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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疫情之下人間真情4

我們都應該很感謝我生而完整,生而健康。特別是遇見病痛的時候,這種感觸就特別深刻。

我的公公好幾次化療,我們在醫院陪著她,也見過了醫院里的病來來往往。有的人哭哭啼啼的來了,但卻高高興興的離開,這是最好的結局;有的人哭哭啼啼的來了,但人卻沒有沒能離開,這事稍微好的結局,因為對于病人來說也是一種解脫;另外還有一種結局是最不好的,病人痛苦的到了醫院,滿以為就能開開心心的回家,可是病痛卻打破了這種希望,只能回家等著死亡的到來,無錢可醫、無藥可治是給病人最絕望的治療方案。兒當今的社會之現實,也注定了這樣的案例數不勝數。

直到我的公公第三次化療,他的病情逐漸惡化。不止是因為他的身體狀況,還有醫院方面的原因。醫院給他輸點滴的時候,有一次將點滴速度調的太快。本來我的公公身體沒辦法接受過多的藥物,這件事情使他身體雪上加霜。從那次化療之后,我的公公精神狀態一落千丈。原以為手術過后,他的身體就會好起來,但是事實上并沒有出現過多的好轉。剛開始的時候,我的公公是不贊同動手術的,他那個年紀的人,看過了太多得癌癥去世的親人。也看過太多動手術,也沒能挽救回來的人。興許他不想成為其中之一。同時,我們也不想看到那最壞的結局。我的公公在盡最大的力量恢復身體,讓我們不要那么擔心;而我們也正在盡最大的力量去幫助他恢復。

2020年底,我的公公病情日益嚴重。大年的時候,我的公公還表現的很開心,顯得精神頭十足。過了年沒幾天,就開始發燒。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以為是處理他肚子上的造瘺袋的時候,把我的公公給涼著了。實際上是我的婆婆最先發現問題。原來我的公公的傷口,老是疼得厲害。這說明什么呢?說明傷口里面并沒有長好,而外面卻首先長好了。這樣子恢復的話,傷口很容易化膿發炎,從而引起發高燒。于是在大年初六的那天,我的公公又住進了病房,傷口里面老是長不好的話,就要重新消毒沖洗,把里面的膿血抽出來。每一個步驟都是常人難以忍受的疼痛。每一個動作,都讓人淚流滿面。

聽我的老公說,我的公公從年輕的時候,都是一個要強的人。畢竟一大家子人,需要一個主心骨,而這個主心骨必定是又堅強又驕傲,才會把六個孩子加上三個哥哥拉扯的這么有教養且有責任心。我想如果那個時候,他不強勢一點,那么這些孩子多是不服管教的,這樣子的話,出到這個社會上,對社會、對自己又有什么好處呢?而就是這樣一個驕傲的人,如今因為癌癥的折磨,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每天只能靠書記點滴來維持生命。每每想起這樣的事情我都不由得心里一酸,我們一起生活的時間并不多。但是法律上我們是已經是一家人。跟我的爸爸媽媽一樣,他們都是吃過苦,從苦難中走過來的人。其實我的公公被糖尿病折磨已經不是一天兩天,整整二十年,二十年如一日的,每一餐吃飯之前都需要注射胰島素,每一餐飯后,都需要測血糖,記錄血糖值。其實我自己也深有體會。我懷孕的時候,是妊娠高血糖。所以我能知道,每個手指頭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洞,是什么樣的感覺。剛開始的害怕到后來的極其自然,都是一步一步的走過來的。直到我看到我的公公肚皮上那密密麻麻的針眼,我才理解了這么多年,他過的有多么不容易。我覺得,我和我的老公結婚的時候,我沒有要求辦酒席、買五金、過高的彩禮是一個正確的決定。畢竟我多半是和我的老公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和兩個老人長時間生活在一起。

一個月之后我的公公病情穩定下來,我們還是回到了我們租住的房子。這次的高燒使我的公公身體不再那么適合化療。而之前醫院承諾的,可以取掉尿管這件事情也再也做不到了,如此驕傲的,我的公公將一輩子插著尿管,帶著造瘺袋。這是多么令人難過而又無能為力的一件事。直到后來,我的公公再次提到了,不想再去醫院這件事情。或許他自己也有那種感覺,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其實當時的我的公公的身體狀態,已經不適合再做化療,不只是化療,也不再適合做任何的手術。作為一個常年的糖尿病患者,他的身體機能本身就比普通人要弱上很多,比如一個傷口,對于普通人,可能三天能好,可是對我的公公來說,可能要兩個周。甚至很多時候,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受傷了。他對自己的身體感知已經相對較弱。唯一很慶幸的是,我的婆婆是一個細心的人。那一年,他和我的婆婆到了我們這兒。我的公公總說他的眼睛看不清楚,于是我和我的老公帶他去眼鏡店,決定給他配一副眼鏡。等到驗光之后,我們才知道原來他的視力并不是老花,而是因為糖尿病帶來的病變,配眼鏡已經挽回不了他光明的世界,當時他聽見工作的人員說了這個結果的時候,那失望的眼神與他之前的驚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最后我們還是給他配了眼鏡,900多度,我們特意給他挑了一個年輕的款式,戴著看上去精神許多。他是開心的。同時對自己的身體有了其他的認識。或許那個時候,甚至是在這之前,身體都已經給我們發出了警告,但是或許很多時候我們都忽略掉了,以至于到了后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生命不是一條能回頭的路,健康的時候,多出去的走走,出去看看。終歸有不同的風景,不同的際遇,不同的歡欣。不能等到病痛來臨時,卻再也無暇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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