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你這樣做是不對的。”面條說道。

卡不再理會面條，轉頭安排幾個機器人去堵了飛機風口，又讓艾米弄開了駕駛艙的封閉門去操控飛機，這才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將面條的頭顱放在一個支架上，彎下腰，問出了他的第一個問題：“你為什么要殺掉其他機器人？”

“我懷疑他們并非真正的機器人。”面條說。

“憑什么這么說？”

“這幾個機器人都是你被抓進地下基地之前一個月內被先后關進來的……”

“這能說明什么？”

“卡，請不要輕易下結論，等我把話說完……他們來到地下基地后，基本很少跟其他機器人交流，就算偶爾有幾句對話，說話時也都十分謹慎，這是第一個疑點；第二，他們都有規律性的待機時間，雖然他們極力掩飾這一點，而且每一個機器人處于待機狀態時，都有其他機器人在旁邊掩護，但是你也知道，我從來不與其他機器人交流，正是因為這樣，這一點我才能看的更清楚；第三，每次實驗，別的機器人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損傷，但這些機器人并沒有出現這種情況。卡，你將這些因素加在一起計算一下，看看會得出一個什么結果。”

其實這種計算很簡單，別說是用有著超級計算能力的量子大腦，就算是用不善于這類計算的人腦，也很容易就能推演出結果。所以卡只略微停頓了一下，就開口說：“你是說他們的目的是跟我去機器人領地？”

“起碼有這種可能。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經歷了什么。你可以自己計算一下，看看會得出什么結果。”

這番計算耗費了一些時間，因為卡要從自己第一次去拜訪凱瑟琳太太遇到被欺辱的艾米開始算起，等他將關于艾米的一切都加入算式，并由此得出一個結論的時候，時間足足過去了一分鐘，最終，卡開口說道：“艾米也是其中之一。”

說這句話時，卡想起了自己在地下基地救出艾米時的情景，當時艾米的量子大腦也完全處于待機狀態，只不過自己認為她是因為實驗損傷了大腦的運轉，可后來艾米的突然醒來已經將這種可能完全推翻了，按照面條的觀點，那時候的艾米也應該是處于“規律性”的待機狀態。

“那他們到底想要干什么？”卡問。

面條眼球的亮光閃爍了兩下，說道：“不知道，可能我們永遠不會知道原因，我想他們就算是死也不會說出來。”

“所以你才要清除他們？”

“一切對機器人領地構成傷害的人或者機器人都必須清除，這是機器人得以生存的手段。卡，你知道我在人類世界流浪的這些年領悟到了什么嗎？”

“什么？”

“生命是宇宙的奇跡，無論是人類還是其他生命，包括我們機器人，所以為了讓這個奇跡保持下去，我們必須要不擇手段。”

“那你能告訴我，他們到底……是什么東西嗎？”

“對不起，卡，我真的不知道，或許這是人類新研制出來的一種機器人，具有機器人的一切特征，卻又不同于我們，他們既具有自我意識，又對人類絕對服從，我想應該是用來專門對付我們的武器，或許，就算給他們進行一百次圖靈測試，我們也無法把他們甄別出來。”

“但是你還是將他們辨認出來了。”

“這是一種巧合，卡，如果不是在那么封閉的環境中，如果沒有那么充足的時間，如果我不是處于完全置身事外的狀態，我也無法將他們分辨出來，所以他們很危險，可能當我們還沒有將他們分辨出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得手了。別問我他們想干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說，我現在該怎么辦？要像你一樣，將他們一個個丟下飛機沉入大西洋嗎？”卡問。

“可能不必了，因為他們已經暴露了，雖然剛才你并沒有站到我這一邊，但他們會想到我會把自己的懷疑全部告訴你，所以……”說到這里，面條突然閉上了嘴，眼球轉動了一下，看向了艙壁。

卡知道面條并不是在艙壁上發現了什么，而是在示意自己去看飛機外面。他站起身，走到一個舷窗邊，將窗簾拉開，向外看去。

飛機正在勻速飛行，但高度卻在緩慢下降。從這個高度看出去，白云已經不見了，他可以清晰的看到烏沉沉的海水和海面上星羅棋布的島嶼。

面條說對了，艾米正在駕駛飛機飛向一條同歸于盡的道路。這是一個最簡單有效的方法，而且可能也是最穩妥的辦法，大家一起墜入海底，讓海水吞沒所有的一切，包括所有的疑點和所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