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隨我報仇去！”白九薇一揮手。

從她看到錦囊的那一刻，就知道在雨神祭上搗鬼的人是誰了。除了販賣符紙的那名攤販外再無旁人，他這么做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讓她降雨失敗，然后被趕出城鎮，這樣他就又能搞壟斷，又能高價出售降雨符了。講真，她最痛恨這種通過不正當手段搞惡性競爭的人了。

……

“就是這？”白九薇來到一間石屋前，問帶路的蕉小幽。

這間石屋遠離市區，坐落在山崗上。僅是由石頭混合泥土搭建而成的簡陋小屋，門前插著幾根避妖幡，屋頂用了些茅草來擋雨，也沒有窗戶。空蕩蕩的山崗上只有這間石屋，看起來非常突兀。

“就是這兒。”蕉小幽點點頭，她雖然不贊成這種報私仇的做法，但她更想要看熱鬧。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白九薇嘴角露出一抹壞笑，從袖中取出一枚符紙置于掌心，隨即低聲念動咒語，符紙便應聲飛起，在半空旋了個圈后，“嗖”地一下飛入了石屋內。

“走。”白九薇又是一揮手。一切安排妥當，不快點離開萬一被撞到就不好了。

“這、這就完了？”蕉小幽驚愕反問道，她是來看戲的，結果就只看了張符紙進屋？

“哎呀，快走啦！”白九薇拽起她的胳膊就往山崗下拖，蕉小幽還戀戀不舍地不肯走，最后還是小黑一起幫忙，連拖帶拽地把她拉下了山崗。

……

“不是說去報仇嗎？報仇不應該是‘唰唰唰’，然后‘咻咻咻’的嗎？你放張符紙是干什么的？”蕉小幽凌空比劃著，模擬她想象中雙方交戰時的場景。沒看到好戲，她多少是有點不開心的。

“別急。”白九薇不慌不忙道，“現在該干嘛干嘛去，等夜幕降臨了，好戲才登場?！?

戌時末，攤販整理完貨物，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爬上床去沒多久就睡著了。

此時，白九薇手上的另一張符開始閃爍起光芒，“來了來了，好戲開始了！”

“什么好戲，我看看！”蕉小幽抱著一碟瓜子，趕緊湊過來，她可都百無聊賴地苦等了好幾個時辰了。

只見白九薇將手里的符紙放入一盆清水中，神奇的事發生了，水面上竟漸漸浮現出一些場景，景色越來越清晰，那是一處花海。

一望無垠的粉色花田，陽光和煦，蝴蝶飛舞，有一條清澈的小溪緩緩流淌。小溪旁坐著一男一女二妖，男的英姿颯爽，女的風姿綽約。二者神色迷離，氛圍曖昧，一看就是在談情說愛。

“這、這有什么好看的！”冷不丁被塞了一嘴狗糧的蕉小幽紅著臉，罵罵咧咧要轉身離開。

“哎，別走嘛，你仔細看?！卑拙呸币话牙∷屑毧茨悄兄鹘恰?

“酸死了，我不看！”蕉小幽甩開她，邁開步子，情愛什么的，最討厭了。

“啊，這不就是那個小販嗎！”小黑抬頭看了看蕉小幽的背影，故意在此時驚呼一聲。

“什么？！”蕉小幽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趕緊趴到水盆上仔細辨認著。

這、這長得也太不像了吧？水里這男妖可比那攤販年輕帥氣多了！

“白日里我放進去的那枚符叫做‘幻夢符’。這水中所映之事，便是他的夢中所見。”白九薇這才開口解釋道。

“你看他的夢做什么？”蕉小幽無法理解。說好的報仇，結果就只是看人做夢，無不無聊？

“看夢，當然是為了改夢。”白九薇面露得意之色。

“改夢？”

“對于他們這種做生意的人而言，對夢中所見之事可比普通人執著。就比如……”白九薇略加思索，念動口訣催動術法，水面上的景色倏地變了：

涓涓溪流變成滔滔大河，將男女主角分隔兩岸，半空降下天火，花海瞬間變成火海。攤販為救情人，失足掉進水里，拼命掙扎之際，周圍景色瞬息萬變，轉眼又變成了一片廣袤的荒地，了無生機。

“哈……”蕉小幽無聊地打了個大哈欠，“我先去睡了，你自己看吧?！?

“你手里還有幻形符嗎？”一聽她說要去睡覺，白九薇趕緊問她。

“我手里倒是還有一張?！苯缎∮纳焓置嗣g系著的狼皮口袋，“不過你不是有白符嗎，自己畫一張不就行了？”

自己畫？說得倒簡單！要是能畫的話還用得著跟你要嘛？

見她不回答，蕉小幽又多嘴追問了句：“怎么，難道那十張白符都用完了？”

白九薇原本不想說的，但被她問及，目光不自覺地躲閃起來，嘴里小聲嘟囔了一句，“我、我不會幻形咒……”

話音剛落，空氣瞬間凝固了幾秒。

“不會？”蕉小幽先是愣了一下，表情開始逐漸扭曲，隨后再也憋不住，指著白九薇笑得前仰后翻，“哈哈哈哈，你個靈符師竟然不會幻形咒！”

蕉小幽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靈符師不會幻形咒，這大概是她今年聽過的最荒唐的笑話了。

“不、不會又怎樣！”白九薇的臉“唰”地一下紅了，惱羞成怒，辯駁了一句，“我又不是符師！”

“你不是符師？”蕉小幽揩掉眼淚，斂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震驚。若說她不是符師，她卻會寫高階符箓；若說她是符師，卻又不會幻形咒。

“寫符只是我其中一項修行。”白九薇聳了聳肩，她在這塊玄武大陸上需要修習的課程絕不比現代社會的少，甚至還要難許多。

“那你……主修什么的？”蕉小幽又試探問了一句，兼顧修習符咒的，難道是捉妖師？完了，這小丫頭要是捉妖師，那可就麻煩了。

“沒有主修，師父教的都得學?！卑拙呸鄙钌顕@了口氣，丹符、劍罡、術法，全部要學。

生于帝王家，不論男女，都要背負起守護天下萬民的職責，否則便要被削去皇籍、拉去戍邊，這也是安廊國延續數百年的祖宗家訓?；室嶂?，天生靈力者注定是要被培養成國之兵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