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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離開

六年后。

氤氳的紫色霧氣里,碧波蕩漾,浪花晶瑩,裊裊婷婷。

精雕細琢般的面龐,叛逆而上揚的美貌,長而舒卷的睫毛,英挺的鼻梁,唇色如櫻花,微笑似玫瑰,溫和自若,高貴優(yōu)雅。

靠著的是銀白似雪的身影,九條毛絨的銀白尾巴,宛若皎潔的月華,洗滌人心,明鏡靈臺,出塵絕世,卻又是萬種風情,無人能比。

一人一狐,不可方物,恬淡靜謐,就在水潭變得巨石上,沐浴陽光,肆意被那激起的水花浸濕,看霓虹劃過,待云卷云舒。

“過來?!辈恢缽哪睦飩鱽淼穆曇?,驚醒了四周的一切,包括那絕世的少年,而那銀白的狐貍早已化作流光,不知蹤跡。

少年正是唐銀,匆匆六年,已是成人的身形,不再是抱著唐昊大腿的小屁孩,他感慨這幾年時間的飛快,更加欣喜與自己目前的容顏,那么的美麗,那么的讓人著迷,想來這斗羅大陸已經沒有比他更覺絕美的男子了,艷壓終生的感覺真不錯啊。

唐銀跳下巨石,長衫隨風而動,身形早已遠去,向著那條狹窄的小徑,碧波蕩漾,哪里還有水潭,風吹散落,杳無蹤跡。

還是當年的長椅,還是亦如當年的容顏,唐銀來到時,上官清正在閉目小憩,這讓唐銀疑惑,為什么還要叫他過來。

“師傅,唐銀來了?!彪m說是以上官清的實力早就應該知到他來了,但是身為弟子,總要禮數(shù)周到不是?這都是這幾年,唐銀用額頭一個個打包,換來的至誠至真的道理。

再見到上官清似要抬手,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唐銀弓腰奉茶,兩手平穩(wěn),茶水未起絲毫波瀾,無他,手熟爾。

“不錯,有進步?!泵蛄丝诓杷?,上官清眉頭舒展,看樣子很滿意,不管唐銀依舊不安大意,他頭上的那些打包……算了,看樣子師傅還真有事情找我啊,不然早就那煙斗敲我了。

就在唐銀思忖間,額頭突然一痛,不用想,又被這老妖婆師傅敲了。

“我這記性啊,一個月沒見,倒是忘記了。”

唐銀:我好委屈。

“師傅,這不就想起來了?”唐銀真的是一副好狗腿模樣,沒辦法,額頭上的大包……

想他花容月貌,絕世大帥比,每個月都來這里給這家伙端茶送水,外面的姑娘們知道了,不得心疼死啊,就比如,瑞爾妹妹總是心疼我,總會吧他哥哥攢的私房錢拿出來送給自己。

“今后就不用再來了?!鄙瞎偾宸旁诓璞?,深深的看了眼唐銀,她很好奇,若是放這家伙出去,到底外面會精彩成什么樣子。

六年下來,上官清對唐銀的了解甚至比唐銀自己還要透徹,比如唐銀的武魂小九,比如小九識海里的那顆翡翠天鵝的蛋,當然,現(xiàn)在的那顆蛋已經熟了,啊不是,是已經孵成為了真正的翡翠天鵝。

她問過唐銀,唐銀說是某種契約,并且唐銀很無奈,因為他不能控制翡翠天鵝,甚至小九都不能控制,反而還會被小九和翡翠天鵝暴揍一頓,這讓上官清感覺很有意思。

六年的時間足夠上官清觀察了,看著那待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唐銀,上官清留給他意味深長的眼神,轉身便是隱沒在紫色的霧氣里,留下了唐銀,還有那盞溫涼的茶水。

那是牽絆,軀殼的牽絆。

……

唐銀仰頭看著頭頂?shù)奶枺柟獯萄?,晃得唐銀有些眼花,抬起手,微微遮擋,唐銀咧咧嘴笑了,笑的好無奈,沒有什么叮囑,沒有什么告別,就走了?

這種感覺,就像……就像上一世,剛剛醒來,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去哪里。

“唐銀哥哥?!鄙倥宕嗟恼泻粽泻袈暎烟沏y拉了回來,轉身,換做一副笑臉,他已經知道是誰了。

那是為頗為高挑的少女,額頭上的細碎的白金鏈,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象牙般的潔白的皮膚,濃密微微卷曲的長發(fā),淡紅的雙唇,宛若抑郁中走出的公主,少女撲進唐銀的懷里,讓唐銀臉上的笑容變得無奈。

唉,我這該死的容顏啊。

“瑞爾,還在等我???”

“唐銀哥哥,今天有沒有挨打啊?”

兩個人同時問出了口,四目相對,這一刻唐銀的心動了動,跳的好快,望著瑞爾那湛藍的雙瞳,他看到了純粹,還看到了海洋般深不見底的感情。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彼此,仿佛在等待一個時機,然后,她來了。

唐銀看到了那越來遠近的紅唇,少女那紅潤的臉頰,微微閉合的眼眸……

他想拒絕的,但是,唉,都怪這該死的容顏啊。

既然拒絕不了,那就學會接受吧,為了瑞爾……

兩人慢慢的靠近彼此,沐浴著陽光,仿佛呼吸著彼此的喘息,只要一點,只要再一點點,他們……

“咳咳,咳咳咳咳?!?

那個該死的王八蛋,唐銀那張溫和帥氣的臉瞬間扭成了麻花,而沙瑞爾這位小姑娘,臉色像是煮開的鍋爐,咕嚕嚕的冒著熱氣,唐銀只感覺自己瞬間被推飛了出去,便看到小姑娘沙瑞爾,越跑越快,越跑越遠,然后,他就被沙奎這個老家伙接住了。

這該死的鷹鉤鼻長下巴,壞我好事啊,哇哇哇哇,可惡啊,我這初吻還真就送不出去了,咋地?

看著沙奎,盡管唐銀已經一米八多了,但是被沙奎扶著,還是有種小娃娃的錯覺,戰(zhàn)好,整理衣襟,看著就像是被壞了好事的流氓混子,但是配上那副俊俏的臉,就會是也不知道哪個小裱子吃了便宜。

“少主,主上已有吩咐?!鄙晨浦沏y這個樣子,也是無奈,那可是他親重孫女,雖然唐銀天賦絕對沒話說,能成為主上至今唯一的弟子,想來將來畢竟有所作為,但是看看唐銀那張俏臉,活脫脫小白臉啊,在聯(lián)想到唐銀那已經有些惡劣的性格,沙奎便是想大聲的警告唐銀:雖然你是我少主,但是你不能泡我孫女。

沙奎還是很有骨氣的,沒有骨氣也不會成為當今沙族的大長老,但是怎么說呢,一想到主上他就沒啥了,上官清在整個沙族就是天啊,即便是如今已經達到九十六級的沙奎依舊生不出反抗的余地。

那是不知道多少歲月累積的威嚴,悠久的歲月,整個沙族從建立至今的歲月。

“我?guī)煾担俊碧沏y有些無語了,就真和我無話可說唄,還讓沙奎這么個老,啊呸,老人家轉達,直接告訴我不好嗎?

“主上說讓您出門歷練。”沙奎也沒廢話,直接傳達,不過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著說著,“主上說,讓您歷練不夠別回來,歷練夠了也別回了,”

唐銀:……

“什么意思?”唐銀雙眼有些怒火,就真不讓回來唄。

“少主啊,這個您得自己想?!鄙晨菑埬樞Φ娜邱拮?,唐銀看的直覺看到了一朵飽經風霜的菊花。

“還有嗎?”

“還有就是,少主您今天就得走,天黑之前。”

“還有嗎?”

“沒了,說是您看著辦。”

唐銀抬頭看了看太陽,日上三竿,我去,這得多著急我出去啊,真是,拖欠房租也沒這樣的吧,寬容兩天怎么了,這不是趕出家,這是驅逐出境啊。

唐銀再也沒理會沙奎,火急火燎的跑了,回城主府。

留下欲言又止的沙奎。

……

“少城主回來了?!?

城主府大門的小廝看到下了馬車的唐銀,趕忙上前迎接,然后唐銀點點頭,邁開步子便沖了進去。

“奇怪,今天少城主怎么了,平日里不都是走路像王八?”小廝撓撓頭,有些莫名其妙,然后腦袋就被狠狠地敲了一下,“誰?。俊?

“我,我沙虎。”那是個身形高大的青年,頭發(fā)如鋼針,眼神似虎狼,狠狠地瞪了眼小廝,“要說回頭被窩里說,別再大門說。”

沙虎也沒繼續(xù)為難小廝,他也看唐銀不順眼啊,自從唐銀被帶回來之后,他和沙龍一直遭受沙巴克的毒打,然后,唐銀那家伙居然是治愈系魂師,治愈能力還呢么的逆天,留口氣都能治愈的那種,接著呢,他和沙虎是真的是就差一口氣了。

怎么說呢,唐銀憑借著沙巴克的無力威懾,終于是說服了這兩兄弟,這兩兄弟后來被帶著去了趟祠堂,見了回爺爺,就沒那么排斥唐銀了。

可是,又后來,沙虎便發(fā)現(xiàn),這唐銀居然暗自勾搭沙瑞爾,那可是自己的小妹啊。唐銀這個狗日的,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居然打我小妹的注意。

唐銀:我有個兄弟叫唐三,他還有個妹妹叫小舞……

唐三:你閉嘴,汪汪汪……

但是沙虎又發(fā)現(xiàn),原來不是唐銀勾搭他妹子,是他妹子倒貼,這就很氣。

想我沙虎這么男子氣概,自己心愛的妹妹居然能被唐銀這么個小白臉勾住,真是家門不幸,沙巴克可真FW,咳,這是沙龍說的,可不是沙虎說的。

“沙大叔,我要走了?!碧沏y進了城主府的大廳,看到沙巴克在偷閑,便坐到他對面,喝了口茶水,舒了口氣。

“少主啊,走就走唄,又不是不回來了?!鄙嘲涂松裆艿?,并沒有沙奎那種恭敬,更多的是一種安撫,怎么說呢,這六年的時間,唐銀大多數(shù)時間是在城主府度過的,和沙瑞爾一塊長大,可以說青梅竹馬,沙巴克雖然知到唐銀的身份,但是畢竟是看著唐銀長大,一直默默當唐銀自己的孩子。

“呵呵,我?guī)煾底屛易吡司蛣e回了了。”唐銀翻了翻白眼,再抿了口茶水。

“什么,不回來了,那我……”沙巴克一驚,就要脫口你走了我閨女怎么辦,然后立馬剎住了,這要是說出來,不跟趕著送閨女一樣了啊,下賤。

唐銀一邊嘆氣一邊起身,慢慢離開了,他真的不知道說些什么離別的話,畢竟一直是他莫名其妙的被拋下。

不知不覺唐銀來到了沙瑞爾的房門前,抬手輕輕叩門,聲音沉悶就像現(xiàn)在唐銀的心,響了幾聲,沒有回應,唐銀皺皺眉頭,沒在嗎?

轉身就要離開,惋惜著不能再見沙瑞爾一面,是真的很惋惜,唐銀很不舍,六年的光景,陪伴他成長,點點滴滴的時光,溫馨而溫暖。

門開了,唐銀被緊緊的抱住,隱約間是少女的啜泣,喉嚨滾動,盡管整天念叨自己是斗羅大陸第一美男,但是實際上呢,唐銀是個慫比,自戀膽小且怕挨揍。

“唐銀哥哥,我們在一起吧?!鄙倥路鹣铝耸裁礇Q定,言語決絕,唐銀想轉過身,和這丫頭講講道理,按時呢,怎么掰摟著的胳膊都掰不動,就真弱渣唄,六年了,已經不是那個裝呆賣萌的娃娃了,但是他依然是那么的戰(zhàn)五渣。

“唉,瑞爾啊,我就要走了?!?

“什么?”少女一驚,唐銀也終于是暗自松了口氣,可算是松開了,這丫頭的力氣可真大啊,你真不愧姓沙,都是些牲口啊,這力氣……

少女底下了頭,看著腳尖,唐銀不用猜也知道,瑞爾那雙美眸里已經泛著淚花了。唐銀揉了揉少女的腦袋,讓他頂著自己的胸口,拍拍少女的胳膊。

“瑞爾啊,我也不想走,但是沒辦法啊?!碧沏y能怎么說呢,只能實話實說,然后并未發(fā)覺這句話是多么的渣啊,一點用都沒有,真的就是沒有一點用的廢話。

少女抬起頭,那雙湛藍的眼眸,有些通紅,看著唐銀,淚水止不住的流著,就在唐銀忍不住要給她抹掉的時候,那抬起的手立馬被少女抽掉了,力氣很大,手背很疼,但是唐銀這個怕疼的家伙卻是抱怨不出來。

“砰。”

因為少女已經關上了門,再也沒有聲音,只有唐銀一個人待在這里,很靜,很涼。

……

入夜了,唐銀站在了奧丁城的北門門口,回頭望了望,有不舍,有不甘,還有落寞。

“走了,走了,一個人,我真的很喜歡一個人啊?!?

唐銀看著皎皎圓月,咧咧嘴,風吹起,少年啊要重新出發(fā)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唐銀看到遠處有棵老樹,老樹下有道人影,那個人影有點熟悉,加快腳步,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楚。

那人一臉亂蓬蓬的金栗色胡子,像是長在下巴上的鏟子,在火光里是那么額閃亮。

“沙獅前輩?”唐銀眼里閃過驚喜,還有疑惑。

那人正是沙族長老之一的沙獅,九十三級封號斗羅,武魂沙暴獅王,封號獅王。

“少主,奉主上之命,護您安全?!鄙唱{起身行禮,聲音響亮雄渾,宛若雄獅。

“師傅?”唐銀只覺得,這便宜師傅可真可愛啊,讓他想起了自己那整天喝酒的老爹唐昊,怎么說呢,都是套路啊。

兩人圍坐在灰堆旁,火堆上架著一頭小豬仔,想來是周圍一窩野豬里的倒霉崽子。

唐銀只吃了條豬腿,其他的都歸了沙獅,而唐銀見怪不怪,這六年他是真的見識了沙族里的這幫牲口是能多能吃就有多能吃,這讓他再次想起了他呢端著鍋吃飯的老爹唐昊。

唐昊:逆子啊……

就在唐銀吃飽要休憩的時候,來時的方向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讓唐銀煩躁的坐起身,他到要看看哪個不要命的打擾他睡覺。

在座的可是有個封號斗羅,還有個未來的封號斗羅,看看誰這么不要命。

然后,看到那輛馬車,唐銀傻掉了。

那馬車很精致,銅鈴隨著車身跑動搖擺,發(fā)著清脆的響聲,但是這不足以讓唐銀驚訝,讓唐銀傻掉的是駕車人,那熟悉的面龐,可不正是少女沙瑞爾嗎?

她怎么追上來了啊。

少女勒緊了韁繩,馬屁發(fā)出嘶鳴,前蹄上揚不帶落地,少女早已跳下,撲向唐銀。

“你……”還不待唐銀詢問,瞳孔便是放大,身體僵硬,手足無措。

烈火灼燒著木柴,少女親吻上少年,雙唇從緊貼到糾纏,從生澀到舒暢,少女的眼角淚水滑落,那是激動,是興奮,是失而復得,是歡喜,是幸福。

“唐銀哥哥,你個大傻子。”

默默地沒人在意一邊的沙獅,就真的是真沒人在意。

沙獅:我就是個氣體,放了我吧,一把年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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