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莫梓童入職算起來，已經(jīng)過了半年多。

這個新年過得很有儀式感，姚昭平和莫梓童徹底公開，并定下了5月結(jié)婚的日子，婚禮在C市辦，因為姚昭平家的親戚跟莫石開的朋友有很大一部分都在C市，莫梓童也同意，并決定在錦城辦答謝宴。

新年是兩個人陪著黃錦玉過的，莫石開早早就定下和江夏帶著莫梓競回姥姥姥爺家，兩家人訂在大年初三在C市見面吃飯。

黃錦玉很久沒這么開心，特別是年夜菜，幾乎都是姚昭平做主力，前前后后忙活，莫梓童則是負責了所有的試吃工作，一共就三個人，姚昭平做了6道菜，1道湯，還買了點螃蟹蒸好。

包餃子的時候，他向黃錦玉請教調(diào)餡的比例，說著，“之前來您家吃餃子，我沒好好學，今天必須學會了，以后做給您和童童吃。”

莫梓童看著姚昭平的背影，笑得和朵花兒似的——世界上男人千千萬，還是自己家的最符合心意。

飯后，三人坐在客廳看春晚，黃錦玉和姚昭平有說不完的故事，都是關于莫梓童的，從莫梓童小學一直說到了她初中叛逆，高中逃課的事。有些事姚昭平知道，有些他也第一次聽，看著莫梓童臉紅的樣子，他忍不住笑，“奶奶，您再和我講講，童童之前有沒有過男朋友？”

“有，怎么沒有……”黃錦玉開了話匣子，莫梓童急忙攔住她，“奶奶奶奶，這個問題就，就不要講了！”

熬到快11點，黃錦玉有些熬不動，起身把提前準備好的紅包拿出來，給姚昭平的比給莫梓童的厚了三番，“昭平啊，童童遇見你，是好命……我也沒想到能看見童童結(jié)婚，奶奶也不會說點別的……”

“您放心，我肯定不會負她。”姚昭平鄭重地收下紅包。

“童童，你也是，不能仗著年紀小就總賴著昭平啊！”黃錦玉抹了抹眼睛，“太快了，太快了……”

“奶奶……”莫梓童拿著紅包，眼睛也酸酸的。

“我和你爸說了，初三那天的飯我不過去了，不愿意去C市折騰來折騰去——你們好好吃。”黃錦玉又笑，“行了行了，我這個老太太熬不住了，先睡了，你們兩個過了年也早點睡。”

隨著電視里主持人們的興奮報時，新的農(nóng)歷年來臨。

莫梓童把頭搭在姚昭平肩膀上，小小打了哈欠，“姚主任，春節(jié)快樂。”

“小莫同志也是。”姚昭平側(cè)頭親了她，“困了就去睡吧？”

“你呢？”

“當然是陪著你。”姚昭平摟緊她，“所以你要邀請我進入你的閨房嗎？”

“我誠摯地邀請你——前提條件是，紅包分我一半，三分之一？”莫梓童壞笑，“奶奶真偏心呢。”

“小財迷，都是你的。”他食指刮了刮她鼻子，“早點睡，醒來還要去C市，給我爸媽拜個年，之后我們住酒店，還要先帶你見見我的同學，朋友。”

莫梓童拉著他的手進屋，她的房間不大不小，很隨意，姚昭平看著她化妝柜上的兩根口紅，“你就這么點化妝品？”

“其實，其實也還有幾根，它們分散在我的某些包包里，或者桌面上——”莫梓童嘿嘿一笑，“我沒有姚主任立整。”

“算了，你開心就好。”姚昭平聳肩，他不會以自己的要求去要求別人，特別是莫梓童。

“嚇死了，我以為你會說我。”莫梓童心虛地收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我這就掛起來。”

“沒關系，你不用為了刻意討好我來改變自己的習慣——就算要改，也慢慢來。”姚昭平接過她手里的衣服，幫她掛好。

“我的床，好像有點小，你別嫌擠。”莫梓童比量著床。

“實踐是驗證真理的唯一途徑，”姚昭平直接攬著她躺下，莫梓童沒反應過來，他又說，“你看，一點也不擠。”

她的床上有股身體乳的香味，姚昭平深深吸了一口，“感覺自己被花包圍了。”

莫梓童笑他，“你剛才像個癡漢。”

姚昭平順手滅了臺燈，“注意措辭，我剛才可不像個癡漢，”他攬著莫梓童的腰，把她貼近自己，“現(xiàn)在才像。”

莫梓童不客氣地把腿搭在他腰上，像只考拉一樣纏住他，“好了，我想要睡覺了，你給我講故事——這次不要聽軍事講座了！”

“那講一講，有個小姑娘小學二年級被罰寫古詩，回來嗚嗚哭的故事？”姚昭平故意拿黃錦玉講的事逗她。

“我那天因為沒背下來，老師就罰我了。”莫梓童哼聲，“我記得可清楚了，是賀知章的詠柳。”

“給我背一遍。”他像個抽查課文的老師，小聲說，“背不下來就……”

“你討厭！”莫梓童推他，轉(zhuǎn)身翻過去。

姚昭平笑得更大聲。

莫梓童臉熱，想再回身，被他緊緊?住，“來，背一遍給主任聽聽。”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緣。不知細葉誰裁出……嗯啊……”

“怎么不背了？嗯？”他笑著，“還差一句。”

“二月春風……似剪刀。”莫梓童整個人都癱在他懷里，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語文這么好，難怪喝多了還要給我背出師表。”姚昭平的手往下去，掐她腰上的肉，“既然背下來了，我得給童童點獎勵吧？”

“奶奶還在那屋……你別鬧。”莫梓童搬出黃錦玉，又補充，“而且我們這房子，隔音不好。”

“我這獎勵是無聲的。”姚昭平把她翻過來，準確地堵上她的唇。

大年初一，兩個人都頂著黑眼圈。

黃錦玉給他們兩個盛餃子時關切地問，“昭平啊，是不是沒睡好，認床啊？早知道昨天讓你帶童童回你那邊了，童童的床太小了……”

“沒事，奶奶，我睡的很好。”他揉著太陽穴，強挺笑容。

莫梓童揉眼睛，“老姚，一會你補個回籠覺吧，還要開車上高速……”

“沒事，我一會帶杯茶。”鬧歸鬧，姚昭平在大事上依然有分寸。

兩人十點多從錦城出發(fā)，不到3點到了姚昭平家，這次姚擁軍跟張君雅對莫梓童客氣很多，也都給她包了紅包，還做了一桌像樣的菜。

這次，姚昭平?jīng)]離開莫梓童半步，一直在桌下握著她的手。

晚上兩人到了酒店，莫梓童剛進了衛(wèi)生間就發(fā)出哀嚎。

“老姚——！！”

姚昭平一直都記得她那次痛經(jīng)，又給她買了幾盒中藥顆粒，替她捂著小腹。

初二，見過徐長朔跟魏朵，得知了魏朵懷孕的好消息，莫梓童單獨陪著魏朵去街上給肚子里的小寶寶挑了個足金生肖掛墜，兩個女生說了很多悄悄話。

姚昭平跟徐長朔單獨待了半天，據(jù)徐長朔說，兩個大老爺們?nèi)ジ墒裁炊歼^于詭異，于是在酒店睡了一下午。

晚上，莫石開開車接莫梓童回去住，姚昭平也開車回父母那邊。

初三，飯店是姚擁軍訂的，是C市一家有名的中餐廳，古典風格，包房里掛著小小的紅燈籠，適合這頓飯的風格。

姚昭平第一次見江夏和莫梓競，他提前買了一套樂高，見到這個纏著莫梓童身邊的小男孩時，他清了清嗓子。

莫梓競和姐姐待了一晚上，已經(jīng)算熟多了，也許血緣真的不可思議，莫梓童對他天生就沒有對江夏的抵觸心理，莫梓競不調(diào)皮時，她也有耐心陪他玩一玩。

“梓競，叫姐夫。”莫石開把兒子拉到姚昭平面前。

莫梓競不情愿地叫了聲姐夫，眼睛盯著樂高。

姚昭平把樂高遞給他，“你看起來不是很喜歡我？”

“當然，姐姐好不容易才回來，又要和你走了。”莫梓競抱著大盒子，憤憤不平。

“以后她想回來就回來。”姚昭平抓著他，“你還沒說謝謝姐夫。”姐夫兩個字咬的相當重。

“我不……”莫梓競對上他嚴肅地臉，馬上認慫，“謝謝姐夫……”

姚昭平松手后，莫梓競跑到莫梓童身邊，“姐，他好嚇人，像，像巴爾坦星人……”

“你都收了他的禮物，拿人家手短。”莫梓童偷偷百度了一下巴爾坦星人，笑得直不起腰，姚昭平不明所以地看她，莫梓童說，“我弟說你像龍蝦。”

江夏倒沒有和姚昭平有太多交流，全程都是舉止得體，客套又體面。

婚禮的日子訂在5月2日。

莫石開喝了很多酒，到最后姚昭平先送了父母回家，又折回來送莫石開一家。

“小姚……我閨女，我閨女就交給你了……”莫石開斷斷續(xù)續(xù)地重復這句話，重復了太多遍，莫梓童都紅了眼圈。

初八，莫梓童生日。

26歲。

這一年對她而言是有重要意義的，只是從一大早姚昭平就不對勁。

先是在單位就總躲著她，直到下班時才說訂了電影票，晚上先吃飯，再看電影。

“不是說了生日在家里過？”莫梓童不解。

“電影票都買好了，走吧。”姚昭平拉著她。

電影是個新春檔，上座率不低，莫梓童看的也很開心，姚昭平則是一直盯著手機，要么就是轉(zhuǎn)頭向后看。

“你今天怎么了？”莫梓童小聲問。

“沒事啊。”姚昭平搖頭。

莫梓童突然有種什么預感，開始心跳加速。

電影的片尾曲彩蛋結(jié)束后，人們陸陸續(xù)續(xù)往外走，本該黑屏的電影屏幕上又出現(xiàn)了一個新的畫面，離去的人們有些好奇地站在原地。

畫面上先是一張合照，然后便是一行簡短又深刻的文字，

“莫梓童小姐，愿意嫁給我嗎？”

背景音樂，是周杰倫的《七里香》。

莫梓童忍住眼淚，站起身，呆呆地望向姚昭平，姚昭平拉著她走到屏幕前，單膝跪地，后背挺直，掏出戒指，聲音發(fā)顫，“愿意嗎？”

你曾在眾人前隱晦地向我告白，

那我將在眾人前鄭重地向你求婚。

“雨下整夜，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

歌聲回蕩在影廳，周圍的人們鼓掌歡呼。

“我愿意。”

他把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起身緊緊擁抱她，“謝謝你，童童。”

事后，莫梓童好奇他什么時候買的戒指，姚昭平老實回答，大年初二，你和魏朵出門的時候，我跟徐長朔去買的，并沒有在酒店睡覺。

兩人隔天就領了證。

轉(zhuǎn)眼是婚禮。

姚昭平穿著一身暗紅色西裝，襯衫袖口上戴著那對有紀念意義的袖口釘。

他站在臺上，看著莫石開領著莫梓童向他走來，接過話筒，

“童童經(jīng)常說我，說我是假刻板，假正經(jīng)，我不反駁，但還希望在座的大家，以及我的岳父大人相信我，我真的挺正經(jīng)，”

臺下眾人笑。

他接過莫梓童的手，對著她的雙眼，

“即便你依舊堅持那些是假的，我向你保證一條，”

“我對你的愛，是拋去所有理由，永遠是真的。”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