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無目標,不如死去!
一夜掙扎,讓籃球場上的“壞小子”丹尼斯?羅德曼沖出迷障,找回自我。不久之后,他投奔芝加哥公牛隊,成為“鐵三角”中堅韌的一角,成就了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yè)。這個表面上的花花太歲、龐然大物卻有一顆孩子的心。讓我們聽聽他的自白吧:沒人造就我,是我自己造就了自己。面對問題,解決問題。
許多人說他們真希望死掉算了,但是他們中有多少人真的相信自己真會尋死?又有多少人真的會采取行動把自己干掉?大半的時間,人們只是尋求同情或憐憫罷了。我還沒到那個地步。如果我只是為了引起別人注意,就不會在半夜三點跑到空蕩蕩的大停車場里了。要引人注意,這里是最不可能的選擇。我不要任何人在場。這是我自己的戰(zhàn)斗,與別人毫無關系。
我不斷想著:這不是我,這不是丹尼斯?羅德曼,你看到的是另一個人,過著另類生活。我靜坐在那里,希望自己能睡著,醒來時已然回到達拉斯,回到家——成為正常的、朝九晚五的男人,日子能像這些晴天霹靂打擊我的生活之前一樣。我的靈魂被燃燒得空空洞洞:為的是什么?我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一切,但卻只是設法變成不是我自己的那個人。
我過的日子讓我變成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坐在那里,想到我這輩子,想到要怎樣去了結它。只要扣扳機就行了,留給別人吧,把人世間的麻煩丟給別人。心靈空洞,痛苦卻如此的實實在在。我不知道我是誰,何去何從,除了我自己,心事誰人知?我想到父親——恰如其名的費蘭德?羅德曼(注:調情圣手羅德曼)——打從我三歲開始他就離開家,從未回來。我母親說他離家之后,我經常在家里跑來跑去,問道爹他什么時候回來。她知道答案,但是她一直想要讓我免受這件事的傷害。
我想到我媽,雪莉,她在達拉斯的橡木崖國宅里獨力把我跟兩個妹妹拉扯長大。我們經常挨餓,她靠兼職兩、三份工作來養(yǎng)活我們。
我想到達拉斯的一名女孩,羅瑞塔?魏斯特布魯克,我妹妹的朋友,是她說服我到庫克郡短期大學籃球隊打球。那年我二十一歲,在一家奧斯摩比車經銷商處兼職洗車。六個月之前,我在達拉斯堡渥斯機場當大夜班警衛(wèi),因偷了機場禮品店里的五十只手表被炒了魷魚。我是個無名小子,經常和一些太保混在一起。有時我整夜在街上游蕩,無處安身。我原本沒打算進這支籃球隊:我在大學里能做什么呢?
但是事情有了變化。怪異的事,它并沒有降臨到別人頭上。我突然長高了——高中畢業(yè)后的兩年間我竟然長高了九英寸——可是我仍然不認為我會是名籃球隊員。
我從五尺十一寸長到六尺八寸,籃球是越打越有興趣。我這輩子從來沒有一件事情能夠這么有自信——不是學校功課,不是玩游戲,也不是其他任何的運動。突然間我在籃球場上找到過去從未夢想過的事情。我的兩個妹妹都有籃球天賦:黛博拉讀路易斯安納工業(yè)學院時人選全美明星隊,金姆讀奧斯汀的史蒂芬學院,也曾人選全美明星隊。我是家里的異數,活在她們的陰影之下,跟著她們屁股后面,一直到我的荷爾蒙分泌發(fā)癲。就好像我有了一副新的身體,了解到舊的那副身體不知道的某些玩意兒。
我的童年有許多的痛苦與傷害,但是每當夜里我躺在橡木崖國宅的床上時,經常會有一種想法:必然有偉大的事情等著我丹尼斯?羅德曼。這種想法不合邏輯,我是個傻孩子,害羞得很,在雜貨店里總是躲在媽媽的背后。看起來在我身上不會發(fā)生什么了不起的事,但我不認為我是在跟自己開玩笑。我也不認為這是傻孩子的奇想。也不管有沒有支持的理由,反正就篤信自己有一天會很有名的。
怎樣也沒想到會靠籃球起家,直到我開始長高,然后羅瑞塔?魏斯特布魯克看到我打球,并且安排我到距國宅一小時車程的德州甘尼斯維爾,去那所小小的學校參加面試。羅瑞塔看過我打球,自己也會打球。結果她變成了一名好球探。
不知是什么驅使我參加那次面試。或許與童年的夢想有關,有某種力量把我拉到那所學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信任她。我想在我內心里某處,我多少對自己還有點信心。我從那里開始起步,之間偶有曲折,最后擠起了NBA打球。我可以坦蕩蕩地說,在我進入NBA打球的過程當中,從未得到任何援助,不知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就像我自己飛躍起來抓籃板球一般-沒人造就我,是我自己造就了自己。
籃球能讓我從婚變的麻煩之中解脫。活塞隊連續(xù)兩年贏得冠軍,仍然是相當年輕有沖勁的隊伍。我們是“環(huán)男孩”,而且不負盛名。有些人老了,但是主力球員——伊夏?湯瑪斯、裘?杜馬斯、比爾?藍比爾、約翰?沙利、我——仍然十分年輕,還可以在一起打幾年好球。我以為我們的陣容不會變,我以為我的職業(yè)籃球生涯都會待在這里,真的——可是卻都變成泡影。起先,瑞克?馬洪走了,然后是維尼?強森、詹姆斯?愛德華,還有沙利都走了。藍比爾也不常上場,整個球隊一下子就散掉了,人少了也提不起勁來。看在眼里我心里犯嘀咕,好吧,我是下一個要走的人——猜對了。到那個時候,“壞男孩”們走進了歷史。
我們贏得總冠軍的時候,查克?達利常會叫我們坐下,并說,記住這些日子吧,以后不會有比這更好的日子了。他說對了,老兄,他說的真對,哪些球隊擁有這一切:力量、技巧、頭腦?我們可以把其他球隊打得吐血、滿地找牙,或者是讓他們輸得漂亮。這沒什么,老兄:你選擇怎么去輸,因為我們不在乎是怎么贏你的。
好時光過去了。達利在1991年到1992年球季結束后求去,也把球隊的心給帶走了。這家伙教我籃球最多,告訴我如何在NBA求勝,他是全世界絕無僅有的一位教練。當他離開底特律以后,就仿佛是有人把我漂泊的錨從水里拉出來了一樣。這一切都在我腦海里閃過——個人的問題、職業(yè)生涯的問題、所有的事情。我是兩面人:一種外在,一種內在。我想要終結的是那個外在的人。內在的我沒什么問題,他只是沒有完全發(fā)揮罷了。內在的我很正常,即使擁有名利也不會改變。外在的我就遜色了,不知道想要追求的是什么。
我突然有了一種想法:去把他干掉,何不把外在的我給宰了而讓另一個我活下來?當時我知道,如果想的話,我有種扣下扳機。若這是某種測試,我在心里已通過了這項測試。我想要把那部分的我給驅除掉,讓真實的我浮現出來。
若我能擺脫以往的生活,未來要怎么過呢?我可以一走了之,回去做個朝九晚五的人,然后會比較快樂,問題也會比較少一點。可是我的銀行存款就要遭殃了,換來的是像普通人一樣走在大街上。這才是我所要的。另一種選擇是繼續(xù)現在的狀態(tài),讓別人誤以為這個樣子的我就是真正的我。
接著我想到了第三種選擇:過正常的生活,做真實的自我,但工作維持現狀。
坐在車里天人交戰(zhàn)。我不再需要這把槍了;它已在我內心里使用過了。踱過來又踱過去,思前想后。走了十步后我轉身一槍把那自己騙自己的人給轟掉了,我殺了那個嘗試做到別人期望的丹尼斯?羅德曼。
我下的決定是這樣的:我是不是要與其他的NBA球員一樣,被利用或成為別人利益和娛樂之下的產物?抑或是擁有自我,真實的自我,讓內在的那個羅德曼能夠追求他想要的,而不管別人的想法呢?
在停車場里我了解到:我可以同時做到這兩點。我可以既是知名的籃球隊員而又保持真實的自我。這是我人生的重要轉折點。當時我真的可能想不開,我或許會扣扳機,但這樣太簡單、太遜色了。我決定面對問題,解決問題。
在停車場那一晚,我所做的選擇以及做選擇的過程,讓我能夠完成突破,成為今日的我。那晚做的決定是:跟著感覺走。由于那一晚,你現在所看到的丹尼斯?羅德曼成為一種典范,始終如你當年所見到的那個丹尼斯?羅德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