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槍一把火起，飛出降龍門！

珠珠相隨。

張大槍跳入回龍河，洗了血漬。上了岸來，雙臂一振！身上白霧彌漫，衣衫轉(zhuǎn)瞬干了！

珠珠笑道：“這本事，我也應(yīng)該會(huì)?！?

兩人上馬。尋山間山民，問了西宮雪墳地在哪？

回龍河邊上，背陰之處，一座孤墳。

張大槍看了看墳?zāi)?，大喝一聲，奮起金訣神功，推開墳?zāi)?！大槍掘開棺蓋，驚坐在地！

珠珠看了，也大吃一驚！慌忙躲在張大槍身后！

張大槍驚怔之下，放聲大哭！

珠珠看那棺內(nèi)，西宮雪膚如凝脂，吹可見水，如玉如水，雙目緊閉，仍是生前模樣，像是睡著了一般。

這模樣，有些眼熟。

珠珠忽然想起了小鳳，好看的小鳳，有些相似。

只是看不見西宮雪的眼睛，瞧不見她生前眼睛靈動(dòng)的模樣。

西宮雪的遺體竟然未化，是不是在等著張大槍？

張大槍在慟哭！

秋風(fēng)蕭蕭，卷起地上的黃葉，隨風(fēng)飄零。

張大槍伸手摸向西宮雪的臉，珠珠踢了一腳，道：“你干什么？我在這呢？”

珠珠也潸然淚下。

張大槍淚下如雨，哭聲小了些。珠珠道：“這就是西宮雪？”

張大槍點(diǎn)了點(diǎn)頭，手又向棺內(nèi)摸去。珠珠又踢了一腳，道：“又干什么？”

張大槍道：“將這衣衫除了，不讓降龍門的東西污了西宮雪！”

珠珠道：“這，西宮雪，怎么辦？”

張大槍道：“不知她老家在哪？生前對不住她！帶回，葬在金槍門，讓她心安了！”

珠珠扶起張大槍，道：“這，我來。你離遠(yuǎn)點(diǎn)?！?

張大槍走開。秋風(fēng)瑟瑟，還沒吹干張大槍的淚水。

珠珠打開三丈白布，扯下一塊。抱起西宮雪，西宮雪的身子還是軟的。珠珠又禁不住淚下。

珠珠抱西宮雪至回龍河邊，除了衣衫，露出如雪肌體，放進(jìn)河水里，白布擦洗了。洗了擦干，裹上三丈白布。喊張大槍過來，皮紙捆了，白布條扎緊。馬上綁了。

兩人飛身上馬。駿馬奔馳?；仡^望去，烈焰騰空，降龍門大火熊熊，化為灰燼。

入了城鎮(zhèn)。張大槍賣馬買車。將西宮雪抱入馬車。又買了繩子和大桶蜂蜜。珠珠買些吃的帶著。

張大槍駕著馬車，珠珠騎馬，一路回程。

路行孤寂。無人處，兩人吃些東西。

張大槍從車?yán)锉С鑫鲗m雪。打開皮紙，將裹著西宮雪的白布灌了蜂蜜，皮紙?jiān)?，防止腐化?

時(shí)已暮色，兩人繼續(xù)回程。

張大槍駕駛馬車。忍不住傷感，又流下淚來。

珠珠也不能望張大槍了，在車后跟著。

還未到半夜，見一鎮(zhèn)子。珠珠道：“要不要住店？”

張大槍道：“這怎么住？”

就是，不好住了！

過了半夜，人困馬乏，野外歇了。

珠珠道：“珠珠怕！”

張大槍道：“我也怕！”

西宮雪若突然醒過來，張大槍如何面對？

珠珠想起張大槍和端木笛被自己追著的事，張大槍是真的怕！

珠珠抱著張大槍在草地上，有些蚊蟲叮咬，半睡半醒，一夜難眠。

——

這日午間，兩人路邊飯店吃飯。吃的半飽時(shí)，珠珠突然道：“張大槍，珠珠是你的仇人！”

張大槍道：“說什么呢，正吃飯呢？”

珠珠道：“珠珠，真的是你的仇人！”

張大槍道：“張大槍沒有仇人?！?

珠珠道：“白虎，白虎門?！?

張大槍驚??！

珠珠道：“珠珠也沒有想到，這么多小姑娘喜歡的張大槍，到頭來找的卻是一個(gè)仇人的女兒！”

張大槍看著珠珠。

珠珠道：“珠珠是張大槍的仇人，仇人的女兒。珠珠找一個(gè)喜歡的人，是張大槍，珠珠也沒有想到！”

張大槍仍然看著珠珠。

珠珠道：“珠珠的爹是張大槍的仇人，珠珠也就是張大槍的仇人?？墒牵瑥埓髽寘s不是珠珠的爹的仇人，張大槍也不是珠珠的仇人！”

張大槍道：“你什么時(shí)候知道的？”

珠珠道：“來槐樹鎮(zhèn)金槍門前。”

張大槍道：“那你為什么還要來？”

珠珠道：“珠珠想張大槍，怕張大槍出事！”

張大槍抓住珠珠的手，握緊，道：“白虎門，五個(gè)虎。死了三。關(guān)了一個(gè)，江湖上也沒有消息，也不知道關(guān)的啥樣？你爹是五虎楚立冬了？”

珠珠點(diǎn)了點(diǎn)頭。

張大槍站起結(jié)賬走人。

珠珠呆住。呆了一會(huì)兒，騎馬趕上。

秋風(fēng)涼涼。

張大槍只顧趕車，也不看珠珠。

秋風(fēng)吹起珠珠黑發(fā)，黑發(fā)隨風(fēng)飛揚(yáng)。

馬車?yán)锏姆涿巯阄躲@入珠珠的鼻孔。

珠珠道：“張大槍，怎么想的？”

張大槍不說話，只看前路。

珠珠道：“死張大槍，說話！”

張大槍面無表情，仍不說話。

珠珠瞧著張大槍，這感情是不是要涼涼了？

珠珠突拍駿馬，狂奔一陣，又停下。回過頭來望張大槍。

張大槍來了，也不看她，過去了，走遠(yuǎn)了。珠珠又拍馬趕上。

張大槍還不看她，珠珠打馬前馳。馳了一陣，停了等張大槍。

走了幾程，路邊一湖。湖水清澈，湖風(fēng)清爽。

張大槍下車洗把臉。珠珠過來，也洗了，又撩起水來，潑向張大槍。

張大槍一把抓住珠珠的手，道：“白虎門，淮河神龍張龍楚放了楚立冬，張大槍就不計(jì)較了。楚立冬逃亡路上，還撿個(gè)珠珠，心還是善的?！?

珠珠道：“撿個(gè)珠珠，倒成了張大槍的了。”

張大槍道：“你爹雖然沒有打死我爹，可這名分上，仍是張大槍的仇人?！?

珠珠道：“這個(gè)是了?！?

張大槍道：“張大槍喜歡珠珠，總得見珠珠的爹?！?

珠珠道：“這個(gè)當(dāng)然。”

張大槍道：“這要見了，張大槍要是沒控制住情緒，怎么辦？”

珠珠道：“這個(gè)不好辦?！?

張大槍道：“張大槍想了半天，怕是只能這樣了?！?

珠珠道：“這樣怎么樣了？”

張大槍拍拍珠珠的手，看著珠珠水靈靈的眼睛，道：“等張大槍和珠珠有了孩子，張大槍再去看珠珠的爹，張大槍總不能打死孩子的姥爺吧！”

珠珠臉上一紅，又撩起水，道：“你個(gè)死張大槍，真是壞死了！”

張大槍攬過珠珠，抱住，道：“張大槍也沒有別的好法子了！”

珠珠道：“這樣也好！”

張大槍道：“你爹好嗎？”

珠珠道：“珠珠有爹，也有娘，還有一個(gè)妹妹一個(gè)弟弟。”

張大槍嘆道：“珠珠比張大槍過的好！”

珠珠道：“爹娘知道珠珠有了張大槍，張大槍不記前事，也必然歡喜的很！”

湖光旖旎。忽見岸邊有幾棵垂柳。

柳條輕垂，隨風(fēng)舞曳，柳絲依然青青。