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不為外物所動
詩詩、六年和他
每一次想他,淚水就會不由自主的流下來。流出海水一般的味道,然后,飄的很長……
初
詩詩的身邊,多了一位男士,很穩重的那種。他的手一年四季都很暖,詩詩的手卻很涼。他一直緊握詩詩冰涼的手,可溫度卻一直傳遞不到詩詩的心里。
詩詩很冷的天仍舊穿的很薄,他經常問詩詩冷不冷,詩詩總說不冷。他很疑惑,可詩詩卻說,她習慣了。
偶爾,詩詩很依戀他,拿起電話撥他的號碼,可最終又放下。社會很現實,詩詩不敢就那么輕輕地對他說“我想你了”。其實,不是詩詩怕他笑話,只是怕他不懂他的心思。怕他,要么想重了,要么想輕了。詩詩也知道,其實她也想多了,可是掛掉了,她也就不想再說了。
詩詩心里有一個他,一直有他。詩詩聽人說,每個人一輩子,心里總會有那么一個人,讓人掛心一輩子的人。詩詩不知道她心里的他會讓她掛心多久,但是六年了,這個人在她心底六年了。角色從朋友到知己到愛慕的人。六年了。時光的流逝和單調的生活,常常令詩詩患得患失,不變的是,六年了,那個人在心底根深蒂固。連她自己都會折服。
也許,這一輩子都放不下了。
詩詩說自己是孤獨的,剛剛有這種矯情的想法時,很怕,一度極力的想擺脫它。后來,孤獨越來越深,自己反而不怕了,到現在,已經變得不能沒有它。
所以,詩詩現在身邊的他,詩詩無法愛他。即便詩詩很努力地試圖接受他,也是徒勞。那些百轉千回的夢,夢中百轉千回的心底的他。詩詩無法戒掉它。
于是,在他無論多溫暖的懷抱都無法將她變暖后,她離開了他;在他讀啊讀,讀也讀不懂她眼里的哀傷后,她離開了他。
分手時,詩詩,沒有說大段煽情的句子欺騙他,也沒打算給他講述她的故事,訴說所有的悲或喜。詩詩只是很誠實的告訴他,你無法懂我,知我,我們分手吧!
蘋
他問詩詩,你有沒有愛過我?
詩詩很誠實地說,沒有,從頭到尾,我不曾愛過你一分。
詩詩知道,不論什么樣的句子,自己無法不傷害他。
他說,詩詩,以后我們不要再相見了,你有困難也別來找我,不要像過去一樣來拜托我,甚至不要讓你的朋友間接的告訴我。
詩詩不為此作解釋,只對他保證說,好的,我會從你的生命中消失。
也許,詩詩的回答令他有些氣憤,他說了一些讓人難以承受的話。
他說,詩詩,你知道你和我一樣可憐嗎?并且你還很無恥,你把我變成和你一樣的可憐蟲。你無法獲得相愛的幸福,你便讓我也飽受如此的苦。你的心始終不愿為我敞開,你的心另有所屬,你當初為何要答應與我交往?
詩詩對他不起,因為不愛他,不過,詩詩覺得至少不能讓他因此懷有恨意。所以,第一次,詩詩對他說了心底的話。
詩詩問他,你是真的愛我嗎?
他回答,是。
詩詩繼續問,你愛我像我愛他一樣真心嗎?
他也回答,是。
詩詩再問,你說過,你愛的很深,希望可以有我陪伴,是嗎?
他又回答,是。
然后,詩詩神色落寞,并且極力掩飾心中的顫抖,她幽幽地說,你想你會像我一樣一愛就是六年嗎?你知道六年中,我最盼望什么嗎?如果和他能以情侶的身份,吃一頓飯,牽一次手,看一次夕陽,該多好?!哪怕他不愛我,哪怕只有一天。你明白那樣的心情嗎?我以為,我無法說出口的愛,因此辦不到的事,能幫你做到一點點都好。對不起,我沒想,你因此會受到傷害。
這一刻,他為詩詩動容了,他看著詩詩一副真心的樣子,無法恨她。在她面前,所謂男人的自尊心根本無路可行。他也無法愛憐她,因為詩詩等待的溫暖不是他。
微風吹亂了詩詩的發,裙舞飛揚像是從歲月中走過一樣。明明詩詩就在眼前,似乎又非常不真實,仿佛是蒲公英的種子,風一吹,就要散了。
詩詩淡淡的一笑,像雛菊一樣略帶憂傷。看到他眼中微弱的淚光,詩詩安然的轉身離去。她不需要任何人可憐,她的愛情只不過有些哀傷。
在此之后,詩詩不曾再答應任何男子的追求,詩詩這樣想,原來別人不一定需要這樣的戀情。
微
詩詩的美,詩詩的好,像花兒一樣,開過終會謝的。那些飛鴻踏雪泥都留有印跡,更何況她的生命已充滿它的味道。她是那樣深愛著他,真實的有些殘忍的用生命愛著他。
等到詩詩與他再相見,結局不是詩詩想過的千萬分之一。
他也一樣,穿著金剛不壞的西裝,說著體面又客套的交際話。和那些無關的人一樣。
詩詩踩著心碎聲從同學會上逃掉了,她夢中那個溫文的王子不見了,那些米黃色外套也已變了摸樣。
那天晚上,當時要好的包括詩詩在內的一小撮人,聚在了一起。飯桌上,氣氛比同學會上熱鬧得多,大家笑話當年,笑曾經誰誰和誰誰青澀又純真的愛情,笑曾經誰誰還有誰誰的糗事。笑著笑著就哭了,為了那些上學時美好的時光和畢業后誰也不愿提及的風雨。
而他就坐在詩詩的旁邊。詩詩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曾經不變的洗發水味已被淡淡的煙草味取而代之。原來,六年的時光,不變的只有她。如今的他,陌生的讓人想哭泣。
也許是上天為了救贖她的靈魂吧!和他這樣肩并肩坐著,詩詩的心平靜的只是為自己痛。再也不想當初,為了他,一顆心,哪怕只是背影,哪怕只是擦肩而過,都會波瀾壯闊。
席間,他問詩詩好不好,詩詩說好,他問詩詩父母怎么樣,詩詩也說好。詩詩沒開口問他一句話,甚至連電話都沒問。朋友丁玲看詩詩安靜的不像話,便問,詩詩,你怎么了?詩詩只是搖頭,說,沒事,我就是高興的。
曲終人散,詩詩獨自一人漫步在大街上,她拒絕了所有朋友的陪伴,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走走,卻繞到了曾經讀過的學校旁。然后,看著無比熟悉的母校,詩詩終于忍不住深藏的淚水,跪在校外的草坪上,嗚咽不止。在這里,有她遺落的心,曾愛過的人和碎了一地的夢想。
一如從前,詩詩不曾告訴他,她是多么地深愛著他,未曾陳述那些百轉千回的夢,夢中的他,和經常淚流滿面的她。
很想他!
很想心里面當初的他。
詩詩終于知道是自己創造了它,是他陪伴了它。
詩詩想,六年啦!
伴隨著那些在歲月中已難辨真假的感情、未曾開始的愛情和那一片心花,快要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