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的深夜。

許宣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一直保持關注的趙無眠，在許宣逝世的那一刻，長嘆了一口氣，心中空落落的。

“宣兒，一路走好，先生為你送別……”

趙無眠心念一動，還處于深夜的洞天世界，烈日從海平線上重新升騰，碩大的狂風驟然刮起，豆大的雨滴從天而降。

一時間，深夜的洞天世界出現了海上升赤日，風如拔山努，雨如決河傾的天地異象。

無數人被雷聲雨聲驚醒，紛紛走至窗邊、門前，注視著外界的異象，他們交頭接耳，心有所感。

異象持續了一夜，再下去就要影響到人族的生存，于是趙無眠平復了異象。

過后數日，許宣辭世的消息傳開，天地異象有了緣由。

他曾經的弟子，相識的友人，無數的百姓，自發前來為他送行。

在諸多因素的博弈下，洞天世界的王朝，也送來“萬世師表”、“至圣先師”的譽贊，封許宣為圣人。

可站在許宣靈位前，趙無眠知道，這一切都不是許宣想要的。

“宣兒，我知道，以你的聰慧，你肯定已經猜測到部分真相，姥山洞天短短千年的歷史根本瞞不住你。三教經義、洞天世界融合華夏文化的心思你必然也會猜到，甚至洞天世界的本質你也許也已經清楚了……”

“但你不問，我也權當你不知……”

彎腰，為許宣上了三炷香，趙無眠看著靈牌后，許宣的畫像，久久無言。

“尊客。這是爺爺臨終前，托我交給你的。”

這時，許宣的長孫從跪伏中起身，從家眷手中取過繡花錦囊，雙手托著，遞給趙無眠。

“嗯。”

雖然早已知道錦囊內的物品，但趙無眠還是接了過來，打開纏在口子上的繩子，里面是反面刻著象征吉祥如意纏枝紋，正面刻著宣字的琉璃玉佩。

這是當年，許宣出師時，趙無眠親手為他系上的那枚。

里面的穿梭符文，只被用過了一次。

手指摩挲著玉佩上面的宣字，良久，靈力出氣旋，隨手將玉佩里的穿梭符文驅散，趙無眠又將玉佩還給了許宣長孫：“玉佩還是你們留著。”

“爺爺早有交代，先生若是不要，玉佩便作為許家傳家之寶，隨主脈傳承后代。”

許宣之孫恭敬行了一禮，將玉佩鄭重收起，然后告退到一旁，向其余前來吊唁的客人回禮。

趙無眠手里攥著錦囊，走出了靈堂，出了許家大門。

在大門前，他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右手用力，錦囊湮滅成粉末。

“世事如蒼狗，生命終將凋零，但宣兒在無常中去追求永恒絢爛的生命伸張，縱然逝去，卻依然保存在人們的文化記憶里。而這，也是宣兒自己的選擇。”

極目不見故土，抬頭卻是同一片星空。

……

時間不因任何人停留，許宣的故去對后世影響深遠，但當下只是普通人茶語飯后的談資。

而逐漸興起的寺廟、道館、書院，并不知道它們將會在日后的時間長河中，留下如何濃墨重彩的一筆，當下也只是尋找山川坐落，向信徒香客竭力宣傳著自己的存在。

趙無眠回到了居住院落，最后為桃樹澆了一次水，然后從洞天中離去，返回了現實世界。

洞天中過去了百年，但現實中的時間流速，是和趙無眠自身時間相同。

由于趙無眠經常維持自身時間流速為一倍，而加速洞天世界時間，如今現實世界也不過只過去一年。

雖真實時間只經歷了一年，但趙無眠卻仿佛歷經了許多事，心境越發透徹。

“該整理一下所得了……”

自語一聲，在姥山洞天內關于超凡道路的研究成果紛紛浮現，趙無眠來到了地下室。

在處于古代文明的洞天世界內待久了，猛然間回到現代，對于現代科技都有了一些陌生感。

用了一會兒熟悉了操作，然后趙無眠打開了地下室實驗基地。

久不住人，等換氣系統將地下室內的空氣更換一遍后，趙無眠才走了進去。

徑直來到超凡物品收納區，趙無眠看了看架子上的物品：從百草谷意外得到的琥珀，裝著蠻人圖哈姆身上的精血的玻璃瓶……暫時空空蕩蕩的架子上只有這兩件物品。

至于破損的圖哈姆的玉杖，趙無眠早已帶入洞天內，時不時通過玉杖汲取靈力，時不時將玉杖當做研究材料，玉杖早已完全破損，然后湮滅成了灰。

不過，經過長時間的研究思索，趙無眠在超凡道路上又前進了一小步。

意識沉入氣旋，可以清晰地看到內氣旋的外壁，除了幾縷靈力外，還有著兩個奇怪扭曲的靈力結構，仿佛紋路一般貼在內外氣旋中間的夾層中，隨著氣旋的轉動而轉動。

這就是趙無眠最重要的收獲之一，靈力的具體使用方式。趙無眠稱之為靈力技術，或者又可以稱之為法術！

按照趙無眠的理解與感悟，如果將超凡者比喻成一把槍，那么擁有氣旋煉化靈氣成為靈力的過程，就是在積累彈藥，而靈力技術就等于槍械!

超凡者的強大，當然不是看彈藥有多少，而是看彈藥迸射出去后會產生多大的威力!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摸索，參照蠻人符文的知識，趙無眠終于研究出兩道法術，一道法術是靈力護甲，另外一道則是幻術！

法術的形成過程，主要是動用內外氣旋轉動牽引靈力，經過體內透出體表，在現實空間中轉化成其他形式的能量，從而達到干涉現實的目的！

所有法術使用過程中，都必須通過氣旋進行處理。趙無眠也發現，法術對于靈力的需求并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有著變化。

有些法術也許能直接使用存儲在內氣旋的靈力，若是使用的靈力較小，那么施放速度便會非常快——因為氣旋調用了位于內氣旋的‘活性靈力’。若是法術調用的靈氣較多，那么就需要調用外氣旋，若是外氣旋的靈氣也不夠，還要外氣旋加速吸納外部靈氣才能成功釋放。

但這，存在一個問題——人體外部的現實世界內，靈氣是處于狂暴狀態的炁，無法通過外氣旋直接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