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魏風聞言,直接掀桌,酒杯碗碟碎了一地,密談晚宴徹底砸鍋。
“老豬狗!竟敢出這樣喪盡天良的餿主意,本將今日就取你狗頭!”
魏風雙目赤紅,面色猙獰,蹭楞一聲,長劍出鞘寒光凜凜,就要殺了石寅。
“魏風!你失心瘋了!”南昭焱將他死死抱住,可魏風功夫了得,哪是他這老胳膊老腿能攔得住的?當即就被一把推開,跌坐在地。
石寅三個毒人趁機后退,站成一排,刀劍在手,準備廝殺。以他們三人的戰力,想宰了眼前兩人,簡直不在話下。
石寅冷笑“我喪盡天良?姓魏的,你捫心自問,到底誰更陰損狠毒不要臉!”
“石老息怒,他許是喝醉了。”
南昭焱急忙爬起來打圓場,腰椎痛得他齜牙咧嘴,還得硬擠笑顏。
“哼!酒還沒喝呢!”石寅從鼻子里噴出一股冷氣。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和對方撕破臉,畢竟得看錢說話。
“我教訓他!各位息怒。”南昭焱狠狠踢了魏風小腿一腳,使勁的跟他使眼神。
不料,魏風根本不買賬,也不知是抽什么邪風。
“這事到此終結!誰要敢繼續肆意妄為,別怪我手上刀劍不長眼!”
說罷,他一把將長劍關在地上,劍鋒勁猛,劈金裂石,咔嚓幾聲,大理石地面迸開道道裂痕。
“魏風!你不要忘了自己身份!”南昭焱見他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怒火上涌,“我看你這驃騎將軍是干到頭了!”
“即使丟官棄爵,深牢大獄,我也在所不惜!就是絕不允許你們對南征下此毒手。”
南昭焱愣住了,卡巴著眼睛半天沒蹦出一個字。難道魏風對南征有著某種不可言說之情?還是他已知道南征的底細。
但對于南昭焱來說,這個計策還是可行的,他才不管那么多,只要南征不死就夠了。
兩人的根本訴求不一致。
事態陷入僵局。
先要解決人民內部矛盾。南昭焱對三毒一拱手,“諸位,今日之事多有冒犯,還請各位見諒,三日后老夫再擺酒宴,酬金翻倍,還望各位準時赴約。”
一聽酬金翻倍,三毒的眼睛都亮了,當即寬宏大量的表示都是小事,他們當然不會和一個晚輩計較。
送走三毒后,南昭焱只覺腦瓜子嗡嗡的。魏風依舊一副咬牙切齒,寧死不屈的樣子。
“小魏啊。”南昭焱拍著魏風的肩膀,“你聽老夫一句勸,放棄吧。你想,就算不行此計,南征就能心儀于你?別傻了,她的魂早被那個鮫人勾走了。”
“可若除去那個可惡的鮫人,南征必能傾心于我。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南昭焱嘆氣搖頭,這世上竟還有堅信日久生情的癡人。“不可能的!老夫以人頭擔保,她絕對不會喜歡你。”
“你憑什么如此肯定?你又不是她!”魏風一頓,聲色變得遙遠,“從你把她送入軍中的那日起,我便對她一見傾心,那時她還小,我苦等了這么多年,絕不會放棄!南征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子,豈是那些庸脂俗粉能夠相比?”
原來他早知道,藏的挺深。南昭焱暗道。
“怕你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且不說她能否對你動心,你難道就一點臉不要么?她已經和鮫人……有些話老夫不說也罷,你自己心里有數。”
一語點醒夢中人。魏風似乎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沒錯,南征不光是心,人也是那個執明的了。這痛徹心扉的領悟,讓他陷入深深的沉默。
“天涯何處無芳草。”南昭焱見他態度松動,趕緊相勸,其實若不是魏風已知道此中陰謀詭計,他大可將他一腳踢開。可如今,只能生拉硬拽拖他上船。
“南王,我想喝酒。”
良久,魏風道。
一醉解千愁。魏風把自己喝的老淚縱橫,抓著南昭焱的手不放,傾吐著這許多年來心底的苦悶。
突然,他像是被雷劈到一樣,整個脊背直直僵挺,“我明白了!南王。哈哈哈哈!我終于想通了!”
南昭焱被他的詐尸嚇了一跳,酒杯險些脫手,忙問“你想通什么了?”
“再復活時的南征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
南昭焱連連點頭,“沒錯。”
“我不在乎!一切都是浮云。只要她的靈魂還是小南,我就愛!”
南昭焱:……
那你扯這半天景干個甚!腦回路是直線么。
“想開就好,想開就好……”南昭焱欣慰的拍著他的肩,生怕這頭蠢驢又改變主意。
魏風重新燃起了愛情的希望,熊熊烈火在胸中激蕩。一飲而盡,狠狠摔杯!
“南征!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南昭焱:“有氣魄!說得好!”啪啪啪用力的鼓掌。
而這邊,身為局中人的南征渾然不知致命危險已經逼近。每日黃昏都會跑去海邊,吹響小海螺,和鮫人一起逛夜市,品美食,泡溫泉,外加玩他……
幾天后,南昭焱又來到古浪邊境,看望南征。他這股驀然間父愛泛濫的勁頭讓南征感覺很不適應,可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父親是來親手把她送進墳墓的。
“我兒,為父這陣子格外想你,或許是老了吧,很想你能多陪在我身邊,哪怕只是隨便聊聊天。”
“你和姐姐已經無話可說了?”
“逆子,就不能有一次和為父好好說話么?”
“姐姐不一直是你的小棉襖么,我連個褲衩都算不上。”
“你!!!!氣死我了!”
南昭焱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但立馬收斂表情,重新換上慈愛的老臉,“明日為父特意為你辦了場家宴,想這許多年我和你母親虧欠你太多太多,一定要準時回來哦。”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雖不清楚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一定沒好事,必須是陰謀。
“行吧。”南征倒要看看,這次又是什么局,“明晚逆子一定準時赴宴。”
南昭焱愛憐的撫摸著南征的頭,眼中的陰翳之色越來越濃,其中也包含著些許愧疚,但轉瞬即逝。比起官爵,權利,金錢,一個女兒算得了什么,他這輩子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享盡富貴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