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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守缺十年,人間再無天道(結(jié)局)

無盡虛無,本無一物,靈明點水,幻化苦海。

如今,苦海波濤激蕩,洶涌澎湃,而苦海之外,光華肆意,將這茫茫虛無點綴得宛若塵世。

一條大道弧光橫跨虛無,猶如一道光華流轉(zhuǎn)的匹練,橫掛銀河。

這道弧光粗重而又凝實,但其氣質(zhì),卻又顯得僻靜幽深。這是大道之一,這是孤苦流離,如今,卻已在苦海之外。

靈動的大道弧光好似有意識,在這虛無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良久,它表現(xiàn)出了極為清晰的情緒,初時疑惑,轉(zhuǎn)而茫然,最后,則是難以抑制的憤怒。

很快,它便瞄準(zhǔn)了苦海中,那道浪濤奔涌的巨大裂縫,以及,裂縫中,那不斷揮刀讓苦海之水退避的男子。

它清楚,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這個男人,它不理解,這個人的刀為何能凌厲到讓苦海都經(jīng)久難以彌合,但它回想得起來,就是這個人,將自己,將身為大道之一的自己,一刀斬出了苦海。

身為道則,它清楚自己存在的意義,一旦它消失,神洲之上,便不再會有孤苦流離,苦海的一切規(guī)則,都會因大道的缺失而紊亂。

大道本就有缺,但缺的是應(yīng)有之缺,而大道本源中的這四十九道道則,卻是一道,都缺不得。

片刻后,它動了,以近乎毀天滅地之勢,沖向了裂縫,也沖向了占據(jù)裂縫的林詭,它要拿回屬于它的位置,自然,它也要林詭,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大道,要向你進(jìn)攻了。”

段天機(jī)從旁提醒道,此刻的他,雙目凝重,到了如今關(guān)頭,他已經(jīng)將一切都壓在了林詭的身上,必要時刻,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去以身作盾,擋在林詭身前。

“呵,讓它來,也讓它明白,這里,再不歸它了。”

面對著狂襲而來的大道弧光,林詭目無畏懼,反而守缺猛揮,斬出幾道凌厲刀氣,主動迎擊了上去。

一時間,蒼茫大道與裹挾著黑色氣運(yùn)的刀氣劇烈撞擊,苦海登時陣陣?yán)擞俊?

這一記,林詭,竟然擋住了!

但自然的,巨量的黑色氣運(yùn)在對撞中被消磨殆盡了去。

“神洲諸位,我林詭,靠你們了,不管多久,這個缺口,我都會守住。今后,世間不再有詭公子,唯有林詭,在此守缺!”

平靜的聲音,如陣陣波紋,順著苦海,傳向神洲。

而后,林詭看了看手中的守缺,目光欣慰,這把刀,一如二和尚的斬海,它,也有它的使命,也將名副其實。

斬海刀法肆意施展,林詭的周遭,無數(shù)刀氣環(huán)繞,為他抵擋著洶涌的苦海,使其無法彌合。

這刀氣,像是一個溫暖的懷抱,死死護(hù)佑著林詭,一如當(dāng)年的不二,以己之身,處處保護(hù)著他的賊娃子。如今,他人已作古,但他的刀法,依然在保護(hù)著他掛念著的人。

苦海的彌合,大道的進(jìn)攻,憑借著神洲不斷供給而來的氣運(yùn),林詭艱難地支撐著,不知疲倦地支撐著。

“哈哈哈哈......放棄吧,詭公子,你終究,會被大道磨滅,而我,將會是最后贏家!”

另一道大道的裂縫里,弈先生面露嘲諷地嘲弄著林詭。強(qiáng)行斬開大道,林詭是真的嚇了他一跳,可現(xiàn)下看著林詭艱難支撐的窘態(tài),再看著自己這邊的安逸,他心中大定。

這場棋,似乎這位詭公子,要自己下到絕路上去了。

“呵,我能和你,耗到天荒地老!”

“嘿嘿......嗯?”

聽到林詭這樣的回答,弈先生是一陣想笑,他不明白,林詭這樣耗下去的意義,然而下一瞬,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似乎感受到了對林詭的久攻不下,大道弧光分出了近乎一半的精力,開始對弈先生,也就是曾經(jīng)天道所在的這道裂縫,發(fā)動了沖擊。

這里,本就是大道缺口,自然也能夠承載得了這道孤苦流離的大道。

它是苦海的一部分,自然是不會侵占其他大道道則的位置,那樣只會讓苦海更加脆弱,因此,林詭和弈先生所在的裂縫,成了它的進(jìn)攻目標(biāo)。

無論哪個也好,他們都是不屬于大道規(guī)則的東西,踢出去一個,就好了。

“呵,原來,連這苦海大道都覺得,這天道,沒必要存在呢。”

看向弈先生,林詭笑了,他賭對了,也賭成了。

此刻,兩人的棋局再度回到的最初的模樣,比得,就是誰能支撐得更久,讓孤苦流離從對方的缺口回歸苦海。

而這,依然是氣運(yùn)的比拼,這場棋,從始至終,都是一場此消彼長的氣運(yùn)游戲。

沉下心來,林詭知道,一切,都將要交給神洲的諸位了,兩個棋手都困住了,棋局的走向,這次,要看神洲自己的選擇了。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弈先生心防破開的大罵聲不絕于耳,而林詭,卻已是毫不在意了。

他,將專心守缺,一刻不停!

悠悠歲月,這一守,神洲便是十載春秋。

......

鳳鳴皇宮的內(nèi)院,凰靈兒屏退一眾宮女,來到床榻旁邊,小心翼翼地坐下身來,看著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的香雪海。

十載歲月,人間之人已經(jīng)清楚了天上正在發(fā)生著什么,這場棋,已經(jīng)下到了末路。

這十年來,鳳鳴一方的魔地氣運(yùn)在林詭對抗大道的過程中,被不斷抽取著,到了如今,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

沒有了氣運(yùn)的加持,她們的征戰(zhàn)也不再那么順暢,好在天道一方的氣運(yùn),也因為弈先生對抗大道遭到了巨大的損耗,才沒有讓對方的勢力反撲回來。

但如今,整個神洲大地上,所謂氣運(yùn),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即便是新生發(fā)出來的氣運(yùn),也會很快地被抽走,去應(yīng)對虛無中的那場曠日持久的爭斗。

人間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走向了糜爛,雙方,都難有寸進(jìn)。

對于林詭的現(xiàn)狀,最心疼的人,自然是此刻躺在床榻上的香雪海,也因此,她前些天在征得了血海魔國的同意后,不惜引爆了國運(yùn)的根基,將氣運(yùn)供給向林詭。

這之后,各個鳳鳴的盟國也相繼效仿,包括鳳鳴的火鳳、狼不吃與五戲鬼背后的國運(yùn),也身化氣運(yùn),助林詭而去。

神洲,這一次,被徹底抽空了。

“好些了嗎?”

“我沒事,還有嗎,還有氣運(yùn),可以給他用嗎?”

聽到凰靈兒的關(guān)心,香雪海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但慘白的面容卻是無情拆穿了她的謊言。可即便如此,她最牽掛的,依舊是林詭。

“可用的氣運(yùn),還有,但是,我們已經(jīng)拿不到了。”凰靈兒輕嘆一聲,回道。

香雪海聞言,無奈地點了點頭,她知道凰靈兒所說的氣運(yùn)在哪,而她也清楚,那是無論如何也取不到的。

神洲的這十年,已經(jīng)變了,變得面目全非,世間盡是圓滿,再尋不到什么孤苦流離了。

若是說這世上還有一個孤苦之人,那便只剩下香雪海自己了,她在意的那個人,正與孤苦對峙,她又如何免罰。

神洲最后的氣運(yùn),不在那些驚才絕艷之人的手中,而在萬千百姓的手里。或許比起那些能在人間掀起波濤的大人物,他們的氣運(yùn)微弱不堪,但聚沙成塔,積少成多,他們,在氣運(yùn)空洞的神洲,成了最后的氣運(yùn)所在。

可這些氣運(yùn),沒人能取走,除非,百姓心之所向,自愿,將氣運(yùn)送上去。

但是,此刻的神洲,百姓們,或許,不會愿意這樣做了。

他們知曉了天上發(fā)生的一切,也自然明白,無論林詭和弈先生誰勝了,孤苦流離,都將重回神洲。

勝敗最終總會有個結(jié)果,孤苦流離,也終會卷土重來,可對于這些百姓而言,他們總希望,能再等等,再等等......那圓滿,能再久一點,再久一點。

......

“飯菜已經(jīng)做好了,快來吃吧!”

“爹爹!吃飯啦!”

聽到妻子與孩子的呼喚,柱子從供臺上走下來,含笑看著飯桌前等待自己的妻兒。

只是,回身望了一眼供臺上寫著他自己名字的牌位,眼神中,藏匿下了那一絲黯然。

他是英靈,他早已經(jīng)戰(zhàn)死了。

但這世間不再有孤苦流離,所以死后的他,沒有長眠,而是魂歸故里,以英靈之身,長伴妻兒左右。

這十年來,這樣的事情并不稀奇,家家戶戶都有英靈,而這,也早就算不得秘密了。

含笑坐上飯桌,柱子開心的笑了,窮苦人家,做了這么一大桌子菜,已經(jīng)相當(dāng)豐盛了。

再看了一眼一襲紅妝,美麗動人的妻子,和自己虎頭虎腦的小兒子,他笑得更開心了。

“怎的今日穿起紅妝來了?”

“想再嫁你一次,想告訴你,哪怕你當(dāng)初執(zhí)意要隨軍征伐,我依舊不后悔。”

聞言,柱子眼角發(fā)潤,喉頭微緊,想流眼淚,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一道魂魄,再哭不得了,況且這世事圓滿,又怎許人再哭?

“苦了你了。”千言萬語,最終只剩下一句道歉。他是個兵,說不出那么多甜言蜜語。

一場很開心的晚飯,歡聲笑語充斥著這個不怎么大的小房間,這一家人,訴說著往日的美好,懷念著過往的種種,幸福洋溢。

飯后,孩子已經(jīng)睡去,看著妻子對鏡而坐,柱子從身后,撫上她的肩頭,輕解羅帶,準(zhǔn)備褪去她的紅妝。

而妻子臉上卻并未泛起嬌羞,眼角直接濕潤了起來:

“你,早就知道了。”

“傻婆娘,我等很久了。世間之事,又怎會一直完滿,我這般樣子,又是否,真的完滿呢。”

紅妝落地,鏡子里的妻子,一身素白,藏在紅妝里面的,是喪衣。

如柱子一家一樣,今夜,神洲上千千萬萬的家,都于喜慶之后,換上了一身素縞。

十年前的今天,英靈歸來,人間,再無孤苦,而十年后的今天,神洲的百姓,做出了選擇。

這天,神洲上最后的氣運(yùn),如同萬家燈火,化作一個個悲戚的光點,飛上蒼穹,沒入虛無。

神洲,早就做出了選擇。

......

棋至終局,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終是林詭,得了這最后一絲氣運(yùn),比那弈先生,多撐了一瞬。

“啊!!林詭!你不得好死!”

在弈先生的叫罵聲中,大道歸入裂縫,也將原本屬于天道的氣運(yùn),徹底消磨殆盡。

天元磨滅,弈先生,也被大道抹除了個干凈。

壓力頓失的林詭,搖搖欲墜,從大道的裂縫中,掉了出來。

勝負(fù)已分,天道已敗,它不再是天,林詭也不會是了。

摔進(jìn)虛無的剎那,一道魂影托住了林詭,將他推回了神洲的方向。

“我走了,這一遭,暢快。”

“呵,走好,此生能與棋圣并肩守缺十年,林詭榮幸。”

虛弱地看著段天機(jī)的身影緩緩消逝,林詭十年未嘗合上的眼睛,終于閉上了。

生死環(huán)扣未解,弈先生沒了,段天機(jī)的殘魂,也消亡了。

林詭空曠的識海中,不剩一人了。

......

天道消亡,戰(zhàn)爭已經(jīng)沒了意義,神洲的十年爭天之戰(zhàn),也終于結(jié)束了。

神洲,重現(xiàn)孤苦,再無英靈,也再無天道了。

潛淵城外的香家別院,林詭靠坐在風(fēng)景怡人的山間半坡上,香雪海依偎在他的懷里。

此刻的二人,身上多了一種滄桑的味道。

狼不吃倒是在遠(yuǎn)處和一群孩子們玩的火熱,但也看得出來,他的臉上,也已經(jīng)寫滿了成熟。

他們都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風(fēng)華正茂之姿,即便是欲買桂花同載酒,卻也只能,終不似,少年游了。

只是,經(jīng)歷了過往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這些人,才明白如今這份恬淡自然,來得有多么珍貴。

如今,大道有缺,世間再無天道,而那把名刀守缺,也插在了缺口之前,繼續(xù)著它的使命,林詭等人,也已經(jīng)退場歸隱多年了。

“林詭,你說,天道沒了,這神洲,有什么不一樣了嗎?”

懷中佳人的發(fā)問,讓林詭有些錯愕,不過思索了片刻,他含笑回道:

“好像也沒什么變化。”

人間依舊有流離孤苦,這世上,也還是有好人壞人,也總有人帶著遺憾,沒了天道,這世間該受的苦,并未減少。

“那我們費盡那么大的代價,是不是沒有意義呢?”

“呵,它的存與無,本就不該有什么意義。我們該慶幸的是,如今的這個神洲,無論好或者壞,講的,就都是生靈們,自己的故事了。”

似乎對這樣的答案很滿意,香雪海依偎得更深了,嘴角掛著幸福的笑容,呢喃著:

“真好呢。”

“呵,是啊,真好。”

......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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