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的力量！！！

這也就是說.......

他好像與現實截斷了所有的聯系，徹徹底底變成了這個世界的人！

他現在可以使用另一種光芒，但這種光芒并非是【希望】。

咕嚕！

粘稠的水聲傳來，李蔚從那污濁的黑水之中探出頭來，猛地吐出一口嘴里面的污水。不知道喝了多少口污水之后，李蔚終于從那深淵之中爬了出來。

他此刻完全沒有劫后余生的心思，而是焦躁不安的探究著自己的身體狀況，迫不及待的跳到岸上，運氣如刀，狠狠地在自己手上割開一個大口子，深可見骨，鮮血淋漓，然后將又手伸入【溺尸池】之中，這種只針對于【授格者】的恢復力依舊作用在李蔚的身上，無論多么糟糕的傷勢，都可以恢復。

但他此刻完全失去了和系統的聯系，就像是光著身子走在大街上一樣。

他現在似乎依舊可以使用【溺尸池】，但李蔚不知道自己死后還會不會在【溺尸池】中重生。

而更可怕的是，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到原來那個世界！

“零一！！”

“零一！！！”

“你給我死出來！零一！你是不是！騙了我！！！我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我真的回不去了！！！零一！零一！！”

四處無人，太陽的光芒將一切照亮，卻是一片寂靜。瑤星語此刻也不在這里，李蔚像是瘋了似的大吼大叫著，面目猙獰，他只想知道一個真相。

他現在的身體，到底算是什么？

可那個女孩此刻正站在李蔚面前，她從未見過如此失態的李蔚，他越來越強大，越來越難以控制，他們之間相互依存，幫助，卻又相互制衡，限制對方的力量。

“我在！我在啊！！我就在這！！！你看不見嗎！”零一顫抖地伸出手，她此刻仿佛才重新想起，在自己把他送入這個世界之前，對面這個身經百戰的男人，也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朝九晚五，日出作日落息。

現在，他們之間斷了一切的聯系，他再也回不去了！

這個世界的人對那種惡臭有著骨子里的討厭，連通從那些黑水中死而復生的人，那些【授格者】身上總是帶著他們難以忍受的惡臭，刻在了骨子里，洗刷不掉。

就算他再怎么偉大，他也融入不了這個世界，也無法得到這個世界的認可。

更何況，這個世界一點都不美好。

他當這個世界是一場游戲，可這個世界卻給他一場真實。

他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了很久，直到一個人輕輕站在他的身旁，不遠不近。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她察覺到了這個男人身上那一點不同。瑤星語熟悉面前這個男人的一切，尤其是每一次死亡。

“星語。”他從來沒有用這種曖昧的稱呼叫過她的名字。

“嗯？”

“我回不去了！”李蔚聲音嘶啞，“我回不去了，回不到原來那個世界。可我現在既不是大離人，也不是【授格者】。”他看著眼前的光照大地，頭一次想將自己隱藏在深不見底黑暗中。

瑤星語看著李蔚的背影，看到了失落與絕望，印象中，除了剛剛來到這里的那段時間里，瑤星語再也沒有從他身上看到過這種萎靡不振的模樣。

和李蔚一樣，她同樣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

不知道如何回應李蔚的絕望，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氣氛再一次凝滯，他們沐浴在陽光下，卻好似被凍在了冰塊里面。

他不需要安慰，他只是需要一個繼續振作下去的理由。

瑤星語輕輕俯下身，靠在李蔚身后，將腦袋放在他的肩膀上，久違地袒露心扉：“你也應知我性子高傲，若非日月顛倒，也是個名門大家出來的女子，知書達理，明理貞節。”

她是如此的高傲，從不愿與人辯解，但總有人會那個例外。

“我也不是禍害，殺過人，但沒做過錯事。”

“我很干凈，只有你要過我的身子，不像旁人所說那般不堪。”她舉起左手放在李蔚眼前，左手手背上那顆眼睛已經消失不見，它化作一顆太陽此刻正高高掛在眾人頭頂。

“它是我從圣樹下取來的種子，我沒有藏在瑤府，我藏在了自己身上，用邪法封印，旁人若瞥見，只會認為我是個吸人精氣的浪蕩女子。”

“我知你心中還有別的牽掛。可只要你愿意，便讓我嫁予你，我瑤家是此地的鎮守，祖上英武，創七十二絕技之一，傳至于此，瑤家僅存我一人。可我瑤星語也有天縱之才，生死相依，絕不拖你后腿。你娶我，也算般配。”

她輕輕蹭著李蔚的臉頰，就像是一只貓咪般輕柔，將自己如數獻上。瑤星語性子高傲，又在這孤嶺之中經歷了非常人之歷，能說出這般話來已是難得。

她比任何人都懂，也比任何人都要更了解，數萬次死亡，數萬顆鑲玄，她在那鑲玄之中，每見到李蔚又死去一次，就好像自己也死了一次一般。

她見證了這個男人創造了無數奇跡，跨過了無數絕境，在那平靜的死水旁等了一個又一個日夜，見證他無數次重生！

他永遠昂揚，好似心中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

而今日，她看到那團火黯淡了下來，只要一陣風，一口氣，就會熄滅。

她甘愿做這個男人的燃料。

李蔚深知她的高傲，若不是為了自己，瑤星語絕不會說出這種話來，這孤嶺偏僻難尋，若是換到外面，她也是一個天之驕子，不輸任何人。

她不是在向李蔚討要一個名分，而是在給李蔚一個留下來的名分。

自己何德何能，又豈能辜負？

雖然他仍舊看不清身后這個女人，但這一刻，這一時，有她這一句話，這把火，一切都值得。

兩只手交疊在一起，李蔚站起身，輕輕握住瑤星語的手：“只此一諾，生死相依，不離不棄！你若死，我便永世葬于【溺尸池】之中。”

瑤星語沒有說話，輕輕笑了笑。

這個世界本就注重名節，尤其是像瑤星語這樣的大家閨秀，李蔚本就與她有夫妻之實，也有幾分好感在意，他也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李蔚本就打算給瑤星語一個名分，只是當初瑤星語卻不甚在意，而且他們之間也誤會頗深。

經過了那么多風風雨雨，也算是終于修成正果。

李蔚暫時找到了依仗，瑤星語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拉了他一把，就算拋去其他的一切，自己都應該好好對她。

意義至關重要。

至于其中有多少是愛，有多少是山窮水盡依靠，李蔚自己也無法分別。

遠處，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離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