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桂芬交了五十塊錢罰款后,薛文濤果然讓人把古德彪從審訊室里放了出來。
“濤哥,就這么放了?”年輕民警不敢相信的看著古德彪等人就這么走出了派出所。
“這小子聽說是市里下派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背景,咱也不能傻不拉幾的給楊帆當了槍使!”薛文濤拍了一下小民警的腦袋道。
而另一邊,在石嶺鎮最好的飯店阿香飯店內,老板娘阿香正忙前忙后的招呼著。今天店里來了位大客戶,磨盤村沙石廠的老板楊慶槐,人稱老槐,還有磨盤村的書記古德順,他們今天可點了不少好菜呢。
“古書記,如此盛情款待,我老槐受之有愧啊!”楊慶槐四十出頭,高額細眼,眉毛細淡,長著一副大蒜鼻薄嘴唇,今天穿了件黑色西裝,里面套了件白色褂子,腳上穿著雙大頭皮鞋,看起來不倫不類的。
“楊總,今天我二哥請您來,就是想要和您聯絡聯絡感情的,你可別多想!”古家勇殷勤的給楊慶槐滿上了一杯金州特曲。
“大勇啊,你是鎮政府的治保主任,磨盤村的治安管理,你也要放在心上啊,最近有不少人私自開采枝洋河里的沙石,這可不行啊。”老槐坦然受著古家勇的酒,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說道。
古德順瞧著老槐這尖酸刻薄的嘴臉,不由怒火升騰。“老槐,你在磨盤村開沙石廠,磨盤村里的人沒給你找事吧,眼下我大哥古德彪就挖了半車斗沙子砌墻,你沒必要非得揪著不放吧!”
“喲!我說今天怎么那么好心要請我吃飯呢,原來是在這等著我呢!”老槐根本不把古德順放在眼里,此刻聞言,不慌不忙,輕輕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嘖!好酒呀。老古,我也不瞞你,古德彪就是我讓薛大頭抓走的,你那大哥太彪了,我讓他給一百塊錢就當完事了,可他不聽呀,還揚言要把我趕出磨盤村,你說,我能怎么辦,只能公事公辦唄!”
“老槐,半斗沙你要一百塊,你這心腸未免太黑了些吧!”古德順額頭青筋暴起,半斗沙最多十塊錢,這老槐竟然敢要一百,真是黑了心了。
“誒!老古,你這就不對啦,我這沙石廠可是正兒八經,有營業執照的買賣,你說我黑心,你可以不買啊!可你非要把沙子拉走,這不是砸我買賣嗎!”老槐雙眼一瞪,一股戾氣蹦出。
“老槐,我也告訴你,我大哥要是有什么事,你也別想好過!”古德順騰得站了起來,指著楊慶槐怒道。
“誒誒……都不要生氣!咱今天不就是來喝酒說事的嘛!先喝杯酒,什么事不能商量啊!”古家勇見狀,眼看事情要辦砸,不由趕緊站起來,打起了圓場。
“古家勇,你他媽算個什么東西!這里輪得著你來當和事佬?今天要不是看在你表弟涂山甲的份上,我今天來都不會來!”楊慶槐煞氣四溢,一杯酒下肚,指著古家勇的鼻子大罵道。
“草!我丫今天干死你!”古家勇聞言,怒不可竭,青筋暴起就欲干死老槐。
“你想干什么!”
此時店門外忽然嘩啦一聲,涌進了四五個壯漢,為首之人正是之前跟在楊帆身邊的光頭。
“老槐!看來你今天壓根就沒想過要和解吧!”古德順一把按住古家勇,見這情形,便知老槐今天是拿他們當猴耍了。
“和解!和個屁!我就是要拿古德彪開刀,我看今后,磨盤村還有誰敢來偷沙子!”楊慶槐眼神一瞥,傲慢道。
“楊慶槐,你以為你可以無法無天嗎!我就是告上頓丘縣,告上東江市,我也要讓你付出代價!”古德順也是氣急了,這老槐已經不是單純的欺行霸市了,他這是要稱王稱霸啊。
“哼!有種你就去!老子奉陪到底!”老槐壓根不信他古德順一個赤腳農民,能夠奈何的了自己。
古德順心里窩著火,可眼下對方人多勢眾,自己明顯吃虧,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你老槐不是仗著人多嗎!好,咱等著瞧。
“大勇!咱們走!”
“就這么走?”
此時,光頭漢子站了出來,大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光亮的腦門,眼皮子耷拉著,一臉桀驁的白了一眼古德順。
“怎么?你們還想打人不成!”古德順個子不高,站在光頭面前,顯得非常弱小。
“兄弟們出來一趟,耽誤了一天時間,這個損失,可得由你們負責!”光頭嘴角歪笑著說道。
“你們這是敲詐勒索!我是石嶺鎮治保主任,你們要考慮清楚后果!”古家勇頂著光頭咄咄逼人的目光說道。
“少幾把廢話,兄弟們的誤工費,兩百!拿錢!”光頭失去了耐心,右手一揮,手底下的幾個壯漢便圍了上來。
古德順眼看自己今天恐怕是難于脫身了,心中不由著急,轉眼無意間看到了飯桌上剩的那半瓶金州特曲。
“砰!”
就在這時,忽然一聲巨響傳來,竟是古德順操起桌上的酒瓶子,用力砸在飯桌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古德順手里握著破碎的酒瓶子頭,眼露兇光。
“來啊!誰來!誰來我捅死誰!”古德順怒吼著。
老槐、光頭等人見狀,無不錯愕,這小個子竟然有這脾氣。
“讓他們走!”老槐咬牙切齒,輕聲與光頭說道。
“我們走!”古德順眼神銳利,死死盯著在場的眾人。
“草!”光頭眼睜睜看著古德順和古家勇二人離去,不由氣的直接將飯桌掀了。
飯店的老板娘阿香,那真是有苦不敢說啊!本以為今天來了個大買賣,沒想到來的是一伙瘟神!幸好之前的飯菜錢古德順已經結過了。
話分兩頭,陳學林和肖桂芬把古德彪救出來后,便直接回了磨盤村,并不知道阿香飯店里發生的一切。
“大林子,謝謝你了!”古德彪一八零的個頭,古銅色的強壯肌肉,濃眉大眼,模樣甚是符合人們眼中的彪形大漢!
“古大哥客氣了,主要還是薛文濤對我的底細不了解,有所忌憚,只怕今天過后,他便曉得我是扯虎皮做大旗了。”陳學林憨憨一笑,自己在派出所里,也是用齊全魯、方平的名頭把薛文濤唬住了。
“那也是大林子你聰明,要不然哪能這么順利把人救出來!”肖桂芬給陳學林和古德彪滿上了一大碗涼茶,話語爽朗的說道。
“對了,德順呢?”古德彪半天沒看見古德順的身影不由得問道。
“他呀,一大早就出去,不曉得去了哪?”肖桂芬也疑惑不解。“我和大林子還以為他去派出所找薛大頭去了呢!”
“這倒是奇怪,德順哥沒去派出所,那他去哪啦!”陳學林也奇道。
“爹!爹!二叔回來了!正在村委會召集全村的年輕人呢!”
此時,古德彪的大兒子古劍著急忙慌的跑進了院子里。
“出啥事啦!”陳學林聞言不由一驚,難不成古德順想要搞群毆械斗。
“不曉得!不過看二叔的模樣,像是要去找誰報仇!”古劍喘著粗氣道。
“這個挨千刀的……”肖桂芬聞言,急的跑出了家門。
“德順是要去找老槐!”古德彪也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鄉親們!枝洋河是我們磨盤村的,可如今我們磨盤村的人卻不能到枝洋河里采一粒沙子,這是什么道理!如今一個外姓人都已經騎到我們脖子上來了,我們能忍嗎!”
村委會屋前的草坪上,古德順握著擴音大喇叭,悲憤的聲音穿透磨盤村里的每一個人。
“把老槐趕出磨盤村!”
“拆了他的沙廠!”
“枝洋河是古家人的!”
一時間,大草坪上人潮洶涌,各個想起老槐這人的霸道來!不由得更加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