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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物稀為貴

長秋宮偏院正房中。

郭瑾正站在一個一人多高的柜子前,擺弄著里面琳瑯滿目的假胡子。

而他的身后還站著一個身穿藍色太監服,面容剛毅的中年人。

“陸眾,什么時候了?”郭瑾一邊問,一邊拿著假胡子在臉上比劃。

陸眾回答道,“回公公,戌時過半了。”

郭瑾點了點頭,“暗衛們該退出皇宮了,你帶人去看管吧。記住,要快,不然等時候到了,就算見不到你,他們也會退出去的。”

“是,公公。”

陸眾退到院子中,挑選了幾個武藝不錯的太監奔著冷宮走去。

可剛走出長秋宮來到一處小巷,他就被幾個太監堵住了去路。

……

陳柏看著輕而易舉拆下窗戶的宋全有些摸不著頭腦,一個官二代怎么干這溜門撬鎖的勾當這么熟練?

宋全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隨口說了一句,“以前老是被我爹禁足房中,自然練出來了,快走吧。”

陳柏也沒在意,帶著那三個孩子跳出了房間。

看著寂靜無聲的四周,他皺起了眉頭,居然真的沒有看守?那個什么郭瑾就這么放心他們嗎?

陳柏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耳朵上,可附近除了他們五個和那兩個打瞌睡的太監之外,確實是一個人都沒有。

奇了怪了。

宋全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無聲地說了一句快走。

陳柏點點頭,跟上了他的步伐,不過警惕性卻一刻都沒有放松。

就這樣,他們幾個小屁孩居然如入無人之境,輕輕松松就來到了冷宮的邊緣。

“就是這堵墻,翻過去往北走一里,就能看到清凈司了,放心,這附近常年沒人,能說話。”宋全好像有些激動,面色紅潤地來到陳柏的身邊。

“這附近怎么沒有禁軍巡夜?”陳柏疑惑的問。

“嘿嘿,當今陛下仁愛,后宮嬪妃們也都知理守數,已經十幾年沒有嬪妃被安置到這里了,這一沒嬪妃,二沒貴重東西,自然連禁軍都不來這巡夜嘍。”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里發生什么外邊都不知道嘍?”陳柏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

他的笑容,讓宋全感到不安,“你,你什么意思?”

“我沒什么意思啊……你不是說沒人會來這嗎?!”陳柏眼睛瞪圓,驚訝的看向他的背后。

宋全本能的向后看去,可他身后只有幾堵年久失修的破墻。

他剛要說話,卻感覺脖頸被人狠捶一下,接著他就不省人事了。

……

“喲,這不是陸詹事嘛,這是奔哪去兒啊?”一個身材矮小的藍衣太監笑瞇瞇地說。

“孫雙公公,長秋宮辦事不需要向昭儀娘娘匯報吧?”陸眾雖然冷著臉一點面子都不給,但卻在內心中暗道糟糕。

這孫雙是地位僅次于皇后娘娘之下的鄭蘭昭儀宮中大太監,因為鄭昭儀比皇后娘娘早一刻誕下皇子,所以其子為二殿下,而皇后娘娘的嫡子則成了三殿下。

這自然讓皇后對鄭昭儀看不順眼,兩宮自然也就結仇。

若是放到平常孫雙攔路,陸眾不在乎,反正就是打嘴仗嘛,他奉陪。

可今天不行,他要趕快去冷宮看守影子,絕不能耽誤時間。

不然等時候到了,暗衛就算見不到他,也得退出皇宮,那樣幾個影子就無人看守了,很容易出大事。

這幾個影子的事可是皇后娘娘親自盯的,要是出了問題,他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

“陸公公這么大火氣干嘛?咱家也就是關心關心你嘛。”面對冷語,孫雙不但不生氣,反而更高興了。

陸眾不想跟他糾纏,繞過他就要走。

但孫雙背后的巷子里突然涌出十幾個太監,把陸眾等人團團圍住。

“孫雙!你想干什么?!”陸眾眼中冒出火光。

“咱家就是想跟朱詹事聊聊天,敘敘舊啊。”孫雙滿懷笑容地說。

……

一陣冷風把昏迷中的宋全吹醒。

“醒了?”陳柏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耳邊。

宋全馬上爬起身來,戒備地看著他,“你,你,我好心跟你合作,想帶你出去,你為什么打暈我?”

陳柏站在月光之下,影子籠罩著宋全的全身。

“這就要問你了,為什么要把我們往死路上帶呢?”陳柏戲謔地說。

“你,你胡說什么?我怎么會把你們往死路上帶呢,你們別聽他胡說,明明是他要害咱們,你們別看熱鬧了,快點跟我一起把他拿下!”宋全的語調有些慌亂,卻忽然看到站在墻下的陰影中的三個孩子,語氣立馬強硬了起來。

“我還沒說你怎么害我們,你慌什么?算了,反正我也沒證據,就不聊了。”陳柏輕笑一聲走向對方。

“我……你,你站住!別過來!你!啊!你們三個還不來幫忙?!我完了,他就要對付你們了!”

宋全見他走向自己,本想反抗,可他哪里是陳柏的對手。

三下五除二就被陳柏制住,只能期望那三個孩子來幫忙,可他們卻像木頭一樣,一動不動。

“他們要是想來幫你,恐怕得先從黑白無常的勾魂鎖鏈里逃出來。”

宋全瞳孔收縮,身體不受控的顫抖起來,“你,你殺了他們?!”

“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想逃出去,跟皇帝的兒子長得像,我為什么還要走呢?說不定將來……對了,不知道你聽沒聽過一句話,叫,物以稀為貴,影子這東西太多了,會不被珍惜。”陳柏在他耳邊輕輕的說。

一股熱流順著宋全對褲腿流了下來,他涕淚橫流地說,“別殺我,別殺我……”

“說說吧,為什么對皇宮這么熟悉?還有那個什么清凈司是什么地方?

想清楚再說哦,我會用直覺來判斷真假,如果我感覺你說的是謊話,就算你說的是實話,你也得去陪他們。”陳柏非常不講道理的說。

宋全眼淚流的更快了。

直覺?你直覺靠譜嗎?要是你的直覺錯了我不是白死了?

“我,我娘是永平郡主,我小時候在皇宮里玩,所以對皇宮熟悉。那個,那個清凈司是假的,那里是皇宮北門禁軍休憩的班房。”宋全一字一顫地說著。

“那你說你爹是什么豪郡太守是假的嘍?”

“不是,不是,是真的,我爹真是豪郡太守。

我外祖父敬王是先帝的弟弟,因為當今皇上用各路諸侯王打壓士族,而我外祖父敗了,為求自保,把我母親嫁給了士族領袖之一,豪郡宋家的家主,也就是我父親。”宋全生怕陳柏不信,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

打壓士族?

果然,皇帝與臣子的權利斗爭不管在哪個世界都存在。

他忽然明白為什么宋全會被抓來當三皇子的影子了。

因為他外祖父把女兒嫁給了士族領袖,就相當于交槍投降,退出皇帝一邊,加入士族了。

那在皇帝看來,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叛徒啊,那還顧及什么臉面和情分?

陳柏搖了搖頭,正想接著問些什么,卻突然聽到幾道風聲,他馬上擰斷了宋全的脖子。

可憐宋全還沒做好準備,就領了盒飯。

一個蒙面的黑衣人出現在陳柏的面前。

看著地上的四具尸體和淡定的陳柏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異。

按照原計劃,本來應該是孫雙去拖住陸眾,而他潛入冷宮把和奇的影子全部干掉。

可他沒想到,等他去到關押陳柏等人的房間,已經是人去樓空了。

好在他發現陳柏他們不是被郭瑾帶走的,而是自己逃跑的。

這讓他冷下來的心又熱了起來。

所以他一路追蹤,來到了這,卻不想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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