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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外傳:愿你永遠潔凈(二十六)

  • 奧維奧克之詩
  • PlutoDM
  • 7301字
  • 2025-07-15 02:58:22

【一】

盧錫安腦子很亂,他越發(fā)覺得自己的神智不清醒。好幾次實驗后,他都需要扶著桌子才能站起來,沒有人在意,因為沒有人能在意到,他愿意相信這是因果報應施加的懲罰,是正當的,不可抗拒。

即便繼續(xù)下去可能招致危險,他也沒有放棄,走在離正常人越來越遠的道路上,品嘗孤獨的滋味,領會得失的惆悵,目睹道德的淪喪。“伊甸”,原本象征著極樂天堂的代號,如今成了惡魔的名字。

......

“坐下來談談吧,‘伊甸’先生,或者說,盧錫安?”

伊薩貝拉走上前,一只腳踏入露娜與“伊甸”之間,平淡如水的面容下藏著一絲犀利。

“盧錫安?”

庫賽爾對這個人名起了反應,低下頭小聲驚呼著,動靜卻依然被洞察力敏銳的伊薩貝拉收入了耳膜。

“沒錯,是你想的那位盧錫安,曾經的最高委副理事長,那時他還沒有‘伊甸’這個名號,如果不是因為被議會除名,他現在應該會成為林德伯格大人與阿爾斯泰將軍下的火系第一人......

想必你也對我眼熟,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前典伊智部總領,前彗使伊薩貝拉·維爾薇,和我聊聊吧,你的目的、你的近況、你的困惑,對于你所觸犯的禁忌,這里沒有人比我更了解。”

露娜琥珀色的瞳孔猛地縮緊,所有因芙瑞雅而生的痛苦與希冀在這一刻凝聚成一股尖銳的力量。她幾乎是下意識地上前半步,聲音因壓抑的情緒而略顯緊繃,卻異常清晰。

“請救她。”

簡潔,直接,帶著不容置疑的懇求,眼神深處燃燒著孤注一擲的執(zhí)著。

蔻蔻倒抽一口冷氣,被這突如其來的戲劇性發(fā)展震住了,她下意識地靠近庫賽爾,眼睛瞪得溜圓,看看盧錫安,又看看露娜,再瞄瞄伊薩貝拉,顯然還沒從“都市傳說”活生生站在眼前的沖擊中回過神來。她慣常的活潑被一種混雜著興奮和不安的敬畏所取代,想說什么又趕緊捂住嘴,只用手指緊張地捏了捏庫賽爾的衣角。

“......伊薩貝拉,你是可以對話的人,沒有問題。”

他的語言就像是被抽離魂魄的尸體般蒼白無力。

庫賽爾眉頭緊鎖,眼神銳利地審視著盧錫安。他顯然比蔻蔻更清楚“盧錫安”這個名字背后代表的曾經有多顯赫,以及被除名意味著有多禁忌的危險。

他不動聲色地將露娜細微的緊張和蔻蔻的慌亂盡收眼底,身體微微前傾,保持著一種冷靜的防御姿態(tài),沒有貿然開口。

伊薩貝拉作為場中唯一可能從學術高度與盧錫安對話的人,氣場瞬間轉變。她早已優(yōu)雅地收起了先前的閑適,學者特有的冷靜分析力展露無遺,那雙能洞察靈魂奧秘的眼睛銳利地盯住對方。

“看來有人在指引你,祂將我們知道的信息都告訴了你,還引導你來到此處,那個人是誰?”

“我不能告訴你,她不容許我那么做,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的是,她沒有惡意,她對你們很了解,有著我無法違抗的支配力量,她的確將關于那個叫‘芙瑞雅’的孩子的所有事都告訴了我,非常清晰,在靈魂研究上,我遠遠不及她。”

“你出現的時機過于巧合,是通過什么方式找到我們的?”

“簡單的靈魂感應,你知道的,借助一些設備,而且像她那么獨特璀璨的靈魂,想找不到都困難。”

老店主在柜臺后徹底沒了聲音,渾濁的老眼只是來回掃視著幾位大人物,仿佛回到了那個紛擾的年代,他只把自己縮進陰影里。

盧錫安并未在意蔻蔻的驚恐和庫賽爾的警惕,他蒼白的面孔上,那雙深潭般的紅褐色眼睛始終落在露娜身上。當露娜說出那簡短的幾個字時,他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點,像是在欣賞一件完美的容器。

“如此潔凈,如此甘美,穿透空間的阻隔,如此強烈而單一,如黑夜中‘比肯’。”

他的聲音低沉平緩,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感,像是在吟誦,目光終于轉向伊薩貝拉。

“維爾薇小姐,當今學術界依舊在用刻板的框架去理解‘深淵’。

芙瑞雅的確掉入了‘深淵’,無論怎么理解,那部分靈體的的確確是缺失了,但轉變一下思維,稱那為一種新狀態(tài)又有何不可?”

他的話語避重就輕,充滿神秘主義的暗示,而伊莎貝拉看起來卻并不感冒。

“我們需要狀態(tài)的變化。”

她不為所動,繼續(xù)冷靜地施壓。

“露娜需要的是一個具體的、可操作的路徑,而非形而上的哲學探討。”

伊莎貝拉刻意點明露娜需求,迫使盧錫安表態(tài)。

庫賽爾捕捉到了盧錫安話語中隱晦的危機感,他輕咳一聲,打破兩人有些針鋒相對的氛圍,語氣慎重。

“盧錫安先生,容我插一嘴。

您稱那是一種全新狀態(tài),是否意味著我們并不需要將芙瑞雅恢復到原本的狀態(tài),而是順著現狀繼續(xù)發(fā)展下去?具體的風險與方法,可否為作一下說明?”

盧錫安的紅眸終于分了一絲給庫賽爾,帶著一絲奇異的興味,就像看一個在講堂上舉手發(fā)言問出了好問題的學生。

“風險?”

他愉悅地反問。

“有人的每一步都踩著懸崖,她的存在本身已是風險的杰作……

那個德米拉的杰作。若是考慮風險,那就等于把回報的可能性也壓縮,不妨想想怎么面對它能讓自己好受點。”

話音一落,他的目光又回到露娜身上。

“露娜是‘比肯’,貴為維爾薇小姐的你肯定知會了我的意思,我的工作,或者說你們需要的路徑和方法,就是藉由我的能力,去到芙瑞雅的靈魂核心中,做出一些嘗試。”

他終于透露出一點實質性的信息,他有找到并接觸芙瑞雅靈魂核心的能力,但卻沒有當面透露這份能力的具體內容。

“你的能力?”

伊莎貝拉感到困惑,魔法師并不具備“魂體化”的能力,除非是“劍”,但那已經不屬于常人所想的范疇,反而會損傷芙瑞雅本就殘缺的靈魂,貿然請求“劍”的幫助不可取。

“……我改造了我的身體,通過我設計和制造的儀器設備,可以進入他人的靈魂世界……

進入到‘原初之境’中,維爾薇小姐。

不用懷疑我在誆騙你們,畢竟我為了設計和造出這個系統,差點連我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呵,不如你們看看現在站在你們眼前的人,哪還有當年所謂的玉樹臨風?我是在用我自己做實驗,好歹是運氣不錯,否則還見不到露娜這么漂亮的魂體~?”

盧錫安戲劇性地轉頭望向伊莎貝拉,一番話像響亮駭人的槍聲,使她沉默了好一陣。

“我知道了,露娜,他的方法的確可行。”

“代價是什么?”

露娜第二次開口,聲音比剛才更低沉,更堅定。經歷了尋找妹妹的艱辛,接過冰冷感情的痛楚,她并非對危險毫無知覺,但她的內心驅動力壓倒一切。

她的眼睛直視著盧錫安,那里面沒有畏懼,只有為妹妹踏破荊棘的決心和坦然面對未知的決絕。

盧錫安略顯邪魅地笑了,那份笑容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難以捉摸。

“或許有人嘗試過我這種方法,但正史中可當真沒人做過一樣的事呢。

若不順利,最壞的結果,就是所有人被困在‘原初之境’,隨時間流逝與主人的魂體融合在一起。”

他的話語如同陰影中的低語,預示著一段充滿未知與危險的旅程即將開啟。典當鋪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塵埃在微光中緩慢飄浮,見證著這場圍繞著“靈魂”而展開,將可能動搖某些根基的禁忌對話。

有時伊莎貝拉會厭惡自己的智慧,比如現在,因為她過于充分地理解了盧錫安的話,理解了每個字所傳遞或代表的危險和別無他法,所以才會默不作聲地于心底緩慢煎熬。

“維爾薇小姐,‘原初之境’是什么?”

露娜微微仰頭望向她,這番話同時也吸引了庫塞爾和蔻蔻的目光,顯然,除了她和盧錫安,沒人知道這個名字。

“靈魂最深處,目前知道的……

如果說想要做到修改靈魂這種‘神跡’,只有攜帶著自己的神智前往那個地方,也就是靈魂間的短暫相融,這需要相當的技術和精度,操作不當會引發(fā)很嚴重的后果。

靈魂有一種互相吸引的特性,并非單純的距離拉近,還要加上觸碰后相互吸收融為一體的趨勢,正常人會生老病死,也和這個有關,因為靈魂自主地想要融入‘海洋’中。

關于融合后的嚴重后果……露娜,那個冬天你在地下室里見到的那位特干已經用生命闡述了。”

露娜的瞳孔猛地放大,她回想起自己親手殺掉玻爾多恩,不,該是他和他妻子的那一天,不適感已經不能用惡心來形容了。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后,她便接著就問題思考下去,既然玻爾多恩當初是嘗試通過這種方式修補妻子的靈魂的,那若是發(fā)生意外,后果真是慘烈到自己都不愿意想象了。

“不愧是露娜,都說心魔是最難以克制的,你的心理素質已經鍛煉得很強大。”

伊薩貝拉朝著她欣慰地笑笑,接著說道。

“當初并不是沒有考慮過這種方法......用在你妹妹身上,但就如盧錫安說的,正史中還沒有人成功過,失敗的后果是一個比一個嚴重,以至于典伊這邊都對相關的研究嚴加限制。

大概的流程是,我們借助盧錫安的設備和能力,將靈魂短暫接觸,這一過程必須足夠短暫,短暫到防止魂體出現融合,具體時間取決于他提供的條件。在這之后,我們便會進入‘原初之境’,與你妹妹的內心世界交互,而期間會發(fā)生什么,遇見什么,取決于交互的所有人,你們思念過的,悲傷過的,有過深刻印象的事物都會出現,所以幾乎是無法預測的。

換句話說,會不會發(fā)生意外,也幾乎是完全無法預測的,露娜,你確定要這么做嗎?

另外......盧錫安先生,你所說的能力,具體是指什么?”

盧錫安原本有些精神失常的尖銳聲線,突然轉變?yōu)橐环N低沉嚴肅的嗓音。

“我改造了我的身體,以至于我,可以作為純粹的魂體提供‘能量’,換句話說......

若是你們出現了融合跡象,我可以使你們保持獨立,繼續(xù)與對象接觸。”

“真是了不得。”

認真聽完后,伊薩貝拉有些打心底地敬佩,她用一種認可的眼光注視著盧錫安,而后撩了撩自己的頭發(fā)。

“沒想到幾個孩子心血來潮要找的人,竟真有如此本領幫上露娜的妹妹,你是值得尊敬的科學家。”

“能被彗使大人認可,也算不虛此行。”

露娜眼神堅毅,抬頭看了看伊薩貝拉的表情,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盧錫安先生,維爾薇小姐,我......

非常感謝你們的好意,我確定這么做,大家一起努力,把芙瑞雅從黑暗里救出來。”

【二】

盧錫安的設備和能力并非隨時做好了準備,在計劃開始前,他向著露娜一行人提出了三個要求,準確地說,是拜托他們尋找三樣東西。這三樣東西關乎眾人的性命,能全部找到的話,自然是最好的,但也不能完全保證成功。

伊薩貝拉在詳細調查過盧錫安的狀況后返回了典伊,但她向露娜保證會再次歸來,她會參與這次計劃,為了芙瑞雅,也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畢竟盧錫安的想法若是成真,將會成為一件載入史冊的壯舉。

露娜回到了調查署,一邊著手工作,一邊照顧妹妹,一邊還得尋找盧錫安需要的東西,署內的人怕她累著,建議著安排幾個人幫助她分擔一些事務,卻屢屢遭到婉拒。她不是信不過這些人,而是有些事一旦不是她本人來做的話,效果就沒有那么理想了。

又是一天,露娜略顯疲憊地回到家中,芙瑞雅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她自己打開了娛樂終端,投影儀上是當下最熱門的動畫,那些調查署里成熟的大人都忍不住笑出聲的情節(jié),竟沒有在芙瑞雅心里掀起一點漣漪。但露娜關心的點并不在此,重點是,她為何會想著看動畫片呢?

“是我給她打開的。”

芙瑞雅身后傳來慵懶的嗓音,一頭藍發(fā)緩緩浮現,露娜繞到沙發(fā)后,只見薇爾正靠著沙發(fā)癱坐,捧著書,埋著頭,目不轉睛地查閱著什么。聽到露娜的腳步聲后,才緩緩合上書本,那本書籍竟直接消失在了空間中——薇爾作為“劍”,無需召喚神庫也可憑神力存放物件,但最后存放東西的地方沒有變化。

“薇爾老師?”

露娜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因此對她的出現既欣喜又驚訝。

“工作辛苦啦。”

“......您的‘存在’,怎么樣了?”

“別一上來就問那么頭疼的問題呀......”

薇爾站起身,扶著頭,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托你的福,越來越清晰了,隔著這段距離,你大概也能感覺到我的呼吸了吧。”

“真的哎,可是您不是需要我的記憶......”

“你的記憶我都清楚,這個過程并不需要你本人有意識地參與,你和我約定好了,我便偷偷在你的體內放置了一個小玩意,至于那個小玩意是什么,就等你來慢慢探索啦。”

過了這么久,露娜都未覺察自己的身體有什么異常,看來薇爾所說的那個“小玩意”,是很高深莫測的東西。

“聽起來很玄乎。”

“其實我并不需要你單純的記憶,如果拿你的記憶與奈利安的記憶對比,幾百年的差距未免也太懸殊了,我需要的,是‘記憶’這份力量,讓我擁有記憶這個世界的能力,而這種事每個人都能做到,只有露娜你比較特別,你的效率是最高的。”

“能幫上您就好,看起來您已經見過芙瑞雅了......

您是怎么看的?”

露娜有些擔憂地問出這句話,作為姐姐,她的壓力太大了。

薇爾那雙仿佛承載著亙古歲月的幽藍眼眸,靜靜地落在芙瑞雅身上。小女孩依舊抱著舊兔子布偶,視線凝固在動畫光怪陸離的畫面里,整個人如同精致卻缺乏靈魂的人偶,與周遭溫暖的燈光形成冰冷的割裂。

“很有趣。”

她的聲音像是隔著厚厚的玻璃傳來,空靈而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其口中的“有趣”微微提起露娜的心,她的話總是蘊含著無法理解的深邃。

“她并非只是失去了感知情感的能力那么簡單。”

薇爾向前踱了兩步,指尖放在芙瑞雅太陽穴的位置。

“德米拉更像是……

給她蒙上了一層隔絕‘污染’的殼,不過這層殼過于厚重,不僅隔絕了那些污濁的‘光’,也把世界所有的色彩、溫度,乃至你試圖傳遞的情感連接,都一并阻斷了。”

薇爾收回手,眼神轉向露娜,深邃的目光似乎能直接探入靈魂深處,“劍”的眼睛并不像那些頂級魔法師,他們的眼睛更加神秘,更加漂亮,發(fā)出的光澤更加迷人。

“那層殼就像完全封閉的城堡,你試圖在門外呼喚,卻無法穿透那堅硬的壁壘......

盧錫安的方法,本質上是在堡壘上強行開辟一扇門,讓你們得以進入其核心區(qū)域。”

露娜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她絲毫不為其早已知曉盧錫安的想法而驚訝。倒是薇爾用“城堡”做比,讓她瞬間理解了芙瑞雅那種無可撼動的隔絕感,也明白了盧錫安要進入“原初之境”的實質——那是在攻破或者繞過這層堅壁。

“但是芙瑞雅她的學習和理解能力非常出眾,這讓我有些不解,德米拉只是對情感和表達這方面下了手腳嗎?”

“他對所有方面都下了手腳,不過人類目前的技術有限,在伊薩貝拉的治療下,隨著其年齡的增加,一部分堡壘‘破損’或‘崩塌’了,有趣之處在于,覆蓋你所說的情感這些方面的堡壘本身是完整的,異常堅固,這是緣于德米拉獨有的能力。

這也是與核心直接聯通的方面,因此她的靈魂核心并未受到外界認為的那種‘缺失’,而是以一種絕對純凈、近乎靜止的狀態(tài),存在于那座城堡的最深處。某種意義上,她現在是這世上最‘潔凈’的魂體之一,不受外部任何‘雜音’干擾。這就是德米拉如此癡迷的原因,也是盧錫安感應到你如此‘璀璨’的原因。

只是露娜你,無需那樣的堡壘,也同樣潔凈,且不會受到‘雜音’的影響。”

薇爾的描述既冰冷又令人震撼。原來芙瑞雅并非“破碎”,而是進入了某種極度純粹卻也極度孤獨的“靜止”狀態(tài)。這種狀態(tài)對盧錫安的冒險嘗試而言,既是目標,也可能是無法預料其反應的未知領域。

“所以呢......”

她語氣一轉,藍眸中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

“其實她不需要被‘修復’,露娜。

我們需要做的,是如何小心翼翼地在那堡壘上開一扇窗,引導她從那種‘靜止’狀態(tài)中蘇醒過來,重新接收世界訊息的流動,而非粗暴地試圖將她拉回我們認為的‘正常’軌道。”

露娜感覺一股酸澀的熱流涌上眼眶,薇爾老師獨特的視角讓她感到一絲渺茫卻堅實的新希望,不是去填補缺失,而是去喚醒沉睡的純粹。伊薩貝拉和盧錫安再怎么權威,再學富五車,面對神明級別的解釋力,也顯得黯淡,薇爾的說法,大概就是對芙瑞雅狀況最精準的解釋。

“原來是這樣嗎......”

“至于盧錫安要求的敲門磚。”

薇爾仿佛看透了露娜心中所想,她的身影似乎變得更凝實了一些,一道微弱的光芒在她掌心匯聚。

露娜甚至沒看清具體是什么,薇爾的指尖便輕輕點在了她的眉心。一股冰冷的、帶著無盡神秘感的物體瞬間沒入她的意識,隨即安靜地沉淀在她精神世界的角落。它像是一枚由純粹星光凝聚的晶體棱鏡,安靜地懸浮著,表面折射著難以名狀的光暈,蘊含著強大而穩(wěn)定的力量,這就是用于穩(wěn)定靈魂通道的關鍵媒介之一。

“‘摩爾普斯之棱鏡’,也是盧錫安稱‘錨點’的東西。”

薇爾的聲音在露娜腦海中響起。

“這是其中一件,它能在你們進入‘原初之境’時,提供一部分維持自身獨立存在的基點,減少被芙瑞雅那純粹靈魂同化的風險,這是我多年前的收集品,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薇爾的手放下,目光再次轉向露娜。

“另外兩件,我無法直接給你,但線索還是能提供的。”

露娜精神一振,立刻專注聆聽。

“第一件,‘修普諾斯之翼’,盧錫安稱‘通道’的東西,需要你去一趟祝融,那是阿爾斯泰正在保管的一件東西,是他年輕時征戰(zhàn)途中秘密封存下來的一個特殊容器,曾被用于某種危險儀式的核心構筑,如今已經失去活性,但其材料結構和內部殘存的靈魂痕跡,對盧錫安構建通往‘核心’的路徑至關重要。

只有阿爾斯泰有權限決定它的命運,你憑我的名義去和他交涉,他會明白是什么東西。”

露娜眼前浮現出曾經那個氣勢磅礴,人高馬大的身影,雖然很威嚴,但待人頗為正直和善,這是第一步。

“第二件。”

薇爾的神色似乎嚴肅了一絲。

“在典伊,但不是伊薩貝拉那邊,而是需要找到珂彌娜,伊薩貝拉雖也能做到相似的效果,但和她比還是相去甚遠。”

“珂彌娜?”

露娜對這個名字感到陌生。

“是的。”

薇爾點了點頭。

“光之劍‘赫斯提亞’,真名珂彌娜·薇洛,數百年來典伊的最高話事人,也被當地民眾譽為偉大領袖、開國神明,是她一手建立了教院,在那之前,典伊曾經歷過一百多年的內戰(zhàn),對于典伊人來說,那是黑暗至極的時日,某種意義上,是她解放了典伊人民。

但她幾十年前便選擇隱退,幾乎與世隔絕。她擁有一種獨特的祝福能力,能凈化并引導極為純凈的光輝力量,盧錫安所需要的,是她曾經用過的一件貼身之物,最好是長期承載過她純凈光輝力量的飾品或織物碎片。其蘊含的能量,能在最后的引導階段,撫慰芙瑞雅極致純粹卻無比沉寂的靈魂,是喚醒的關鍵引信。

她的下落……其實我想你不必刻意去尋找。”

薇爾提供了具體而關鍵的線索,指向了兩位重要人物和一件關鍵信物。‘錨點’已經交給了露娜保管,剩下的任務流程清晰而結果未知——前往祝融找到阿爾斯泰借神秘的“容器”;前往典伊尋訪另一位“劍”珂彌娜。

薇爾看著露娜眼中燃起的決心火焰,微微笑著,輕拍了下她的肩膀。

“去吧,帶上你重拾的希望,為你妹妹敲開那扇寂靜城堡的門。”

房間內的燈光似乎因為薇爾的輕語而閃爍了一下,芙瑞雅懷中兔子的紐扣眼睛,仿佛有微光掠過。露娜深吸一口氣,早已變得如紫羅蘭般美麗的眼眸里,映出妹妹蒼白而純凈的側顏,和窗外深沉的夜色。

“我明白了,薇爾老師,謝謝您,真的。”

她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今晚就先好好休息吧,我會一直待在這里的。”

那凝固的音符,終將再次流動。露娜轉身,湊到芙瑞雅身前,輕撫她的頭,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而后沿著扶梯走上樓,身影融入了黑暗中,只留下薇爾,守護著沙發(fā)上那個如同凝結在“永恒潔凈”瞬間的女孩,和她面前兀自播放著嬉鬧畫面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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