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林雅夢的蠱蟲追蹤,她相信過不了多久,深山中的小洞不再是一個藏身之處了。
時不我待,在眾人疏忽間,她悄然向山間小徑奔去。曲直回環間,便可通往那方山洞。
“音夢姐姐——”半路上,但見林驚蟄一人獨坐路旁,雙眼朦朧,怯怯的叫住她。
驚蟄乃家中幼女,為故式所出,自小體弱多病,小時候她跟她也比較接近,后來成為圣女事物繁多,她與驚蟄就交往比較少了。
“怎么啦,驚蟄。”看著她一副無助的樣子,她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
“姐姐……嗚嗚……我……我迷路了。”林驚蟄絞著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別怕,我送你回去。”牽住她微微顫抖的手,講她扶上虎背,白虎轉身向村里奔去。
“姐姐,對不起。”林驚蟄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什么,身子微微有些顫抖。然后慢慢的抱緊了她的腰。
“對不起。”林驚蟄眼中滿含淚水,眼中有幾分懊悔,幾分堅定。
“別怕,有我。”她以為是驚蟄太害怕了,也沒有注意到她那句“對不起。”
一路飛奔,轉眼就到村口了。
她把林驚蟄扶下去休息,轉身又向深山跑去。
望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林驚蟄再次濕了眼眶,那一刻,她多希望時間是永恒,她們永遠可以天真無邪,沒有目的相約玩樂。
深山野林,到處都是新踏出來的路。許多盎然景色被踏為荒蕪。
山風呼嘯,林動鳥飛。
當她再次沖向山洞時,已是大汗淋漓。
驀地,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那位男子已然已經醒來,正虛弱的扶著墻大口大口的吐著淤血。
一攤發黑的污血在地上緩慢流淌,上面還漂浮著些許蟲子。
是嗜血蠱!
部落禁學的嗜血蠱!
為什么會出現在一個外人身上,他又是怎么闖進來的呢?
血腥味異常濃厚,她掏出藥粉覆蓋在上面,還是不能完全掩蓋。
有林雅夢的蠱蟲在,相信這里很快就會成為是非之地。
“快跟我走。”來不及解釋了,它扶起他就要往外走。
“姑娘,你是?”他的臉不禁有些紅了,跟著她就往外走了起來。
洞口。猝不及防間,她便將他拉上虎背,策虎向更深處奔去。
“這是隱世部落,你誤入,會被處死的。”
奔走間,她向她解釋道。
他眼眸一亮“這,可是苗疆桃源?”
“你怎知?”林音夢不禁驚訝,這里,人們一直只稱部落,挑源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老祖宗的稱呼了,除了個別族人知道,一般老百姓都是不知道的。
“我叫李昌平,自北方冀州而來,欲求得良藥解身上奇毒。”見此,男子頓時兩眼放光,仿佛柳暗花明逢一村。
“唉”她輕嘆“可能你要失望了,這里并沒有實質上可以解嗜血蠱的方子,這也容不下外人……”一路上,她耐心的跟他解釋了這一切來龍去脈。
夜色已然降臨,森林中盡是蟲鳴烏啼。
遠方有火光晃動,正逐漸向這邊趕來。
前路漫漫,何處是歸?
“姑娘可知,如今九州大陸,戰亂紛飛,百姓流離失所……如今再次逃離,亦不知故鄉父老可好。”看著遠方越來越近的火光,李昌平仰天長嘆。
“所以,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樣的呢?我還從來沒有去過呢。”聽他講的那個戰亂連連的世界,是她從未想像過的,林音夢有些同情,更多的是好奇。
“這里,真的有出口嗎?如果可以,我真想逃離這一方天地,去外面廣闊的世界闖蕩一番。”一路疾行深處,沒有目的,卻讓她思緒萬千。
如果外界如古書所言一派盛世,那她就結三兩好友,談琴論詩,瀟灑一生;如果外界如眼前這位公子所言,戰亂連連,百姓民不聊生,那她就行走江湖,行善除惡。
走出這一方天地,是她的理想,這幾年,事務繁多,她將它緊埋心頭,如今重新看到了出去的希望,她這一理想便如野草般,滋生漫長。
“唉,姑娘,你可知這一方安寧,為多少世人所求。”
李昌平笑了,笑的有些牽強,有些無奈。
當初年少,他也曾想一輩子戎馬江湖,殺敵建功。后來看著戰場中兄弟一個個飲恨黃沙,自己一次次死里逃生,他開始對戰爭產生了極大厭惡。夜深人靜時,他真想有個世外桃源,永遠待在那不出去。
幾年了,他身上早已傷痕累累,如今更是不小心被種下了嗜血蠱。禍不單行,如今終是尋得桃源,他卻仍不能離開那個戰場。
等候他的,是無數的兄弟,無數的父老鄉親。
眼前的女子,如空谷之幽蘭,似瑤宮白蓮,淤泥不染,輕靈可愛,仿佛林中精靈。
如此這般仙子似的女子,他不想讓她看到外界的污濁。只想把一切美好奉獻于她。
“快追,他們就在前面!”
突然,山風漸起,火光沖天,空中一片片絢爛煙花起。
是信號彈。
這一次,他們已經無路可退了。沒想到,他們這么快就要追上來了。
她知道,前方有萬丈深淵,后方是幾千追擊。此次帶離外人,她罪名已經逃不了了。而李昌平又正值重傷,被捉回去也是死路一條。
“與其被動追擊,不如拼死一搏。”
“小白,往前沖!”
絕處,逢生。
此刻,被捉回去,她可能就被革職,但眼前這位公子,卻一定會被處死祭天。這里不是沒有入口,只是知道入口的外來人,都不在了。
與李昌平短短一兩個小時的相處,讓她了解了許多外面的世界,也讓她懂得了很多的人情世故。他的理想,他的信念,也讓她敬佩。
來日如果可以,她也想做一個為國,為民,為夢想拼搏不休的人。
做一個正義的人,蕩盡魑魅。
而李昌平,是她結交的第一個朋友,亦或可以說,是外界所說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