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殺害林升的兇手有線索了?”夏雨晴一見到唐風,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唐風有點不滿,女朋友見到自己第一關心的竟然是別的男人?
夏雨晴敷衍的親了親唐風的臉頰安撫了一下吃醋的男友,又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不是她好奇,是她真的好奇死了,也心急死了好嗎?
轉眼距離林升出事已經一個星期了,一個星期,足以發生很多事,但不變的就是人們的八卦,所引起的那些流言蜚語。
人總是同情弱者的,所以哪怕平時討厭孫蘭做派的人不少,可林升一死,幸災樂禍者固然有,同情他們遭遇的人自然更多,但這一來,夏雨晴不可避免的被扯進人們茶余飯后的閑扯之中。
夏雨晴本人不太介意,反正她平時很忙,忙著上班、忙著演出,那些人又不可能當著她的面嚼舌根,她眼不見為凈;可是她爸媽不一樣啊,天天在小區里聽著人家議論自家和自家的寶貝女兒,是個人都要火氣旺!
所以一聽唐風說警方那邊似乎找到了什么線索,夏雨晴就忍不住了,而且,抓到兇手總是好事不是嗎?
“當天林升在你樓下接了通電話,是孫蘭打來的,據孫蘭說,她習慣每天晚上給林升打個電話,后來警察查證的確如此,孫蘭說她也沒問什么特別的,就是問下工作忙不忙,和鄭婷婷有沒有吵架孩子情況怎么樣,她不敢給鄭婷婷打電話怕自找沒趣所以心里擔心就找林升。當時孫蘭也覺得林升的語氣不太好,似乎忍著火氣,還以為是跟鄭婷婷又吵嘴了,但也沒想太多。”唐風把警方最新的調查進展告訴夏雨晴。
夏雨晴點點頭:“所以林升后來沒回家對不對?”
“對,從攝像頭拍到的情況和孫蘭他們家那棟樓的監控來看,林升是跟他媽說完話就直接出了小區,然后一路朝著西邊走,但是因為那邊最近正在修地鐵,路面情況比較亂,而且因為施工的緣故,前陣子破壞了一些線路,所以沒有監控,而林升就在那邊失蹤了。”唐風說。
“可是那邊過去沒多遠就是他出事的那個小區……”夏雨晴說:“那邊現在住的人應該不多了吧,住著的人里面有沒有排查?”
“當然排查過了,還沒搬走的有幾個釘子戶,還有兩個是已經搬走了,但是因為工作的緣故,那邊上班更近,所以有的時候還是會過去住一下,還有一些,則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因為那邊現在幾乎沒有人,空著的房子也多,他們就干脆住進去了。”
哪怕是空蕩蕩的屋子,但是很多人搬走的時候舊的床啊家具啊都沒有帶走,還有一些衣物之類的,不僅能有個地方折騰擋雨,還能撿些日用品,總好過天橋底下,所以還是聚集了不少流浪漢。
畢竟,再繁華的城市,總也有日子過不下去的人的。
“那這些人……”夏雨晴忍不住想,會不會是謀財害命,正好林升倒霉呢?
唐風看破了夏雨晴的心思,對她搖了搖頭:“林升的尸體被發現的時候,身上除了多了一個致命傷,其他隨身帶著的東西里,就沒有了手機而已,錢包之類的都在身上,里面的現金不少,根本沒有人拿。”
這年頭卡是沒有用的,除非你知道密碼,如果是哪個流浪漢謀財害命,肯定會選擇拿走現金吧?而手機,現代人的手機基本都是個人隱私和財產的承載物了,誰還沒個密碼之類的呢?要是不知道對方的手機密碼,拿了又有什么用?再說了,就算你知道了,去轉賬還要轉賬密碼之類的,就算你都知道,你轉給誰?網絡都會留下資料的,哪有現金那么方便?再說了,一個流浪漢的話,還能這么會?
不用唐風說,夏雨晴也知道自己的想法肯定出了錯,頓時有點喪氣,“那……”
“別著急啊……”唐風拍拍夏雨晴的頭:“所以警方認為不是流浪漢作的案,而經過排查,那一帶的流浪漢也基本上排除了嫌疑,但是有意思的是,今天早上,有一個流浪漢,是之前沒有排除掉完全的嫌疑的,主動去派出所投案自首了。”
“啊?”夏雨晴張大了眼睛,這什么發展?
唐風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你覺得,警方會怎么想?”
“至少,得先盤問他為什么以及怎么樣殺了人的吧?他的回答和實際情況對得上嗎?”夏雨晴也感覺到了林升的死不簡單了,似乎里面有什么陰謀的樣子。
“這個自首的流浪漢說,他那天白天乞討的時候運氣不錯掙了點錢,然后晚上在夜市弄了點酒喝,喝酒的時候看到了林升,衣冠楚楚的一看就是有錢人,卻一個人在夜市喝悶酒,而且壓根沒管會不會喝醉,而他醉醺醺起來付錢的時候,流浪漢看到了他鼓鼓的錢包,于是一時見財起意就尾隨他而去,正要搶劫卻被林升發現了,他情急之下不小心把人殺死了,但這是他第一次殺人,怕的受不了,于是來不及拿錢包就逃跑了,這幾天一直都躲了起來,本來以為警方查到他的時候死定了,可結果警方居然把他放了,可他雖然窮,也不是沒干過小偷小摸等犯罪的事情,可是殺人這么大的事,他幾天沒睡好,夜夜晚上夢到林升來跟他索命,所以最后還是選擇去自首。”
夏雨晴在唐風陳述的時候忍了幾次,好不容易忍到他說完就反駁了起來:“這不對吧?”她皺著眉頭說:“我就算相信他嚇壞了沒拿走錢包,可是為什么手機不見了?他又是怎么那么輕易殺死了林升?還有兇器呢?既然他是不小心殺了人,驚慌失措之下又是怎么把這些都處理掉的?難道還有人當天也想殺林升,一直都跟著林升,見這個流浪漢殺了人,替他處理了后續?可是憑什么呢?有這個流浪漢替他做了這個,他剛好干干凈凈的全身而退,為什么還要收拾現場?”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所以,警方也不是傻瓜,而這個流浪漢,問來問去都問不出什么來,說話顛三倒四,后來警方找來精神科醫生替他檢查,發現這個流浪漢被人坐了催眠,也許他說的這些,根本就是有人有意為之故意給他植入的記憶,讓他誤以為這是自己做的事。”唐風冷笑:“事情越來越復雜了,是不是?”
夏雨晴忍不住雙手放在了胸口,不自覺得就緊張了起來:“那……”她抬頭看向唐風,“你不是說,警方找到了線索嗎?”
“是啊,正是從這個流浪漢身上,警方發現了線索。”唐風繼續給夏雨晴說下去。
發現這個流浪漢出現的蹊蹺,而且竟然還有人專門給他植入記憶,那就讓人不得不懷疑林升的死是個復雜的陰謀了。
本來一起簡單的殺人案頓時就變得云籠霧罩,但警方也吃素的,這個人為什么是這會兒冒出來?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為什么冒出來?
俗話說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流浪漢他們之前排查過,就是在拆遷房這一帶出沒的,之前也并沒有疏忽他,可是并沒有發現他身上有什么問題,唯一沒有排除他嫌疑的,是因為沒有時間證人證明當晚案發的時候他人到底在哪里。
所以,警方第一時間懷疑兇手也許一直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知道他們的調查方向,在排除了內鬼的情況下,他們再次重新排查了拆遷房這塊的人員。
然后,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夏雨晴瞪大了眼睛看著唐風,等著他說下去。
“在拆遷房那塊確實有個夜市,但是推算林升如果真的去那里喝了酒吃了宵夜,就那個點,那邊的人流量,老板應該會有印象的,但是那邊的幾個燒烤攤子警察都去調查了,都說沒有看到這么個人在那邊喝到打烊,倒是有個燒烤攤主有印象說,有個像是林升的人,穿的衣冠楚楚的,過去買了些烤串,還要了一提啤酒,然后似乎朝著拆遷房的方向走了。”
“可是他……”夏雨晴沖口而出:“大半夜的就算心情不好找個酒吧喝酒也就算了,不至于跑到拆遷房那里去吧?畢竟那邊治安不好,萬一……那可怎么辦?”
“賓果!”唐風說:“所以,他為什么哪里都不去偏偏就到了那里?是不是早就約了人在那邊一起喝酒呢?或者說,他知道那邊有人會陪他喝酒聽他訴說煩惱呢?”
夏雨晴眼前一亮,然后仔細一想又想起了什么:“啊……”
“怎的?”唐風問她。
“我好像想起來了,林升的爺爺奶奶以前住在那兒,在林升的爸爸沒出事之前,他們的關系沒那么僵,林升的爸爸媽媽會經常帶他過去那邊的。”夏雨晴說。
唐風沒說話,但是兩人心里想的都一樣,很多事情都串聯起來了——那片拆遷房,是林升小時候熟悉的地方,雖然很多年過去了,當中也發生了很多事,但是,在那里,是否還有林升童年時的記憶?兒時的伙伴?或許,哪天不經意的路過的時候,他發現還有熟悉的人,然后……
兩人的目光交匯,唐風輕聲說:“你還記得有個叫做賀一鳴的小學同學嗎?”
“誰?賀一鳴?”夏雨晴眼神迷茫,她想不起來了:“這個名字……”
“警方就著這個方向重新排查那邊的人員的時候發現了這個賀一鳴,發現他和林升是小學同學,經查證,兩人小時候關系還不錯,后來有沒有聯系還不確定,他就是那個已經搬走了,但是因為工作單位離那邊比較近,看這片老房子還沒完全拆掉,就又回來住的人之一。”
唐風說:“但是,當警方發現這人和林升的關系之后,再去找人,發現人已經不見了,單位那邊說他發了個短信給人事請了兩天假然后就不見了,打他電話也打不通,而家里人則以為他在上班壓根沒注意他失蹤了。”
“所以說,這個賀一鳴,可能跟林升的死有關?”夏雨晴屏住了呼吸。
唐風點點頭:“這個賀一鳴,是個內科醫生,據說平時就很喜歡研究心理學,有點神神叨叨的。”
賀一鳴為人膽小、內向,有點木訥,在單位不太受重視,家里條件普通,沒什么靠山更沒什么人脈,當初也不知道怎么混進的市醫院,但是單位是好,但競爭也激烈,他狗屎運的進了好單位,但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和人脈,這些年還是一個小小的醫師,在單位很不受重視,最近還被下放到了社區醫院去,可以說,在職場上很不得意。
這樣的一個人,心里肯定是苦悶的,但是,因為苦悶,看到老同學出人頭地,所以嫉妒了?就動手殺人嗎?
似乎動機成立,可是,他為什么又失蹤了呢?他的背后,是不是還有什么人在指使?會是她想的那樣嗎?可是如果是的話,鄭婷婷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夏雨晴聞言沉默,半晌才問:“薇薇姐知道了嗎?”
“警方應該已經通知她了,現在賀一鳴已經確認失蹤,警方已經在重點查找賀一鳴的下落了。”唐風沉聲說:“但是我總覺得,他這個時候失蹤,大概是……”兇多吉少了。
如果他真的是被人利用受人指使,那么還有什么比把他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更好的方法呢?只要賀一鳴死了,死無對證,就算有人真的做了什么,又有誰能夠指證她?但是,如果真的是他們認為的那個人,她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
這一點,才是唐風和夏雨晴都想不通的。
兩人都有些沉默,總覺得現實丑陋的讓他們想嘆氣,哪怕誰都知道生活不是小說,沒有那么多完美,可是誰也不愿意面對真實的世界原來是那么丑陋的模樣。
就在兩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的時候,唐風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謝謙打來的,唐風接起來,發現謝謙的聲音帶著顫抖和恐慌,帶著明顯的驚慌失措:“唐風,你今天見過薇薇沒有?”
“薇薇?今天你們兩家不是約了見面嗎?我怎么可能見到她?”唐風蹙眉,隨即神色一變:“鄭薇薇怎么了?謝謙,發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