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然若是
文到極處,無有它趣,只是恰好。
人到極處,無有它異,只是本然。
——我的座右銘
有一種感覺,叫做想哭,我不久以前才剛剛遇見它。
有一種行為,叫做哭,而我和它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面了。
我只是一個正在憧憬著坐在天臺的最上頭看星星看月亮的小男孩,一個什么也不懂,只想要快樂,卻總拿來悲傷的小男孩。面對著冷冷的屏幕,我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下筆,因為這是一個關于挫折的話題,也是一個關于成長的話題。但說真的,我沒有足夠的功底,去虛構那些本來不存在的可以作為教育事例的挫折,也沒有足夠的經歷,去談論那些我正在經歷的深不可測的成長。
其實我接下來所說的話題可能也是已經被拿來做了千百遍正反面教材的話題,也許也并不討“作文”的歡心。但這些確實是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對我靈魂影響最深的東西,而老師總是告訴我們,一個好的寫手要懂得身臨其境,那些連你自己也感動不了的東西,不可能感動別人的。
我非常贊同老師的這句話,因為——本然若是。
也許挫折就是這樣,來的悄無聲息,卻走得大聲大氣,完全沒有一點徐志摩再別康橋的美感。這卻正是它最真實的狀態,即使給人帶來的是痛苦,亦是本然。沒有人會去指責它些什么,去批判他些什么。
但人,不一樣。
我曾經不止一千遍的在自己的心中懷疑過,我是不是來錯文科班了,我是不是應該回到理科班去,和我的同學和寶寶們一起打拼,去擠那座比文科要難過得多的獨木橋。
但我知道從心里是喜歡文科的,只是我不喜歡文科班的這種精神狀態。
我喜歡文科的那種自由想象,它可以如老莊般的恣意汪洋,也可以如尼采般的深刻斑駁;它可以如鐘子期般的高山流水,也可以如卿子婧一般的蜿蜒綿長。
但我確確實實感到累了。
許多人都對我說,胡思啟,你一天到晚精神好好啊,總是沒有看見你犯困。
我一笑置之,也許疲憊對我來說,更多的加雜的不是在肉體上,而是在心靈上。這或許是因為我比其他人更加幼稚,又或許是我比其他人更加成熟。
許久,懷念以前,那些過去,即使有痛苦,有挫折,也可以哭,也可以笑,因為我還小,就像那些沒有經過世事的悲傷,永遠也不會受到他人帶色的眼光。
也許過去的人很純,純到一種透明的依戀,就是那樣輕輕的緩緩的感覺,但卻令人特別舒服。
我承認我是有些不同于常人的,雖然你會發現在某些細枝末節上我與那些在菜市場里與小販們斤斤計較的大叔大嫂們有驚人的相似,但我的本質思想,我認為是一種脫離意識形態而體現的存在。
于是這便產生了矛盾,因為挫折是矛盾尖銳化的體現,所以自然也有了挫折。
這種挫折不同于我以往所遇到的挫折,它是來自與整個周圍環境的,這便形成了一種障礙,讓我看起來似乎有些高不可攀。
人們對與那些遙不可及或者不可認同的事物總是持排斥的現象,也許這也是出于人的自保意識,但他們往往沒有發現這種自然流露出的東西會給當事人帶來多大的挫折感。
于是我總是生活在這兩種生活狀態的縫隙中,左右搖擺不定。
我是發過誓說我要維持我自己的本色的,我不要被社會同化,這便是本然。但我發現我現在即使一個人的時候,也很少能夠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的流出淚來。
我真的懷疑我已經被社會同化了,那么這樣被社會同化的我就真的是我嗎?
我們所經歷的社會是由一次又一次的挫折與戰勝挫折而展現在我們眼前的,當我們冠冕堂皇地拿著那些戰勝挫折的獎狀站在高崗上大聲呼喊的時候,我們又有沒有發現那一次次被我們戰勝的挫折已經通過另一種方式來磨平了我們的棱角,從而戰勝了我們呢?
也許有一些人也覺察到了這一點,但他們不想承認他們的失敗,于是他們把它叫做成長。
而我?是成長了嗎?
也許當挫折最后擊敗了我們的時候,我們便成長了。
所以我也被挫折擊敗了?
我一次次想要尋找自己的本然,我固執的相信能夠肆無忌憚的發泄自己便就是一種本然,因為如果我連自己的情感都沒有辦法發泄,我不就是這樣被社會化了嗎。
雖然我發現我自己真的哭不出來,但我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嘗試,我要回到那個童真的年代,好像逍遙游里面所說的一樣不被任何的事物所牽掛,我要能夠隨心所欲。
但長此以往,我突然發現我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做作的怪圈,為什么哭不出來還一定要自己去哭呢?難道這就是我所謂的本然?
我們一個個獨立的個體在社會中尋找著自己的游離態,尋找著自己的本然,但我們發現我們始終也尋找不到到底什么樣的自己才是本然,因為這個尋找的我們就已經是本然的我們了,但是我們仍然把那些希望寄托在另一個不存在的個體身上,然后再來一個個鴻葉飛書。
反而在這些一次次的尋找中,我們失去了本然,卻贏了挫折。
經歷過的挫折,也是一種本然。就像現在這個哭不出的我一樣。
我尋尋覓覓,浮浮沉沉,我原本以為我逃離了,原來是陷入了一個更大的怪圈。
但我不想再想了,真的不想再想了,因為如果現在的我即是本然,那我這樣繼續就又會失去它。
寫到這里,我開始后悔花了這么長的時間來談論關于挫折和本然的問題。卻又得不出絲毫的結果。
但這也許又就是我真正想要的。
因為:
本然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