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你小子整天也夠努力的，以后可也不要給男爵大人丟臉啊！”老米特一笑，臉上的褶子就出來了。

“謝謝米特大叔！”剎久朝老米特致了一個軍禮。

在靠近倫迪尼房屋的時候，剎久渾身如置于冰錐之下。

周圍的商鋪未到打烊之時，卻緊閉鋪門，那些擺在街邊的鐵具之類的商品物件都被收了回去，只剩下空蕩蕩的石桌、鐵爐還擺在外面。

四下一片死寂，只有數百米外的街道還有人聲與燈火。

剎久仍舊顯得很平靜，他知道該到來的還是要到來了。

十余個手握血色匕首，身著漆黑短袍，頭巾罩住頭發的蒙面人影從四周的房屋縫隙里鉆出。

他們不說一句，逆握著匕首，朝著剎久奔襲而至！

剎久拋下他剛買的一批用品，伸進自己的衣兜，五指夾出分隔放置的四枚圓球，將它們卡在指縫。

在從白獺那得知血匕會將打探到他消息的時，他就找了布莉吉特定做了一批微型煉金炸彈，哪怕和納莉婭待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沒徹底放下警惕。

布莉吉特的煉金炸彈工藝很好，剎久也在她家的地下空間試驗過微型炸彈的威力，對威力及爆炸范圍有著很準確的估算。

這種煉金炸彈在第一次受到點狀撞擊時不會即時爆炸，會延遲兩秒左右爆開，而在被均勻包裹時，卻又不會受力爆炸，原理類似禽蛋。

剎久沒有坐以待斃，他朝著血日中央炮塔方向跑去，在現在這種時候，原地站著等待包圍網徹底形成，才會真的死無葬身之地。

而在炮塔方向有城防軍駐所，不論血匕會再如何大膽，他們也應不敢正面與其沖突。

他對準擋在前路的兩名蒙面人，左手拇指中指成圈——彈向右手第一個指縫。

蒙面人反應很快，在剎久做出瞄準和彈指動作時，分成兩道極快身影朝兩側避開，同時又都能再次對剎久形成二次夾擊。

他們的配合很嫻熟，顯然是血匕會專門處理這種事的一批精英。

但在他們有避開動作的時候，剎久早就察覺到他們步伐的微小轉向變化，他的左中指擦著炸彈表面而過，完全沒有觸碰到炸彈表層。

剎久晃開了開闊的沖刺間隙，毫不遲疑地加速沖了出去，而在奔跑之中，他將指縫中第一枚炸彈彈了一下，摔落在原地——

“嘭！”

炸彈炸出耀眼的白光照亮夜空，沖擊的氣浪朝著四周炸開。

所有蒙面人都用手臂擋住眼睛，他們瞇著的眼瞳顏色被照得清晰可見。

而剎久沒注意到的是，在一座兩層小樓的屋頂，那個他曾經見到跟在白獺身后的黑貍，正躲藏在煙囪之后。

“似乎并不用我們出手。”黑貍在房屋樓頂之間跳躍跟隨，他落步輕盈，沒發出絲毫聲音，在他身后，另一人如其影子一般，跟著他一同起躍。

……

“什么？！”城防軍香榭大道宣誓隊長丘路比，聽到消息大驚失色——在剛才，城防軍領誓團長泰波爾男爵，已死在自己的床上。

“走，先去將周圍封鎖！”丘路比對手下說。

“是！”

當丘路比走進泰波爾男爵的宅邸，發現泰波爾夫人正在抽泣，雖然那淚水似乎少了點。而他的幾個兒子都站在泰波爾男爵死去的那間房外。

“男爵夫人。”丘路比右手撫左肩，向其敬了個貴族禮。

“你們快進去看看，他竟然就這樣死了！”

房中的泰波爾身上蓋著被子的一角，雙眼翻白，臉上掛著癡迷沉醉的笑容，再沒有絲毫往日的體面。

房中彌漫著一股古怪氣息，身為男人的丘路比自然清楚那股味道是什么。

丘路比小心地在泰波爾夫人耳邊耳語：“男爵夫人，那個……那個女人呢？”

“你自己問問那兩個奴隸！”泰波爾夫人臉色變了變，指了指身旁低頭跪著的兩個奴隸。

“回大人，那個女人是泰波爾大人自己在外面找的一個女奴。那女奴畏罪，完事走出來后，對我們說主人已經休息了，讓我們不要打擾……”

“等我們發現不對時，她已經逃遠了。”

丘路比緊緊盯著兩個奴隸，奴隸則死死盯著地面。

“那女奴，長什么樣子？”

兩人將塔蒂尼的模樣描繪了出來。

其中給一個奴隸抬起頭，看著丘路比說：“當初主人是從蜜酒街將那個女奴帶出來的。”

丘路比厭惡地看了眼這個異常消瘦的奴隸，對于其敢直視自己心頭火起。

“你們幾個，將這個特征告訴其他兩個隊長，讓他們去附近找到這個女奴，尤其蜜酒街！”

“奴隸，給我低下你骯臟的腦袋，小心我剜掉你的眼睛！”丘路比狠狠警告。

“是，大人！”消瘦奴隸趕忙慌張地低下自己的頭顱，將目光貼在地上。

待丘路比帶人離開后，那奴隸抵在宅邸外門墻邊。

“那些奴隸處理得怎么樣？”

“自然都綁著銅塊投進許誓湖里了。”墻那邊傳來聲音。

“很好，我們這邊的任務結束了。”消瘦奴隸抽出插在短褐衣后腰內的匕首。

“走吧，帶兩個身形相似的奴隸來接替我們，我也要趕到會長那里了……低頭的奴隸，永遠不會被人記住，呵呵。”

……

“我已得知，都恩將軍在城防軍領誓團長的職位上，最屬意你。”

“你出身公民，為純粹的公民派系，一如他自己。不管能力還是信念，你也都是上上之選。”古馬·扎耶坐看著馬賽略說道。

他不著痕跡地用手頂了頂自己的后腰，似乎不能久站。

“他受夠了那些貴族對他的掣肘，你則是他想找的那把劍。他最少還有六年任期，如果連任，則是十六年。不論如何……”

古馬·扎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是想讓我當上領誓團長，然后為你們開方便之門吧？”馬賽略盯著他。

“聰明人，”古馬·扎耶點了點頭，問，“那馬賽略‘領誓團長’，你的選擇呢？”

馬賽略看了眼還在手中的斷指，又看向仍被古馬·扎耶女手下捏住肩骨，刀抵著脖子的伊俄。

“我，有得選嗎？”馬賽略沉默了一會兒，長嘆了口氣。

“但領誓團長現在不是我，都恩將軍也只是屬意我而已，并不止我這一人。”

“貴族那邊，也不會看著這么重要的位置倒向公民派。”

“我說了，我是來談合作的，我不是個喜歡平白索取的人，”古馬·扎耶笑了笑，說，“有出有得，是我一向的合作原則。”

他聽了聽外面的動靜，最后說道：“起碼，團長位置現在是空缺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