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宅靈堂的白幡被暴雨撕成碎帛時,陸可可正用鎏金拆信刀劃開火漆封印。泛著尸蠟味的遺囑在閃電中顯出血手印,她突然冷笑出聲:“父親到死都防著私生子,這份遺囑要虹膜驗證才能生效。“
陳嘉樂踹翻供著父親遺照的條案,青花瓷香爐滾到陸可可腳邊。“你以為買通瑞士律師就能吃絕戶,你這野種也敢在陳家叫囂?你一個外人?“他扯開孝服露出滿背的鐘馗紋身,“我在金三角養的私兵,足夠把太平湖填成你的墳場。“
暴雨砸在琉璃瓦上發出催命般的急響。陸可可突然將翡翠鐲子磕在棺材釘上,鐲芯滾出微型膠卷:“去年你在澳門輸掉的三十億,可是挪用集團海外基建款。叔叔臨終前簽的授權書...“她故意停頓,看陳嘉樂的喉結劇烈滾動,“足夠讓我以監護人名義,凍結你名下所有資產。“
“包括你媽偷人的視頻?“陳嘉樂突然詭笑,掏出手機播放監控錄像。畫面里穿真絲睡袍的陸夫人正與私人醫生交頸纏綿,日期顯示正是陳父中風當晚。陸可可的珍珠耳墜突然斷裂,滿地亂滾的珠子像極了陳父臨終前嘔出的血痰。
這場鬧劇在遺囑認證時達到高潮。瑞士來的公證人將虹膜掃描儀對準陳父遺體,電子屏突然藍光爆閃——本該灰白的眼球里,赫然嵌著微型攝像頭。陸可可倒退兩步撞翻長明燈,火苗竄上她昂貴的香云紗旗袍。
“爸爸真是老糊涂了。“陳嘉樂突然掏出槍抵住公證人后腦,“現在給我重寫遺囑,否則明天塞納河底就會多具...“話音未落,靈堂大門被爆破,持防爆盾的特警潮水般涌入。陸可可施施然撫平燒焦的袖口:“忘了說,今早國際刑警組織的紅色通緝令,剛好有陳先生走私軍火的證據。“
三日后太平湖畔的繼承權官司,成了仙澤名流的修羅場。陸可可特意選了父親生前最愛的紫貂披肩,法庭暖氣卻吹得她后頸發涼。當法官宣布遺囑附錄需要重新驗證時,她瞥見陳嘉樂律師團里混著金三角的毒梟——那人耳后的蝎子刺青,與三個月前襲擊林氏藥材車的暴徒如出一轍。
“反對!“陸可可的首席律師突然摔出一摞照片,“陳嘉樂先生提供的毛發樣本檢測出嗎啡反應,根據《繼承法》第...“法槌砸下瞬間,陳嘉樂突然劇烈抽搐,口吐白沫栽倒在地。旁聽席響起尖叫,有人趁亂將注射器扎進法警后頸。
陸可可被保鏢塞進防彈車時,后視鏡映出燃燒的法院大樓。她摩挲著遺囑附錄的鋼印,突然發現叔叔簽名處的墨跡暈染形狀酷似蛇頭——這是他們叔侄約定的暗號,代表文件被篡改過。
當夜陸宅的慶功宴透著詭異。米其林大廚烹制的藍鰭金槍魚剛端上桌,陸可可突然刀叉脫手——魚肉里蠕動著半透明的線蟲。管家沖進來時臉色煞白:“冷庫里...老爺的遺體...“
水晶吊燈將停尸臺照得慘白。陳思明被福爾馬林泡脹的右手緊攥成拳,法醫鋸開指骨時,陸可可的珍珠項鏈突然崩斷——掌心里藏著的不是遺囑附錄,而是枚沾著腦組織的子彈頭,彈殼底部的鋼印正是陳嘉樂私人軍工廠的標志。
“小姐!“保鏢突然指著監控屏幕驚呼。太平湖監控畫面上,陳嘉樂正將昏迷的林元貞綁上快艇,她后頸的鼠形胎記在月光下泛著熒藍。陸可可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終于明白父親遺囑里“特殊遺產繼承人“的含義。
暴雨突降時,陸可可的游艇撞破太平湖迷霧。陳嘉樂站在走私船甲板上,腳下躺著被注射不明藥物的林元貞。“好妹妹,給你看個有趣的。“他掀開冷凍箱,十二支病毒試劑在干冰霧氣中排列如鐘表,“叔叔二十年前投資的克隆項目,最完美的作品可不是林家那位...“
話音未落,陸可可突然暴起,徒手扯斷精鋼手銬。她瞳孔縮成針尖狀,指甲暴漲刺入陳嘉樂大腿動脈。陸可可趁機拔槍射擊,子彈卻穿透陸可可身體打在冷凍箱上——那根本不是人類血肉,而是納米機器人替身。
“小心身后!“保鏢的警告被雷聲吞沒。陸可可轉身看見自己倒影在舷窗上詭笑,玻璃爆裂的瞬間,冰冷的湖水灌滿鼻腔。下沉時她看清湖底景象——成百上千個冷凍艙排列如蜂巢,每個艙內都漂浮著與她容貌相同的少女。
三個月后,林元亨在整理陳宅拍賣品時,發現陸可可的翡翠鐲子暗藏微型硬盤。監控錄像顯示陳父咽氣前,曾在陸可可耳邊說過“胚胎冷凍庫密碼是...“。與此同時,太平湖水質檢測報告顯示異常生物堿,潛水員在湖心打撈出的鐵箱里,十二支病毒試劑少了CL-003與CL-007。
陳嘉樂打輸,畢竟他才是真正的外人養子沒有血緣關系,連父親也不相信他,只相信侄女。
地下靶場的硝煙尚未散盡,陳嘉樂的私兵正將印著「陸氏生物」的標簽貼在武器箱上。重型機槍的冷光映著墻面的灰鼠圖騰,雇傭兵頭目耳后的蝎子刺青隨著肌肉抽動:「凌晨三點前必須埋進地下室承重柱。」
「陸沉舟的指紋拓印好了嗎?」陳嘉樂踹開腳邊的RPG彈藥箱,「等軍火炸了,我要看他跪在太平湖邊舔我的鞋!」
暴雨淹沒引擎聲時,沒人注意到通風管道里的納米機器人。它們的復眼記錄著武器編號,將數據實時傳回翡翠島——陸沉舟正用手術刀削著蘋果,屏幕里陳嘉樂的影像被圈出血色標記。
太平湖底的冷凍庫開啟時,寒氣裹著福爾馬林味撲面而來。陸可可的羊皮靴踩過結霜的地面,三百個培養艙在藍光中顯現。當她撫過CL-007艙蓋時,警報紅光驟然炸亮。
「誰允許你動我的作品?」陸沉舟的槍口抵住她后心,卻在看清她鎖骨胎記時瞳孔驟縮——那蛇形烙印與他頸后的完全一致。
DNA檢測儀發出蜂鳴,陸可可扯開衣領露出心口疤痕:「二十年前你被姨媽帶走時,他們用烙鐵抹掉了這個。」她舉起陳父的遺物懷表,表蓋內側藏著泛黃的合照:五歲的陸沉舟抱著襁褓中的妹妹,背后是灰鼠議會的逆十字徽章。
冰柜突然爆裂,陳嘉樂的私兵破墻而入。子彈擊碎培養艙的剎那,陸沉舟將陸可可撲倒在地。綠色營養液混著克隆體殘肢潑灑而下,他在她耳邊嘶吼:「密碼是母親忌日...引爆器在...」
法院穹頂的水晶燈映著陳嘉樂扭曲的臉。當檢察官展示軍火庫的紅外掃描圖時,旁聽席的陸沉舟突然起身:「法官閣下,我申請呈遞新證據。」
全息投影切換至太平湖實時畫面:陳嘉樂的私兵正在打撈漂浮的武器箱,箱體突然自燃的火焰組成「栽贓」二字。更致命的是直播鏡頭掃過湖心島——本該「被栽贓」的深水灣別墅地下,此刻正涌出上百個荷槍實彈的雇傭兵。
「不可能!我的軍隊明明...」陳嘉樂的咆哮被法槌擊碎。法警掀開他后領,皮下植入的納米追蹤器正閃著紅光——那是三日前陸沉舟派醫生以「解毒針」為名埋入的。
無期徒刑的判決書落下時,陸可可站在太平湖廢墟前。她將翡翠鐲子殘片拋入火海,CL系列培養艙在連環爆炸中化作沖天焰柱。烈焰舔舐著克隆體的殘骸,焦臭味里竟混著藍花楹的異香。
你早知道陳嘉樂會輸。陸沉舟的影子被火光拉長,因為他和我一樣,都是議會失敗的復制品。
陸可可突然扯開燃燒的旗袍下擺,機械義腿的液壓桿刺破皮肉:母親被他們改造成初代母體時,我就發誓要燒光所有實驗室。她指向湖心升騰的蘑菇云,但那里還剩最后一個冷凍艙......
探照燈驟然照亮湖面,漂浮的CL-003艙體內,嬰兒形態的陸沉舟正蜷縮在羊水中。他睜開的黃金瞳孔里,倒映著十二架逼近的武裝直升機——機身上的灰鼠徽章,正與陸可可后頸新烙的印記完全相同。
她凝視著培養倉燃起的熊熊烈火,她已經受夠了,這樣被復制被控制的人生,然后陸可可絕望地看向陸沉舟,縱身一躍墜入了這深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