，他入職欽天監還不到一個月，沒到發俸祿的時間不說，連之前的懸賞賞銀也還沒有拿到，哪有錢付飯錢。
然后因為這，自己就要被白白地多打了一兩個月？
“師兄，那能不能提前教我一下”，他故作一副柔弱地的姿態，可憐兮兮地說道。
‘噗嗤’，慕容忘心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后將自己手中的無刃刀拋向了韓楓。
“我爹還說了，你要是能自如地揮舞我的止戈，也是可以提前教你的呦。”
長刀入懷，砸得韓楓一個趔趄，這止戈刀的重量，著實是令他吃了一驚。
要知道自從仙力凝液，他的身體又強了一截，力氣和之前筑基初期時不可同日而語。
可是就算是這樣，這把刀他還得雙手握著才能勉強舉得動。
怪不得，每次自己被劈一刀，就有骨斷筋折的感覺，怪不得，每次自己的兵器和止戈對撞，雙臂都會止不住的顫抖。
他嘴角抽搐著看著慕容忘心，“師兄，你一直都在用這么重的刀么？”
慕容忘心聳聳肩，“并不是哦，止戈一開始很輕的，可是我越練它就越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莫非這止戈是靈器？還是，道器？”韓楓驚異道，會自己變重的兵器，這恐怕不是神兵利器可以解釋的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止戈是我爹送給我的，你去問他不就行了，你要是不想和我對練了，那我就把止戈就暫時借給你，什么時候你能自如地使用了，我就教你斬仙。”
說完，慕容忘心便沖著折紙的房間眨巴了一下眼睛，瀟灑地離開了。
韓楓愁眉苦臉地站在原地，試著用止戈刀做一個劈砍的動作。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他就感覺自己的手臂都快要脫臼了。
這止戈實在是太重了，哪怕只是簡簡單單的動作，自己現在都很難做得到，更別說揮舞自如了。
折紙師叔確定不是在為難我韓楓？
不過再挨揍和練刀的選擇中，該選擇哪個還是顯而易見的。
一直練到丑時，揮了半宿刀的韓楓，疲憊地拄著止戈準備回房補一覺，再去欽天監點個卯。
“別忘了今天的藥浴哦~”早就回房的慕容忘心突然打開了窗子，大聲地喊道。
韓楓聽到之后，翻了一個白眼，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暈過去。
日子就這樣從挨揍變成了揮刀，而且自打開始用止戈刀練習之后，他的飯量又一次突飛猛進，每到吃飯的時候折紙都要罵他是飯桶成精，飯桶轉世。
不過還好，欽天監也發俸祿了，外加懸賞，總共拿了五兩銀子，他干脆全交給慕容忘心充當了飯錢。
“喝，哈。”
練習揮刀的第二十三天，韓楓終于可以勉強地揮舞止戈了，慕容忘心也終于答應了教他斬仙。
這些天來，他白天背負止戈去欽天監，晚上再瘋狂揮個三四個時辰刀，心疼的霞空真人不止一次地破口大罵折紙不當人子。
他進境如此之快的原因除了苦修，再就是欽天監這一段時間新增了三個懸賞，全部被他揭了下來。
吸取了之前的教訓，他現在都是帶著二哈和他一起去辦詭案，在二哈的人間道下，很輕易地就吞吃到了三只小鬼。
可惜得就是它們的修為實在太弱了，連吃了三只，都沒能成功凝出第二滴仙液。
不過好處還是有一些的，起碼肉身力量還是增強了一些，讓他適應止戈的進度，加快了許多。
而在揮舞止戈的時候，他逐漸地感悟到了一種摸不到看不著的感覺。
這感覺，說不清，道不明，模模糊糊，上一秒他感覺自己摸到了，下一秒卻突然又消失了。
“韓師弟，準備好學習斬仙了么？”慕容忘心手持止戈，一臉嚴肅地說道。
“嗯”，拿回了自己之前常用的那把長刀，韓楓一時還有點不適應，只覺得手里這把刀實在太輕了。
“我先給你示范一遍，你且看好。”
慕容忘心雙手握著刀柄，將止戈橫了過來，左腳前伸，腳尖點起，做了一個前刺的招式。
他的眼神瞬間變冷，一股莫名的韻味在他的身體周圍繚繞，凜冽的寒意刺激得韓楓瞇起了眼睛。
“斬仙第一式，斬神。”
刀如驚雷，僅僅是一式簡單的直刺，爆發出的卻是撕天裂地的氣勢。
強勁的刀風直直地沖向前方，即使不是正面止戈，韓楓都覺得一股不亞于蒼狼王的強橫壓力撲面而來。
隨后慕容忘心右腳搶上前，將止戈高高地舉起，莫名的韻味開始擴散，止戈的刀勢頓時暴漲一截。
“斬仙第二式，斬道。”
長刀重重地劈下，空氣中傳出了一聲炸響，原本只是有些裂痕的地面直接炸開了，飛濺起來的土塊碎石猶如子彈一般四處亂砸。
玄妙的韻味充斥著整個庭院，乍一接觸，便是刺骨的寒意，猶如刀鋒一般切割著自己的皮膚。
“斬仙第三式，斬仙。”
刀鋒再度變了一個方向，慕容忘心雙腳站定，一記橫斬斬出。
隨著冰冷的話語，長刀的周圍再度出現了漆黑的裂縫，與當初涼亭切磋時不同，這次的裂縫邊緣浮現出了黑色的閃電，越擴越大，迅速便形成了一道月牙型黑幕飚射出去，所有被黑幕接觸到的東西，瞬間便被斬為了兩截。
破碎虛空。
不，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破碎虛空了，而是在利用這股破滅之力克敵制勝了。
斬仙三式，恐怖如斯。
慕容忘心收刀，看向長大嘴巴的韓楓，笑道，“這就是斬仙，怎么樣，這威力，你滿意么？”
斬仙的威力自然沒得說，在他的手中，每一刀都有著凝靈境的威勢，尤其最后一刀，恐怕已經觸摸到元嬰境的邊緣了。
“師兄，剛才那股韻味，是怎么回事？”
韓楓敏銳地察覺到了，斬仙能有如此威力，與剛才慕容忘心身上的莫名韻味脫離不了干系。
“這是意。”
“你修仙，修得是道，而我們修武，修得便是意，修道有無數種仙訣妙法，而修意，就只有一句口訣，那就是心之所向，意之所往。”
“心之所向，意之所往”，韓楓楠楠道，一點靈光驟然在他的腦海中炸響，“這就是意么？”
操練止戈時的莫名感覺再次浮現，他開始逐幀回憶起慕容忘心的三刀，回憶著那種韻味。
心之所向，他向的是什么？
他想到了那個從小抱著他去吃百家飯的男人，那個手忙腳亂給他把屎把尿的男人，那個寧肯自己面對危險，也要讓他先逃的男人。
“師傅”，他下意識地就開始揮舞著自己手中的長刀，慕容忘心見狀笑了笑，沒有說話，就是這么靜靜地看著他感悟。
當天色放亮的時候，韓楓的雙眼恢復清明，那種感覺他摸到了。
很隨意地一刀揮出，地面便再次被撕裂出一道裂痕，雖然遠遠不如斬仙的破壞力，但是他已經掌握了屬于自己的意。
‘啪啪啪’，慕容忘心鼓掌夸贊道，“不愧是師弟，只一夜便已凝意，武道大成，指日可待。”
韓楓也笑了起來，“多謝師兄。”
在心里，他又補了一句，“謝謝您，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