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普渡城三十公里的這座占地廣闊的莊園被高大的鐵藝圍欄環繞,圍欄上纏繞著帶刺的藤蔓,既作為裝飾又起到警示作用。主入口是兩扇厚重的黑色鐵門,兩側站著全副武裝的警衛,他們手持與目前市面上能夠購買到的最先進的步槍,據說甚至能對低階的半神產生不小的傷害,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四周。
莊園內部綠樹成蔭,精心修剪的草坪和花壇間點綴著石板小路,看似寧靜優雅,實則暗藏殺機。一個個帶著神力氣息的機關都被隱藏在土地之下,如果不是林賽的空間感應很少有人能察覺到這么這看似美麗的草坪之下有著能夠炸穿汽車的陷阱。
主宅是一棟三層高的灰白色建筑,帶有古典立柱和寬大的露臺,窗戶都裝有特制的深色玻璃,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幾座裝飾性的塔樓分布在莊園四角,頂部設有隱蔽的狙擊點。巡邏的武裝人員穿著統一的黑色制服,腰間別著戰術裝備,步伐整齊地沿著固定路線巡視。偶爾能看到一兩個氣息內斂的C級半神混在隊伍中,他們的目光比普通守衛更加警覺。
莊園后方的花園里有一座玻璃溫室,透過朦朧的玻璃能看到里面搖曳的植物陰影。溫室旁的人工湖平靜如鏡,但水下隱約有金屬結構的反光——很可能藏著水下探測裝置。
林賽和紀然趴在不遠處的山坡上觀察著眼前的莊園。
他的臉色還算平靜,雖然整個莊園就像一只沉睡的野獸,表面優雅從容,實則隨時能露出鋒利的爪牙,但這只是對于普通軍隊來說會有些麻煩罷了。
對于強大的半神來說,再多的普通守衛都難以對他們造成威脅。
不過這陣仗,著實是有些超出林賽對猩紅卷軸學會的想象了。
沒想到看似樸素且專注于學術的學會竟然在普渡城的郊外還有這么一座奢華且戒備森嚴的巨大莊園。
而且這座莊園沒有登記在任何高層或者三位會長的名下,至少在他們得到的資料中沒有這套莊園的信息。
“這才像是壞人的總部嘛,普渡城里的那個太正派了。”躲在林賽身旁的紀然看著眼前的莊園撇了撇嘴道。
雖然沒有林賽的感應力,但是他的視力足以讓他觀察到門口戒備森嚴的守衛。
“林賽,建筑里面的情況你摸清楚了沒?”
“還沒有,我不敢貿然感應,萬一他們有手段能察覺到了就不好辦了。”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我先潛入進去,尋找一下他們和欲教往來的證據,順便摸清楚地形,一旦確認我便出來通知你,屆時我們再一起出手。”
“簡單粗暴的計劃,我喜歡。”紀然豎起了大拇指。
看起來他的部分就是負責等林賽一聲令下就開始殺。
“其實既然治安部發布了這個任務,我們只要負責擊殺就完事了,當偵探調查的活他們已經做完了。”林賽淡淡的說道。
治安部看似讓他們再檢查一下實際上已經是給猩紅卷軸學會的三個B級后期下了死刑,只不過他們正好是學院天才歷練的絕佳機會罷了。
不然在欲教的問題上隨便就能派出各地的半神衛隊將其誅殺,根本費不著專門等著各大半神學院的天才來接取任務。
“不過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稍等我片刻吧。”林賽說完便消失在了原地,直接悄無聲息的便瞬移進了馬泰奧所進入的三層灰白色建筑的其中一個空置的房間。
“馬泰奧不在這里?”將自己周圍空間扭曲制造隱身狀態的林賽微微皺眉。
在距離夠近的狀態下,憑借本身的最低限度的空間感應是很難被察覺到空間神力的波動的,這也是為什么他要瞬移進來探查的原因。
不過此時這三層小樓中除了一些仆人之外并沒有其他人的蹤跡。
而剛剛進來的馬泰奧和兩個C級半神竟然也不見了蹤影。
而自己剛才對小樓周圍的探查可一刻沒有停止過,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了。林賽將目光投向了地面,臉色也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
……
身著黑色西裝的壯碩中年男人馬泰奧帶著兩個身穿普通諾曼底民眾服飾的C級半神走在通往地下的長廊中。長廊兩側安裝的照明石將原本應該黑暗無比的地下長廊照的無比通亮,冷冷的藍色光調將馬泰奧原本就略顯兇悍的五官顯得更加暴虐。
“等下見到會長他們就如實回答,不必遮掩。”馬泰奧冷冷的說道。
“是,副會長。”兩名C級半神一想到會長佩德羅就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雖然不至于到死罪,但是佩德羅收藏的一大堆折磨型神力卷軸也夠他們吃一壺了。
現在只期望他們的理由能足夠合理到佩德羅能夠原諒他們任務沒達標了。
在穿過長長的廊道后,三人終于來到了一扇沉重的大鐵門前,鐵門后不斷地傳來眾多遙遠但凄慘的叫聲,兩名C級半神聽到這些彷佛來自地獄的聲音也是面色一僵但仍然保持著低頭的狀態等待著馬泰奧的指令。
在馬泰奧整理了一下西服深吸一口氣后,便推開了眼前的鐵門。
鐵門緩緩推開,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混雜著血腥、腐肉與熏香的刺鼻氣味,令人作嘔卻又詭異地帶著一絲甜膩。
這座異常廣闊的地下空間的中間有一座由黑曜石與白骨堆砌而成的階梯狀高臺,頂端擺放著一尊扭曲的邪神雕像——那是一個半人半獸的怪物,空洞的眼眶里燃燒著幽綠色的火焰。祭壇表面刻滿褻瀆的符文,干涸的血跡在凹槽中形成暗紅色的脈絡。
祭壇兩側排列著數十個銹跡斑斑的鐵籠,里面蜷縮著衣衫襤褸的囚徒。有些人已經奄奄一息,眼神空洞;另一些則仍在掙扎,發出微弱的呻吟。
而在祭壇下方挖有一個圓形凹坑,里面盛滿黏稠的暗紅色液體,偶爾有氣泡浮上表面,破裂時散發出一縷縷黑霧。
幾名身穿猩紅長袍的教徒圍在祭壇旁,低聲吟誦著晦澀的咒語。其中一人手持骨刃,正從一名昏迷的囚犯手腕上放血,鮮血順著祭壇的溝槽緩緩流下,匯入血池。
空氣沉重得幾乎凝滯,慘叫聲、低語聲、鐵鏈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交響。教徒們的眼神狂熱而麻木,仿佛早已習慣這種殘忍,而囚徒們的絕望則如實質般壓在胸口,讓人喘不過氣。
馬泰奧踏入其中,嘴角微微揚起,仿佛回到了最熟悉的地方。而那兩名C級半神盡管極力保持鎮定,但緊繃的指節和微微發顫的呼吸仍暴露了他們內心的動搖。
而在這些教徒的身后,則是站著兩名分別身著深藍色與黑色西裝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他們像是剛從某個上流社會的晚宴中抽身而來——深藍色西裝的那位,領帶一絲不茍地系著銀灰色溫莎結,袖口別著精致的藍寶石袖扣,在昏暗的火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另一位身著純黑西裝的,則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眼睛微微瞇起,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仿佛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場無關緊要的學術實驗。
他們的皮鞋纖塵不染,踩在血跡斑駁的石板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文明與野蠻的交界線上。深藍色西裝的男人甚至悠閑地端起一杯紅酒,輕輕搖晃,仿佛他此刻不是在血腥的地牢,而是在某個貴族沙龍里品鑒佳釀。而黑色西裝的那位,則手持一本皮質筆記本,時不時低頭記錄著什么,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在慘叫聲中顯得格外刺耳。
——他們正是猩紅卷軸學會的另外兩位會長,佩德羅與范達爾。
在外界,他們是受人尊敬的學者、慈善家,是諾曼底行省知識界的標桿。
可在這里,他們只是這場瘋狂儀式的冷靜旁觀者,甚至就是幕后主使。
身著深藍色西裝的佩德羅抿了一口紅酒,微微蹙眉,像是在挑剔酒的口感,而非對眼前的血腥場面感到不適。而黑色西裝的范達爾則推了推眼鏡,目光掃過祭壇上的囚徒,像是在評估某項實驗數據,而非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