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緣去

古代女子無才便是德,可她卻偏偏出生在新社會的一個男尊女卑迂腐的家庭里,求學(xué)的道路崎嶇不平幾經(jīng)波折經(jīng)歷千辛萬苦修練成材.

原以為可以憑借知識改變自己.甚至家人的命運.然而好事多磨.一段段情感接二連三地涌來,打亂了她平靜的生活.讓她無法抗拒的愛情,是福是禍.是幸運或是悲傷.

在她這一生里,有過很多位男人的停留與接替.這里面有她愛過的.有愛過她的.有相互喜愛的.命運的蜘蛛在織網(wǎng),密密麻麻的感情線數(shù)不清,理還亂.

感情幾多波折,生活起起伏伏.緣來緣又去.也許這一刻還是上帝的寵兒,下一秒鐘就變成上帝的棄兒.

幸福與悲傷交替著,感情與緣份輪回著.這一生該何去何從,何處才有盡頭?

四周突然黑暗了,轉(zhuǎn)而是人們驚慌失措的呼叫聲:“停電了!不是剛交的電費嗎?怎么搞得又?jǐn)嚯娏?”

“又是哪個混蛋干的好事,給錢了還停電,到底讓不讓我們這些百姓生活.”

隔著弄堂從黑暗里傳來了父親的咒罵聲,母親維維是從的聲音,偶爾還有弟弟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喔喔喔!趕緊點蠟燭,看看東東怎么哭得那么歷害.”

“鳳陽在哪?平時不干活現(xiàn)在又死到哪里去了?”

“鳳陽,鳳陽.你在哪里?趕緊去找蠟燭.”

“姐姐睡下了,這里還有半截蠟燭.”

“鳳萍你去把她找來,家里一片漆黑她倒好一聲不吭地躺下了,弟弟哭成這樣她當(dāng)長姐的不聞不問一聲不吭.她一天到晚就抱著一本書,書書書,書能當(dāng)飯吃啊!我一年到頭起早摸黑辛辛苦苦地養(yǎng)活你們,還要負(fù)擔(dān)她高額的學(xué)費.十多歲的人了不懂得替父母分憂解愁,反而變本加勱像吸血鬼一樣榨取父母的心血.她再這么讀下去,遲早吸干我們身上的最后一滴血.養(yǎng)那么多女兒有什么用,累死苦死一輩子換不來一句好話,還是養(yǎng)兒可靠,幸而老天有眼給我們嫣家留了一條血脈.喔!東東.我的寶貝.怎么搞得一直在哭,是不是餓了或嚇著了,你是個木頭啊!你欏在那里趕緊想想辦法啊!”

“是是是,孩子他爹你別著急,蠟燭點著了,有亮東東就哭的.”

“好好照顧東東,要不然有你們好看的.”說完是沉重地摔門聲,以及漸行漸遠(yuǎn)的腳步聲,一切歸于平靜,平靜在黑暗的包裹下顯得特別的安祥.我蒙著單薄的被單,在黑暗中瑟瑟發(fā)抖,心被父親那一句句指責(zé)劃傷了,我緊握著拳頭,在這個夜冷心更冷的夜晚無法入眠,倔強的眼淚緩緩地流出.刷過臉龐冰冰涼涼地落在枕頭上.

這不是父親第一次罵我了,一次又一次地變本加勱,什么賠錢貨,什么不中用的飯桶,每當(dāng)這些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麻木了,應(yīng)該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可是為何只有這次?會再一次讓軟弱的眼淚透露自己的委屈.

哭泣,代表的是軟弱..哭泣,并不能解決根本的問題.生在這樣的家庭是命運的安排.有這樣蠻橫霸道的父親和軟弱無能的母親也是命運決定的.

我能選擇嗎?我可以改變嗎?.如果我是男的.我相信自己可以.可是偏偏我卻是家中的長女,偏偏熱心于讀書,一心想做一個不聞天下事只讀圣賢書的女子,可悲啊可泣啊!出生在這樣的家庭里連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夢想都將破碎.

原以為我的忍心吞氣可以讓我順利地讀完中學(xué),但是進(jìn)門看著父親黑著的那眼臉,以及一旁愁眉苦臉無可奈何的母親,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一種眉心間冰涼不祥的預(yù)感襲來.我欏在原地茫然地不知所措,還未等我回過神來,父親像瘋了一樣沖來.惡狠狠地從我的背上扯下書包,”讀書,我讓你讀書.現(xiàn)在家里吃飯都困難,哪里還有錢供你讀書.把你當(dāng)菩薩供著,再長多幾年不也是潑出去的水能有什么指望.從明天起不準(zhǔn)再去上學(xué)了,好好在家干農(nóng)活帶弟弟.你聽到?jīng)]有?聽明白了嗎?”耳朵被父親揪著,神經(jīng)上的痛楚從耳朵尖傳到了心里,耳邊是父親千言萬語的辱罵聲.近距離看著父親那張似親非似猙獰可怖的臉,我的心寒到了極點.正當(dāng)我恍惚的瞬間,父親手一松我很自然地丟倒在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門外不知何時聚集了一群看熱鬧的人,陣陣嘻笑聲從我身后傳來,我默然地回頭希望能夠看到一雙溫暖地帶著憐憫的眼神,但所見之處是人們冷漠帶著歡笑的臉,所聞之處是嘻笑聲歡笑聲一片.我垂下了頭想到了我的母親,我再度鼓起勇氣抬頭打量著母親,希望母親能夠給我一絲絲溫暖.

當(dāng)接觸到母親目光的那一剎那,母親緊閉的嘴角抿了抿又試圖動了動,但最終沒能說出一個字來,然后頭一偏躲開了我的視線.

唯一的一絲希望也抹滅了,我沉痛地垂下了頭看著被父親撕碎的書,一片一片,一張一張,一本一本,凌亂的撒落在地像秋天枯黃落葉.我的心一片荒涼.

是否這就是我的命,在我經(jīng)歷過人生第一年輪里,12歲的我顯得格外的悲涼.正當(dāng)我認(rèn)命地接過父母的重任,擔(dān)負(fù)著家中的主勞力和照顧弟弟的使命時,久別離鄉(xiāng)的姨媽姨父突然回來,改變了我的人生,也悄然地為我打開人生的另一道門.

我麻木地彎著腰在田地里割著稻谷,炙熱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睛,所見之處是金燦燦的稻谷.在我的腳下是一丘淤泥.正所謂鋤禾日當(dāng)午,汗水流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兼辛苦.正當(dāng)我一步一個腳印艱難地邁著步伐.

前方傳來父親的叫罵聲:“鳳陽,你磨磨蹭蹭地干什么,這是干家活你以為是繡花啊!鳳萍都比你強,養(yǎng)你有什么用?只知道吃白飯,以前讀書不干活就算了,現(xiàn)在輟學(xué)了也不老老實實地干活.你再不快點做呆會看我怎么收拾你.”

父親的話像一根惡毒的鞭子,如同歹毒的烈日抽打在我的身上,也深深地抽痛了我的心.輟學(xué)那個醒目的字眼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自己灰暗的人生.

剛讀完小學(xué)就輟學(xué)了,連中學(xué)的門檻都沒機會邁進(jìn),就直接兩腳邁進(jìn)了泥土里,這對于一個想讀書愿意讀書的人來說,算不算一種現(xiàn)實的殘酷

我埋著頭欏不吭聲,像聾啞人一樣接受著父親的責(zé)罵,心里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憤怒像燃燒的火焰,催毀著我的理智,激化我的情感.我像瘋的公牛脫韁而出.機械般揮舞著手中的鏈刀,左手一把一把抓著稻谷,使出吃奶的勁割著.

右手指傳來一聲尖銳的刺痛,我本能地尖叫出聲,待回過神來,鮮紅的血毫無防備地從食指上流出.一滴兩滴很多滴染紅了手中的稻谷.也染紅了地下這張熱土.

我癡笑著,看著鮮紅的血我居然瘋笑著,仿佛血的警醒驅(qū)走了我內(nèi)心的魔鬼.我像傻了一樣呆呆地看著鮮紅的血從食指中流出.腦海里空白一片.

臉龐沒由來迎來一巴掌,將我重重地?fù)澋乖诘竟壤?耳朵傳來父親嚴(yán)厲地叫罵聲:”你怕是蠢得變豬了,,割稻谷都會割到手,出血了也不知道止血.像瘋子一樣傻笑,你怕是真的瘋了神經(jīng)不正常啊!”

我踉蹌地從泥土里掙扎著爬起來,在我倒下的那一刻,泥濘早已浸濕了我的衣裳.此時的我像一個支離破碎的泥娃娃,我呆呆地直視著父親.這不是我第一次直視父親了,只是這一次也許是血的教訓(xùn)太過于醒目了,驅(qū)散了我心里所有的恐懼.讓我長期壓抑的委屈.憤怒通通地發(fā)泄了.我緩緩站直了身子,將我心中所有的憤怒化成兩束刺劍.我毫無畏懼地對直了父親的目光.在我們目光相接的那一剎那.我從父親的眼神里看到了少許的不安.

短短的一相接,他略有些狼狽的撇開了視線,轉(zhuǎn)而將憤怒轉(zhuǎn)移到母親身上:“都是你該死的,頭一胎不給我生個崽,連生兩個賠錢貨,你存心要笑死我是不是.要不是看在東東的份上,他媽的我早就走了,要你這個臭婆娘干什么.”

可憐的母親莫名其妙地成為出氣筒,我那可憐可卑的母親,微躬著腰維維是從.我冷笑著看著這從我懂事來經(jīng)常上演的戲劇,覺得食而無味.父親猙獰的臉慢慢地模糊了.天空中的星星驟然增多,眼前一黑突然栽倒在泥土地.耳邊隱約聽倒母親.妹妹的尖叫聲還有父親的叫罵聲.

幽幽轉(zhuǎn)醒已是躲在自家床上,床邊是一臉憔悴的母親.不知為何當(dāng)我看到母親慈祥的臉,淚水莫名地涌了起來.我掙扎著坐起來不顧一切地將自己投入母親的懷抱.母親緊緊地攬著我,輕輕地拍打著我的背.兒時的記憶翻天覆地的涌來.

那時的記憶里沒有弟弟,只有父親.母親.還有妹妹.嚴(yán)肅冷漠的父親常常為了生計起早摸黑,對待我們雖然冷言冷語但也不見得打打罵罵.可如今有了弟弟,一切今非昔比.有了弟弟母親的腰板直了,父親猙獰的臉上有了笑容.妹妹的變化不大,在家里她一直就扮演著溫順懂事,逆來順受的乖乖女.變化的只有我!與這個家格格不入的也只有我!

我原以為自己至少可以讀完中學(xué),至于高中或是大學(xué),會是一個遙遠(yuǎn)的夢想,但是憑借自己的努力,半工半讀的機會還是有的.我的如意算盤打得太早.當(dāng)?shù)艿艹錾臅r候,一切的夢想都隨之褪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