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后的等待

單飛

很想知道，愛情的保質期有多久，如果兩個人距離遠了，他們的愛是否還是一樣新鮮？兩千一百公里之外的南國，兩個人的愛情訊號是否還是一樣清晰可辨？

和碩的相遇只是一場偶然，原以為遇見了，相識了，邂逅了，便不再有任何回憶，任何留戀，任何夢幻，可是，我們還是成了彼此的劫難。秋日的黃昏，碩拉著我的手，漫步在長滿楓樹的校園，他告訴我，有了我，他有了最美的生活，有了最深的牽掛，他告訴我，從此以后，他不會再讓我一個人流淚，一個人孤獨，一個人疲憊。原以為，愛情里充滿陽光的香味，然而，慕然回首，一切都已成為遙遠的回憶，剎那間，兩個人的美好混著淚水，慢慢地在心里沉積。還未來得及懂得花的芬芳，它卻在夏日盛放的季節，過早的凋零。已無力再追問，到底愛我多深，到底愛我多久，到底愛我多少，我知道，曾經擁有的幸福，會陪著我慢慢變老，即使牽我手的人還未出現。

或許，愛情里真有宿命，誰遇見誰都是一種安排，有些無奈，有些迷茫，有些不情愿。可是，遇到了便不再想未來是否我們依然還在。那樣的青澀季節，我們單純的相戀，單純的相信永遠，單純的在愛情里淪陷，直到那天，他告訴我，他不得不走，他有自己的未來，有自己的苦衷和無奈。我沒有糾纏，既然不愛了，又何必強留一個人在身邊。其實，我們都知道，我們不會成為彼此的唯一，只是為了什么，我們相遇，相識，相戀。愛到最后如果只是痛，當初的執著是否還有必要？

沒有了碩的日子，我的生活仿佛在瞬間停止，當一個人的生活里到處彌漫著另一個人的氣息，告訴我，怎樣才能很快的抹去記憶。我想，我愛的懦弱了，愛的卑微了，以至在他毫不留戀的不再回頭時，我依舊恨不起來。愛的痛，或許只有在凌晨的睡夢里才會真正感受到。真的，我不恨他，他離開，讓我一個人單飛，可是，我是否夠堅強，夠勇敢，是否受委屈的時還會想起他懷抱里的溫暖？

換了工作，換了發型，卻換不了心情，那天之后，再也沒有過碩的消息，我不懂得，一段情到底能把人傷成什么樣子，直到那天在雨天他告訴我，其實，他一直都沒喜歡過我，跟我在一起，也只是為了我的身體，那一刻，我詫異的忘了手中的雨傘，一遍遍的扯著他的衣領，問他，為什么不愛我，為什么不動的心疼我，不懂得用心去感受我的憂傷和懦弱，淚水，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流下，我知道，他說這些狠話是為了讓我離開，我知道，從此以后，再也不會有人替我吻去心里的寂寥，然而，又能怎樣，既然不愛，何必勉強……

的確，我留戀他，留戀他的味道和他壞壞的笑，我不想去想，這樣愛下去到底會是怎樣的一種傷，明知沒有未來的相愛，究竟會讓我最后怎樣的黯然神傷，我不想去想，不知道是不敢還是不愿，只是，強迫自己，好好相愛，好好相愛，原來，一路走來，路上只有我一個人，而他或許只是個影子。不會恨了，有人來，有人走，有人幸福，有人憂傷，世界就是這樣，我無力，愛情的傷，誰能告訴我如何療養？

曾想過一個人走過所有的孤單和彷徨，可是，還是相遇了，還是愛上了，還是傷了，他說，他忘不掉，但不得不忘掉，有時，愛情里的現實沒有誰能抵擋，于是，我們只能緊緊地相擁，聆聽彼此的心跳，兩年之后而或更短的時間，我們都知道的結局。為了他的承諾，我背負了太多的譴責和嘲笑，我害怕，一無所有的凄涼，可是，他告訴我，他會真正對我好，那天，我們真的很單薄，真的很渺小，我想讓他知道，其實，我們可以的，只要不放棄，只要真正想在一起，我們可以的，真的可以的，可是，他還是說，傻瓜，是重要放手的，我不是你的幸福，那一刻，我不懂得，所謂的幸福到底是什么，或許，有一天，所有的東西都會忘記，就像我們小時候的回憶，可是，我能做到嗎？

如果愛得太累，愛的太疲憊，就放手讓自己單飛，沒有誰能負擔誰的疼痛，我們都一樣。不要期待太多，因為我們會在等待中，慢慢的老去，卻不曾等來愛情里久違的溫馨和甜蜜。這是一種無奈，無需懂得，無需明了，無需感嘆。待到下一次的櫻花爛漫，你便會懂得對失去的愛情微笑。你最美麗的新娘

如果我是一粒種子，我會盡力的讓風吹起，追隨你的步伐；如果我是一朵云彩，我會盡力的遮住驕陽，擋住你的灼燒；如果我是一場春雨，我會盡力的從天而降，滋潤你干裂的雙唇；如果我是一只大雁，我會盡力放慢南飛的翅膀，告訴你，哪里是方向。可是，你還是留下我，一個人去流浪，你說，你還有夢想，你說，等你兩年，兩年后會讓我做最美麗的新娘。

那天，你背起行囊，向著啟明星的地方。于是，每天下午，我都會走到街角，望著那個方向，喧鬧的人群中，我一個人孤獨著自己的憂傷。沒有來信，沒有電話，整個世界里，不再有夢想。終于有一天，得到了你的消息，那時，我卻沒有記憶。從那天起，我丟掉你所有的衣服，所有的禮物，卻怎么也舍不得燒掉我們的紀念日里，那套婚紗照。照片上的你，陽光而俊朗，自信而張狂。你知道，一輩子，我都會守在你身邊，因為，我的愛全在你身上。

那時，我們單純著快樂，向往著美好，以為，真的會陪著彼此變老，老到坐在搖椅上，慢慢地回憶那樣的青春年少。然而，我還是累到沒有力氣，去忘掉曾經的諾言和等待。你說，諾諾，答應我，做我的新娘。恍惚間，四年前的你，在這冰冷的夜里，走到我床前，替我拭去眼淚，趕跑哀傷，抱著我，給我力量。醒來時，看著枕頭上的淚漬，才知道，夢里，我們再次相擁，卻在黎明時分，不再有你的氣息和體溫。于是我懂了，從那天起，我的溫暖，只有在夢里。下次，等下次，如果還能相見，我一定為你穿上最美麗的婚紗。

愛的空城里，到處是塵埃，到處是冰冷，到處是不可觸及的痛。不敢碰，不敢摸，不敢肆意地揮霍憂傷。害怕你會聽到，你會擔心，你會在沒有我的日子里，不懂得如何快樂。于是，也只有在凌晨時分，放逐所有的壓抑和寂寞。很想問你一句，如果當初我堅持，你肯不肯留下，留下來陪我，而放棄那些藏區的孩子，如果當初你的夢，不是去西部支教，我們會不會都會有屬于自己的孩子？然而，一切都無從追問，其實，無須問，便知道，你的世界里，有牽掛，有寄托，有使命，不會受愛的牽絆。

還是想回到從前，那樣的單純，那樣的輕狂，總以為沒有天涯海角，沒有天地相隔，沒有生離死別，沒有愛與痛的邊緣，沒有感情墜落的懸崖。然而，我們還是失了彼此，你說，諾諾，等我支教回來就娶你，一定，一定。于是，在你走的那天，我就告訴自己，不哭，七百三十天之后我就會永遠與幸福相守，永遠，永遠。每次夢醒時分，總是能見到你，瘦弱，蒼涼，疲憊。終于還是忍不住哭了，好想問你一句，親愛的，是不是，是不是好苦，回來，我為你添衣加裳，我為你煮飯燒菜。然而你還是沒讓我等到你的歸來。四百零二天時，我突然感到莫名的煩躁，卻從未想過，你會離開我身邊。第三天，一個從未見過的人跑來告訴我，節哀順變，我怎么會，怎么會？

你走了，因為那次意外，然而卻把心留在了我這。也想過去追隨你，和你在世界的那一端相遇，可是，如果真有靈魂，我們還能不能在一起，如果真有來生，我們會不會像陌路人一樣，在喧囂的街角擦肩而過。那樣的無言，情何以堪！！

冰冷的夜里，不再有你的陪伴，秋日的黃昏，楓葉樹下攜手走過的老人，讓我潸然。

還是想做你最美麗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