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變成人了？”白九薇掩飾不住內心的驚訝，短短一天，由蛋孵龍又變成人，這究竟是撿了個什么寶貝啊！

“小白是人，我當然也要變成人。”小黑叉著腰，說得理所應當。

“可是你的角……”白九薇伸手指著他額間那對龍角，就算可以混在人群中，可這一對角未免也太顯眼了點。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小黑臉上略露出些尷尬之色，把想要說出口的話又吞回肚去：

若不是你砸碎我的殼，導致妖力外泄，我又怎會退化成這副模樣？

“想什么呢？”白九薇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便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好，從此以后，你就是我罩著的人了！”小黑踮起腳尖，伸手拍了拍白九薇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與她承諾道。

“你？罩著我？”白九薇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剛出生的小家伙，能有什么本事來保護她？

“對啊，再怎么說，我也是堂堂……”

小黑的話還沒說完，又聽“嘭”地一聲巨響，面前的孩童便再次變回了黑龍。

“什！！”小黑低頭看著自己的身子，頓時愣在原地。

小黑面帶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再次屏氣凝神，可無論他再怎么發力，也無法變回人身了。

妖力……妖力消散了？！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

無法吸收和凝聚妖力，是他體內的妖丹出了問題！

對于妖來說，妖丹是一切力量的源泉，若是沒了妖丹，那便與凡人別無二致，不僅無法使用妖術，還會老、會死。

小黑垂頭喪氣地癱坐在地上，他方才從蛋殼里回收的妖力不過就是曇花一現，而他也已經變成了一只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龍妖。

看著面前陷入絕望的小黑，白九薇也終于意識到發生了嚴重的事情。

“你、你還好吧？”白九薇蹲下身子，輕撫著他的小腦瓜，心里很不是滋味。

若不是我砸碎蛋殼，它也不至于會變成這樣。無法變成人，它一定也很絕望吧？我犯下的錯，必須要承擔起責任！嗯，就這么決定了，它的后半生就由我來負責吧。

正當她心里五味雜陳的時候，小黑忽然抬起頭，眨巴著那雙睿智的大眼睛問她：“你有魚嗎？”

“魚？”白九薇怔在了原地，良久才伸手指了指屋外，道了聲，“河里有。”

小黑也沒多作猶豫，二話不說展開羽翼，順著她手指的方向飛過去了。

這小家伙，要魚做什么？

白九薇望著它的背影犯了嘀咕，實在忍不住好奇，便尾隨它來到了河邊。

只見它一路低飛來到河面上，干凈利落地飛起一爪，便將一條小魚拍擊至半空，仰頭張嘴，直接生吞下去。

水里的魚兒受了驚，慌忙逃竄。小黑又追著魚兒在水面低飛，看準一條，一個猛子扎進去。不一會兒，就銜著條魚從水里冒出頭來，“啊嗚”一口吞下。

這小家伙，竟然還有捕魚的天賦？！

小黑捕魚時游刃有余的身姿，可把她看得是目瞪口呆。

小黑吃魚的行為算是顛覆了白九薇的世界觀。在她原本的認知里，不管是龍神還是龍妖，龍族向來都是水族的統領，而現在，老大卻要吃自己小弟？！難道這條黑龍打小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暴君？

“你、你怎么能吃魚？”待小黑上了岸，白九薇結結巴巴問道。

“我肚子餓了，所以要吃飯呀！而且呀，吃魚還能——”小黑扇扇翅膀，抖掉身上的河水，四爪抓地，卯足了力氣。

還能什么？難道吃魚就能變成人？因為它是龍族，所以吃魚能夠補充妖力？

白九薇正一臉困惑地看著它，就又聽見“嘭”地一聲響，它竟真的幻化成了人形。

“嗯，還不錯！”小黑反復查看著自己的身子，滿意地點點頭，自言自語道，“雖然無法補充妖力，但吃魚至少還能維持人形。”

“原來，吃魚……真的是為了維持人形啊……”白九薇小聲嘀咕著，“可龍族不是魚蝦蟹龜的首領嗎？”

“才不是呢！”小黑的頭都快搖成撥浪鼓了，“龍族上下全員為妖，而這些普通的魚蝦蟹龜也不是我們的手下，而是我們的食物。難道小白會把豬牛羊當成手下么？”

食物？

白九薇半信半疑地看了看面前這個比自己矮一頭的小龍人。

說起來，要不是你的殼夠硬，恐怕也……

“你看我做什么？”小黑察覺了她異樣的目光，歪頭問道。

“啊，沒……我只是好奇，別的妖出生的時候連話都不會說，而你才剛出殼，怎么就……就好像已經開了神識？”

擁有自我意識，出殼就像個小大人，會說話，會捕魚，會化形，還叫自己“娘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印象中新生命該有的樣子。

小黑聽完微微一笑，并不急于解釋，而是反問了她一句，“剛出殼的小雞小鴨小烏龜見過吧？”

白九薇點頭，心里納悶雞鴨烏龜和龍能有什么聯系。

“它們出殼不久便會獨立行走覓食，對吧？”小黑繼續說著，“同理，我出殼不久便能開神識。”

“所以……這就是血脈優勢？”

尋常妖族花費百年千年才能開神識、化人，他剛出殼就做到了，妥妥的種族優勢啊！有如此天才的小龍妖留在身邊，豈不是沒人敢來找茬了？不不不，說不定還能培養他去當救世主，這樣自己就能安心躺著了！

回到了木屋，小黑便說要帶他們離開這里。據他所說，這里地處魔域，倘若用走的，要翻越兩座大山才能抵達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