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樂一家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將糧食收割完畢，隨后便是上稅，上租……

“阿樂！”

成皋縣城門，云樂與他的父親趕著牛車將自家今年要交的賦稅拉往糧倉，就在進城沒多久，一道聲音喊住了他。

云樂向聲音傳來之處看去，呂季北魁梧的身軀映入眼簾。

“是季北哥！”

云樂笑了起來。

因為呂季北入衙當差后，呂伯奢覺著總是讓呂季北每天城里城外的跑不是事，就給呂季北在城里買了間房子。

所以，云樂已經有小半個月沒見著這位“發小”了。

“季北哥，你怎么在這，這個時辰你不是應該在縣衙里當值嗎？”

等呂季北走得近了，云樂好奇的問到。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在縣衙里當衙役，雖然不是每天24小時無休，但也講究一個996的工作制度。

尤其是像呂季北這樣的新人，更是被壓榨的對象。給縣令跑腿，然后前輩露臉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

所以今天居然能在城門附近碰見呂季北，是云樂沒想到的。

“我怎么會在這？這還不是托縣衙里的那幫老大爺的福。

今天我應當是在縣衙里值班的，但劉縣尉那邊說這城里需要組個治安巡邏小隊，要從我們縣衙班子里抽調幾個衙役編入其中。

那幫老大爺沒一個想去的，而哥哥我一沒權二沒勢三沒背景，所以這個苦差事就落在了我的頭上?！?

呂季北搖頭嘆息，給云樂倒了一大杯苦水。云樂愣了愣，一時間竟想不到什么安慰的話語。

過了一會，云樂才出言到：“季北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當差嘛，自然是要受些氣的。除非你得到了達官貴人的賞識，不然，就只有辭了這差事……”

“哎～”聽完云樂的話，呂季北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算了，不說我了，你和叔父是打算去做什么呢？”

呂季北說完，瞧見了牛車上的糧食當即拍了拍腦袋，“瞧我這腦子，一點都不靈光，是來交賦稅的吧？來，我帶你們去。有哥哥在，今兒定然是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謝季北哥?！?

“不過，還請稍微等我一會，我去縣衙告個假?！眳渭颈敝皇侨詢烧Z就將事攬在了自己身上。

“好。”云樂點頭應是，將牛車趕到了路旁。又去和父親說了兩句，讓父親在這兒等著他們。

“且去，且去?！?

云暮揮手，然后目送二人離去。

等呂季北在縣衙的衙役頭子馬三那請了假，二人與云樂父親匯合后，運著糧食就往縣倉走。

縣倉外，人頭攢動。

一車車的糧食堆疊在一起。

“叔父，阿樂，你們先在此等我一下。我去與倉吏說說，讓他先統計你們的?！?

呂季北開口，讓云樂二人等他，然后擠進了人潮。

“蒯倉吏，蒯倉吏。”

呂季北憑借著自己的人高馬大，在人潮中殺出一條血路來到了蒯倉吏面前。

“是季北啊，有什么事嗎？”

蒯樂見到呂季北，當即露出了一個笑容，他是崔縣令的人，天然就與呂季北親近。而且自那位沈獄掾死后，這呂季北就成了崔縣令的心腹。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親戚今日來交賦稅，想讓您關照關照?！?

呂季北也不是什么面薄之人，在沈清明死后他尚能對殺人兇手劉縣尉笑面相迎，更別說是要求同陣營的“戰友”幫個小忙了。

“沒問題，他們在哪，叫什么名字？”蒯倉吏離開了位置，拿著冊子就要跟著呂季北離開。

“他們在那，蒯倉吏請隨我來?！?

“好。”

蒯樂當即動身，而一旁的人群也識趣的給他們讓路。就這樣，蒯樂與呂季北來到了云樂父子二人面前。

“見過倉吏?！?

云暮與云樂拱手行禮。

“不必客氣，二位既是季北賢弟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來，我們先算下你家今年要繳的稅賦吧。老叔姓甚名誰啊？”

有呂季北打招呼在前，蒯樂自是不會過多為難。

“老夫姓云，名暮，家住南郊人…”

聞言，蒯樂在冊子上快速查找，不一會就找到了云樂一家的信息。

“查到了，云暮，年四十九，家住成皋南郊，有子二人，妻……冊中所載可否對得上？”蒯樂念著冊子上的信息，然后與云暮核對……

“對的上?！?

云暮點頭，隨后又是所耕田畝的核實，待核實清楚后，蒯樂又用算籌算了一遍，讓一旁的小吏用糧斗計量……

如此這般三次，才收了賦稅。

“好了，你家今歲的賦稅已交?！?

蒯樂運筆如刀的在冊子上做了記載，然后對云暮說到，云暮拱手為謝。

而蒯樂不理，反而扭頭看向呂季北笑到：“事情已了，季北，我就回去繼續工作了。”

呂季北笑瞇瞇地道：“嗯，蒯倉吏先忙，改日我請蒯倉吏喝酒?！?

“季北客氣了，客氣了……”

云樂父子等呂季北和蒯倉吏告別后，離開了縣倉。在出城的路上，云樂與呂季北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季北哥，感覺你認識好多人啊?！?

“這些人，我以前也不認識，但進了縣衙后也就慢慢認識了。”

“是這樣嗎？”

“是這樣的。對了，你回去幫我給我爹帶個信，就說我休沐的時候回去?！?

“哎，好。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云樂拍拍胸脯，一副我靠得住的模樣。

“哈哈哈，你這小家伙?！?

呂季北摸了摸云樂的頭發，然后對在后邊趕著另一架牛車的云暮說到：“叔父，我在這便下了?！?

“嗯，季北慢走?！?

“好！”

三兩句說完，呂季北就跳下了牛車，與云樂父子二人分別。

牛車依舊顛簸，而各駕一輛的父子二人均是沉默。

出城許久后，云暮開口了：“阿樂啊，你季北哥哥了不起，你父親我交了這么多年的賦稅，還是第一次能剩下兩袋子稻……”

“嗯，季北哥哥是厲害了不少。不過父親，我向您保證我一定會比季北哥混得更好?！?

“我兒有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