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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笑而過

楊宇晴見她們倆都在發呆,清清嗓子說:“你們還記得高三我們班的班長嗎?”

楊語芊說:“怎么不記得,他是我們班的刺頭,蔣老師拿他沒辦法,后來就選他當班長,他當上班長后課堂紀律真的好了很多。

楊宇晴說:“那可不,本來他就是最吵的,他當了班長“以身作則”,他不吵了還有誰吵。我還記得他那個時候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可把肖蓓蓓害慘了,眼睛都哭腫了,我們勸了好久。

這些都是發生在高三下學期的事了,周一鳴在宿舍跟室友玩游戲輸了,他選“大冒險”,內容是兩個星期追到女孩子。

周一鳴大言不慚,說“班上的女孩子隨便你們點,我是手到擒來,手拿把掐。”

有人提議“顧星夷”

周一鳴一臉嚴肅地說“我說的是女孩子隨便點。”

他的話,引來哄堂大笑,大家心知肚明,知道他是死鴨子嘴硬,其實是不敢惹。

他選擇了班上那位文靜、美麗、愛笑的肖蓓蓓。

接下來的日子里,為肖蓓蓓買她最愛吃的早餐;課間休息時,他不再是那個在操場上奔跑的身影,而是默默地坐在肖蓓蓓身旁。下午放學,為她提水、送零食,甚至在她需要幫助時第一個伸出援手。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溫柔,每一次凝視肖蓓蓓,都讓她心跳加快,之后的每一天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仿佛整個世界都因她而變得更加美好。然而,她并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周一鳴為了滿足一場游戲的虛榮心而編織的謊言。

三周后,當周一鳴以學校不準早戀為由,輕描淡寫地提出分手時,肖蓓蓓的世界瞬間崩塌。眼淚不停地滑落,哭得那叫一個“梨花一枝春帶雨”。

本來顧星夷和楊宇晴她們還覺得奇怪,周一鳴怎么突然喜歡肖蓓蓓,直到從林修遠那里得知真相,她們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只是一場貓捉老鼠的游戲,而肖蓓蓓,卻在這場游戲中被耍得團團轉。

顧星夷決定告訴她真相,讓她從這場虛幻的夢境中醒來。然而,真相的揭露并沒有讓肖蓓蓓的心情有所好轉,反而讓她陷入了更深的痛苦之中,她每天都低著頭,害怕看到同學們嘲笑的眼光。

楊宇晴說:“解鈴還須系鈴人,我看只有找周一鳴才行。”

楊宇晴走到周一鳴桌邊說:“班長,在小公園等你,有事”

周一鳴說:“現在?教室不能說嗎?”

周一鳴一臉疑惑,但還是跟著她來到了小公園。

“班長,你當肖蓓蓓是一道游戲的關卡,攻克之后給你帶來成就感,你很享受男同學對你的“高度評價”是嗎?你的快樂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你當它是一個玩笑,可她不知道,你一笑而過忘的一干二凈,她呢?你有沒有心?長沒長眼睛?看不見她整日郁郁寡歡。這是高三呀,如果因為這件事她考不上大學,你不會感到愧疚嗎?周一鳴,大家同窗一場,何必如此......”顧星夷噼里啪啦對著周一鳴就是一頓“狂轟亂炸”。

周一鳴沉默了,他的臉上露出了復雜的表情,“那我要怎么做?”

“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給她道歉”楊宇晴說

“不行”周一鳴急忙否定,“私下可以,全班不行”。

“那我就去告訴老師,告訴校長。”顧星夷停了一下,盯著周一鳴的眼睛說:“那可能就不是班上,而是國旗下。”

“你...”周一鳴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

后來肖蓓蓓的笑容依舊在,但又似乎跟以前的不一樣。幾年前的事歷歷在目,又好像遙不可及。

楊語芊的目光溫柔地落在顧星夷身上,嘴角掛著一抹八卦的笑意,仿佛是在回憶一段青澀而美好的舊時光。

她說:“星夷,你跟韓旭有聯系嗎?我記得剛開始,你們倆就像是天生的對頭,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后來他對你還挺好的。”

顧星夷的眼神中閃爍著淡淡的懷念,“他現在部隊,是一名鐵骨錚錚的軍人,最近才聯系上的。”

楊語芊的好奇心被徹底勾起,好奇地問道:“從高中畢業之后,你們就再也沒見過面了嗎?”

顧星夷搖了搖頭,“沒有,或許,相見不如懷念吧。”

楊語芊半開玩笑地說:“我還以為他高中畢業后會跟你表白呢!”

顧星夷聞言,只是淡淡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釋然。“只是同學、朋友而已。”

楊語芊急了,說:“哎呦,誰都看得出來他喜歡你,記得那次籃球比賽,站在籃球場邊的女孩們紛紛給他送水,他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徑直跑過來搶你手里喝過的礦泉水。還有啊,他一米八幾的大高個任由你欺負,還一副開心的樣子。經常周日的下午去畫室看你,我都撞見好幾次。”

說到這里,楊語芊忍不住笑了起來,仿佛被哪段回憶逗樂了。“最讓我難忘的是,韓旭曾經給你買過玻璃瓶裝的豆奶,滿心歡喜地遞給你,你卻跟他那瓶輕輕一碰,發出了清脆的‘當’一聲,然后說‘干杯,謝謝兄弟’,那一刻,浪漫的氣氛瞬間被你化解成了兄弟情誼,韓旭瞪大了眼,讓人哭笑不得。”

楊宇晴也忍不住插話進來。“還有那次在食堂,韓旭和他的隊友坐過來,他遞給星夷一個蘋果,說他們倆只有一個蘋果,不好分,就給你了。星夷接過蘋果,竟然徒手掰成兩半,放在韓旭和他隊友面前說‘這樣就好了’。當時,韓旭的隊友看著韓旭一直笑,韓旭都傻眼了,那表情別提多逗了。”

顧星夷聽著她們的回憶,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她輕聲說道:“我當時真沒多想。韓旭挺好的,云霄也挺好的,你們倆很好,大家都很好。”

顧星夷的回憶又被她們倆勾起,如果不是高三那年的突發的變故,一切肯定不一樣。這是發生在專業考試的時候。

又是一年專業考試季。高三的學子們懷揣著夢想與緊張,踏上了前往長沙參加專業考試的征途。校園里,一群身穿校服、肩背行囊的學生們,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朝氣蓬勃。

吳老師,那位平日里既嚴厲又慈愛的老師,正站在隊伍前,聲音洪亮地叮囑著:“男同學給女同學提一下東西,大家注意,我們乘坐的是一號車,千萬別忘了最重要的東西——身份證,還有錢一定要貼身放好,別粗心大意地放進大包里......”

顧星夷走到吳老師身邊,打斷了吳老師的話:“吳老師,我爸爸在校門口等我,我想去跟他說幾句話。”吳老師點頭應允,但不忘提醒:“快點,別耽誤了行程。”

周一鳴認真地履行著班長的職責,清點人數,確保每一個同學都已到位,準備發車。他朝顧星夷的方向輕輕呼喚:“顧星夷,快點,車要開了。”

顧星夷匆匆跑回車上,與父母揮手告別。

大巴車緩緩啟動,車內,同學們或興奮交談,或低聲笑語。顧星夷沉默不語,剛剛父母的話讓她難以釋懷——哥哥那邊似乎出了些狀況,但父母卻輕描淡寫地說是小事,讓她安心考試。

就在這時,楊宇晴輕輕拍了拍前排靠窗戶坐著的云霄說:“我可以跟你換個座位嗎?我暈車。”

云霄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也不知道楊宇晴是真暈還是假暈,也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為跟云霄坐在一起的是將弘毅,他復讀一年,去年沒考上理想的大學,準備今年再奮斗一次。

車廂內,其他同學的笑聲和談話聲此起彼伏,而云霄和顧星夷卻仿佛置身于另一個世界。云霄試圖打破沉默,輕聲問道:“聽歌嗎?”顧星夷搖搖頭,神情有些恍惚。他又從包里掏出零食:“我帶了零食,吃點嗎?”顧星夷依舊搖頭,眼中滿是心事。

云霄見狀,也不再勉強,戴上耳機,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里。隨著車子的晃動,顧星夷漸漸入睡,她的頭不自覺地靠在了云霄的肩膀上。云霄起初有些驚訝,但隨即溫柔地將身體微微傾斜,盡量讓顧星夷靠得更舒服些。窗外,風景如電影般掠過,而車內,這一幕溫馨而靜謐。

到了長沙,也不是每天都有考試。閑暇之余,顧星夷她們有去走走大學校園的靜謐小徑,去感受大商城的繁華喧囂。這座充滿活力與歷史的城市中,最為人稱道的,莫過于那兩處不可錯過的勝地——“橘子洲”的橘香四溢與“岳麓山”的蒼翠欲滴。

得益于師兄師姐的貼心指引,他們選擇了一條隱秘的小徑,無需門票便能踏入岳麓山的懷抱。隨著腳步的攀升,雖然未能體驗到杜甫筆下“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壯闊,但岳麓山頂的風光卻自有一番韻味,讓人不禁感嘆“風景這邊獨好”。

岳麓書院的古樸典雅,麓山寺的鐘聲悠揚,還有愛晚亭的靜謐閑適,每一處都仿佛是一幅精美的畫卷,緩緩展開在他們眼前。

岳麓山,正如古人所言,“南岳周圍八百里,回雁為首,岳麓為足。”其美景甲于湘楚,名不虛傳,讓人流連忘返。

隊伍逐漸分散,楊宇晴與蔣弘毅的笑聲漸行漸遠,楊語芊與賀秋庭則向“云麓宮”的方向行去,而陳艷明和林修遠仿佛融入了這片山林,不見了蹤影。最終,只剩下顧星夷與云霄兩人,并肩站在這片綠意盎然之中。

顧星夷輕嘆一聲說:“還說陪我來散心,一個個都不見了。”

云霄問道:“從學校出發那天你就一直悶悶不樂,是有事嗎?”

顧星夷說:“我想我哥了”

“你有哥哥?”云霄疑問

“當然!上次來學校看我那個就是呀!”見云霄盯著她看,以為他想不起來,就繼續說:“站在教室走廊上,身著軍裝,一身正氣的那個。我哥對我很好,小時候爸爸值班,媽媽加班,哥哥要管自己還要照顧我,我不聽話,一會兒把這個打翻了,一會兒把那個撕碎了,急得他想打我,可揚在空中的手始終沒舍得落到我身上。那時他也還是個孩子,如果換著我是他,估計早被我打趴下了。哥哥真的很好。”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哥哥的感激與懷念,那份深深的兄妹之情,讓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芒。

云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他提議道:“星夷,等高考結束,我們一起去旅行吧?”

顧星夷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問道:“好呀!去哪里呢?”

云霄微笑著說:“你想去哪里?”

顧星夷想了想,興奮地說:“那就先去桂林,再去大理,然后去LS,最后去BJ。宇晴和語芊肯定高興,她們一直說想去爬長城。”

然而,云霄溫柔地說:“星夷,我...我是說我們一起去,我們倆,沒有別人。你...你明白嗎?”

顧星夷聞言,目光瞬間變得復雜起來,她似乎意識到了云霄話中的深意,卻又不愿直接面對。她看向遠處,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輕聲說:“不明白!”

云霄無奈地笑了,他走近一步,想要再說些什么。

林修遠從遠處傳來呼喚:“云霄,顧星夷你們去不去‘云麓宮’?走,一起啊!”

“不去!”云霄和顧星夷幾乎同時回答,然后相視一笑。

心靈相通的相互喜歡有時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就能感知對方的情緒變化,一個深深的對視,足以讓臉上泛起一抹紅暈。

青春真好,在青春的年華里,我們擁有最純真的笑容和最純潔的感情。很幸運在青春花季遇到對的人。有時候,一個微笑,一句問候,或者一個眼神,不經意間就溫暖了心底。

這天中午,顧星夷正在細心地準備下午考試要用的筆和顏料,蔣老師步伐匆匆,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走到門口說:“星夷,你過來一下。”蔣老師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打斷了顧星夷手中的動作。她放下手中的畫筆,跟隨蔣老師走到了一旁的角落。

蔣老師說:“剛接到電話......”

來不及跟任何人告別,顧星夷匆匆收拾了幾件衣物,踏上了連夜前往目的地的列車。車站的燈光拉長了她的身影,也映照出她臉上復雜的情緒。此后,她像一陣風,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只留下一串串未解的謎團。

高考的硝煙散去,楊宇晴、楊語芊、林修遠和云霄四人相約一起來到顧星夷的家,想要尋找她的蹤跡。門扉緊閉,敲擊聲在空曠的走廊里回響,卻無人應答。正當他們準備離開時,一位滿頭銀發、面容慈祥的老奶奶緩緩打開了隔壁的門。

“別敲了,沒人在,你們是誰呀?”老奶奶的聲音溫和。

“奶奶好,我們是星夷的同學。”楊宇晴微笑著回答。

“哦,同學,他們家沒人,你們回去吧。”

“奶奶,您知道他們去哪里了嗎?”云霄不甘心地追問,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對顧星夷的擔憂。

“好像去鄉下了,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老奶奶的回答讓他們的希望再次落空。

后來云霄獨自一人又去過兩次,依然是緊閉的大門。邁著沉重的步伐,抬頭望向那片無垠的天空,心中默念:星夷,你在哪?

兩個月的時間如同指尖流沙,悄無聲息地從生活的縫隙中滑走。云霄帶著對顧星夷無盡的思念,終究還是踏上了前往BJ的航班。

飛機上,他小心翼翼地從錢包中抽出兩張寫生時拍的照片,照片中,顧星夷的臉龐被陽光輕柔地勾勒,皮膚白皙,笑容燦爛。他輕輕摩挲著照片上她的輪廓,仿佛這樣就能感受到她的溫度。他有很多話要對她說,以前總覺得來日方長,卻忘了世事無常。

此時的顧星夷,正站在一片廣闊的田野上,仰望著天空中一架飛機劃過云層,留下一道悠長的尾跡云。那尾跡云如同一條巨龍,橫亙在蔚藍的天空中,壯觀而神秘。

微風輕輕拂過她的秀發,帶來一絲涼爽,也似乎在訴說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哀愁。一滴晶瑩的淚水悄然滑落她的臉龐,滴落在衣襟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

她輕聲吟誦:“微風拂面吹秀發,淚水潸然濕衣袖。”那一刻,她仿佛與這個世界隔絕,只剩下內心的孤獨與思念在無盡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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